也不知開了多久，臨近黃昏的時候，胡飛把車停下，說道：“到了。”
這裡是戈壁灘，前面黃沙一片，多得是陰森森的白骨。尤其是在這傍晚時分，白骨上泛着詭異的顏色，更令人後怕了。
克萊斯點點頭，牽着黎未晞的手下車，等車裡沒人以後，看向黎未晞。
黎未晞意念一動，把車收了起來。
迎上那兩人微微驚訝的目光。
當下，什麼水、火、木這樣的異能者是最常見的，很多人的異能五花八門，叫都叫不出名字來。空間系異能者算是比較稀有的，再往上就是精神系，那是翻遍全國都找不着幾個的，被國家重點保護。
胡飛閉上眼睛，屏息。
譚雄在一邊解釋道：“控制一切小顆粒物是胡飛的異能……”
話音剛落，塵土飛揚，漫天黃沙由中間向兩邊鋪展，露出一條埋藏在沙子與白骨之下的路來。
這是不見盡頭的階梯。
幾人繼續向前走。
兩邊陰森森的，終於有了些屬於實驗室的味道。
克萊斯微微挑眉，記憶一下子全都上來了。
他好像想起了很多東西。
差點就要忘記的東西。
實驗室裡有人。
櫃子上放着一排排試管，試管裡裝着不同顏色的試劑。很多玻璃與電子儀器擺放在一塊，電子儀器上的信號閃爍，一個個冰冷的符號從屏幕上跳過。
有一個人，在那裡忙碌着。
他戴着副黑色的方框眼鏡，兩鬢已經白了，與他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是一個顏色。這樣的人，光是遠遠地看着，就能讀出很多道不盡的滄桑。
他聽見腳步聲，回頭去看，那一眼，卻讓他怔住了。
“秦博士。”克萊斯頷首。
秦博士嘴脣翕動，克萊斯看清他的正臉，才發現他的臉上皺紋密佈，乍一看，就像是五六十歲的中老年人。
記憶還停留在剛剛離開阿爾法基地的時候，那時秦博士才三十歲出頭，意氣風發，說要爲了全人類闖出一番大事業——這才過了多久，好好一個人都變成這樣了。
胡飛和譚雄也沒想到這二人是相識的。
他們對秦博士很是尊敬，點了點頭以後，就自覺離開了。
黎未晞站在旁邊，手被克萊斯緊緊握着，有一層薄薄的細汗滲透進來。
她很驚訝，克萊斯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也會有情緒化的時候？看來這位秦博士帶給他的影響頗深，讓他想到了什麼吧。
克萊斯是想起了什麼。
那個一次又一次進入不同世界裡，一次又一次清空自己的情感，然後重頭再來，就這樣重複到麻木的女人……
他喊她宿主。
她稱他小順子，還說什麼是愛稱，可一聽就是對太監的愛稱。
“邢先生？”秦博士卻是激動地握住了他的雙手，“變異人……變異人！”
“我知道，”克萊斯點頭，“研究成功了。”
秦博士卻是頹了一般，無數情緒從他臉上閃過，終究是變成了狂喜。他癱在椅子上，長嘆一聲，不知是不是在笑：“好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