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換回她的靈魂，只有用你自己的神骨，而一旦你沒了神骨，你便不再是上神了。你當真願意爲了她放棄你的上神之位嗎？”
池水上掀起一陣又一陣的波瀾，因果池的聲音清冽尖細。
晏楚昭低頭笑了一下，“當上神又如何？如果這世間沒有了她，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因果池的池水又涌動了一下。
“沒想到白雉神君竟然也會動情。”
晏楚昭：“你一個池水，問那麼多做什麼。就說你做不做這個交易。”
“白雉神君的交易，我自然願意做，既然如此，你就剝下你的神骨，放到池水中來吧，我會爲你找到她的。”因果池說道。
連謠怔怔聽着這一切，有些明白眼前是什麼情況了，難道她是回到了晏楚昭和因果池做交易的那時候？
因果池話音剛落，晏楚昭便要動手取下自己的神骨。
“不要！”連謠急忙大聲喊道。
可是根本沒有用，他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他們卻無法聽到她的，而且也無法干涉他們。
現在這一切也只不過是一道投影罷了。
只見晏楚昭乾脆利落地將自己的神骨剖了下來，血液從他的傷口噴濺出來，但也不過是一瞬間，那傷口便已經自己癒合了。
可是就算傷口能夠自己癒合，這不代表燕楚昭沒有痛感。
晏楚昭雖然忍着一聲未吭，但這個過程中他已經是滿身的汗，眼底亦是隱忍和痛苦。
晏楚昭手上拿着的便是他的神骨，他的手上甚至滿是鮮血，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來，滴落在地上，場面看着分外血腥恐怖。
他將神骨投放到了因果池中，因果池迅速將神骨吞沒。
“如此……便可以了嗎？”晏楚昭聲音沙啞，他低低問說。
過了許久之後，因果池才發出一聲長嘆。
“靜候佳音便可，如若換不回來，我便會將神骨還給你。”因果池如是道。
晏楚昭彷彿是放了心，他起身，動作卻有着不穩，身形也有些搖晃。
“白雉！”這時，傳來一道男聲。
是錦沉。
錦沉見他這樣子，明白過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晏楚昭，問說：“你當真剖下了神骨，給了因果池，就爲了換那麼一個人回來。白雉，你是瘋了嗎？”
“她不過是你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兔精罷了，當真值得你這麼做嗎？白雉，你真的愛上她了嗎？”
“本尊只是……做自己想做的，僅此而已……”晏楚昭拂去錦沉的手，如是說道。
連謠看過去，撇了撇嘴，怎麼哪裡都有這個錦沉，太礙事了。
“你！你當真是！”錦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指着晏楚昭半天，卻什麼也罵不出來，“罷了！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守着這因果池等那個兔精回來吧！”
在他的印象裡高高在上，絕塵脫俗的白質神君，怎麼可能會因爲區區一個兔精而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來。
他甚至不惜將自己的神骨投入因果池，就爲了換那個兔精的魂魄回來。
簡直太過荒謬了！
這上神之位是多少人想坐而坐不上的，如今卻被他輕易的拋棄，沒有了神骨的晏楚昭，再也做不回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君了。
錦沉走後，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因果池無波無瀾，哪怕有一陣風吹過，他也不起一絲褶皺，好像池中裝的並不是水一般。
連謠忽然發現她可以從雲層上走下來，他緩緩走到晏楚昭面前。
看着他蒼白的臉色，心中有些密密麻麻的疼痛。
“你……你爲何要這麼做……”
她在他心裡當真有這麼重要嗎？她不過是陪伴了她幾百年的一隻兔精罷了，幾百年對於一個上神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爲什麼晏楚昭會將她看的這麼重要？
連謠不明白。
也想不通。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上晏楚昭的臉，彷彿那樣能夠感受晏楚昭的痛苦一般。
*
大戰已止，天空上的烏雲卻還未曾消失。
“你說那位蘇姑娘，到底是死是活？如果是活着的話，現在恐怕應該早就醒了吧。”
“噓，小心點，要是被我們尊上聽到了，你的小命可能就沒了。”
“你怕什麼，尊上現在整日守在那位蘇姑娘身邊，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呢？”
“不過說起那日還真是可怕呀，好在我們尊上法力無邊，將那些天兵天將給打退了去，否則我們魔界恐怕就要被天庭的人給佔領了。”
“聽說那個什麼錦沉的上仙回去之後可慘了，假傳戰令，不過他無故發動戰爭也是活該。”
“是啊是啊，不過要是現在蘇姑娘能夠醒過來就好了，我們魔尊大人一定會高興的吧？”
“你不是喜歡魔尊嗎？爲什麼還希望那個蘇姑娘醒過來？所以說現在尊上也輪不到你，但是那位蘇姑娘醒來的話，可就真沒我們什麼事兒了。”
“嗐，我是喜歡魔尊大人，可是尊上喜歡的是蘇姑娘啊！蘇姑娘如果能醒過來，尊上便會開心，尊上開心，我便會開心，我希望尊上能夠開心。”
“那你還真是無私奉獻啊。”
“……”
魔醫給連謠診着脈，注意到一旁虎視眈眈的視線，他冷汗涔涔。
晏楚昭握着連搖的手，眸中像是含着狂風暴雨，低聲出聲問說：“現在她是什麼情況？爲什麼傷口已經痊癒了，她還不醒過來？”
“這這……”魔醫小心翼翼地說道：“魔尊大人，傷了蘇姑娘的是弒神的神器，蘇姑娘是花妖，就算傷口癒合了，她的魂魄也會受到一定的影響，雖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蘇姑娘的魂魄此時好像並不在她的體內……”
“所以、所以……她纔會遲遲沒有甦醒的痕跡。”
魂魄不在她的體內？
哪能去了哪裡？
晏楚昭眼中滿是疑惑。
“有什麼辦法能夠找到？”晏楚昭語氣冷冷地問說。
“這……老夫也不知道……不過……”魔醫忽然想起，“魔尊大人身上不是有往生鏡嗎？或許用往生鏡查探一番，可以找到蘇姑娘現在魂魄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