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楚昭淡淡看向她，張開尊口問說：“你想要這個？”
連謠愣了一下，但只能繼續討好着接話道：“是啊，魔尊大人，這籠子過於低矮，小妖在這籠子裡頭根本就展不開手腳，所以想出來透透氣，還請魔尊大人動動鬼手幫小妖將籠子打開可好？”
晏楚昭看了看手裡的鑰匙，又看了看連謠，一語未發。
下一刻，他手指輕輕一碾，鑰匙順便變成粉末，順着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連謠瞳孔微微一縮，“魔尊大人你……”
連謠：不願意動貴手也不用直接把鑰匙毀了吧！
但下一刻，晏楚昭手輕輕一揮，那金絲籠子竟然直接從四周爆開，而連謠，安然無恙地坐在籠子中間，神情有些呆滯。
這過山車坐的……
“還不出來？”晏楚昭淡聲說。
連謠忙起身從籠子裡走了出來，“多謝魔尊大人！”
晏楚昭側過臉來，俊美無儔的臉上落下日光，恍若謫仙。
“你說你是桃花妖？本尊曾經見過你？”晏楚昭出聲問說。
連謠忙道：“是啊魔尊大人，可能魔尊大人救的人太多記不清了，小妖卻記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魔尊大人搭手相救，小妖恐怕早就已經成了一縷遊魂了。”
她綺麗的臉上帶着一絲委屈和可憐，漂亮的瞳孔裡水光漣漣，恐怕任一個男人見了，都會軟下聲音小聲安撫。
晏楚昭表情未變，他反問說：“可你生長在彼岸邊，本尊自從來到魔界之後，就從未如果那裡，本尊又如何救你？”
連謠心尖微微震動，雖然她沒說自己長在哪裡，但晏楚昭恐怕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她的來歷。
到過彼岸的人，身上都會帶有一絲死氣，更何況是生長在那裡的花妖了。
“是魔尊大人還是上神的時候救的小妖，也許太過久遠，魔尊不記得了。”連謠賠笑着忙找補說。
“哦？”晏楚昭神色愈發淡了，“本尊墮魔已有千年之久，你這道行，卻不像是個有千年道行的花妖。”
“你莫非，是在打趣本尊不成？”他如水般淡的眸子沉沉壓下來，雖然語氣裡不帶任何威脅之意，但連謠看過方纔他是怎麼對水蛇精的時候便知道，如果她真的惹了他不快，恐怕他會毫不留情地對她下手。
這編是編不下去了，那就只能死皮賴臉地抱大腿了。
連謠眼觀鼻鼻觀心，心裡一橫，在地上乾脆地一跪。
“魔尊大人！我錯了！我不該因爲想要接近魔尊就編造這些謊話，我只想要在魔尊心中留個與衆不同的印象罷了！”
“我只是太喜歡魔尊了，想留在魔尊身邊，求魔尊不要趕我走。”
晏楚昭有一刻的鬆怔。
雲霧繚繞間，是九重天宮之上。
身穿白衣，面容驕俏的女子趴在他的腿上，笑着柔聲說道：“我喜歡上神，想要留在上神身邊，一直做一隻無憂無慮的兔仙，上神可千萬不能趕我走哦~”
那女子的面容與前面的花妖有一瞬間的重合。
“放手。”晏楚昭聲音染了些冷意。
連謠悻悻地收回手，難道她這一招已經失效了嗎？
她記得前世，晏楚昭最吃的就是這一招，雖然每每他都會表現得十分不耐煩，但每一次都應了她的要求，沒有一次意外。
還是說……招沒問題，只是人不同呢？
“魔尊大人，錦沉上仙求見。”
晏楚昭聽言，沉吟了一聲，對門外的人說道：“讓他在招華殿等本尊。”
“是，魔尊大人。”
錦沉？
連謠聽到這個名字，微微愣了一下。
這不是晏楚昭在九重天的那個摯友嗎？怎麼也來魔界了？
“今日你就先留在這裡，本尊還有事。”晏楚昭說完，沒再機會地上的連謠，轉身緩步離開了。
約摸是要去見那個錦沉。
連謠從地上站起身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泥土，她看着晏楚昭的背影，似乎想起來之前在天宮之上的一些光景。
她搖了搖頭，將雜念扔出腦中。
贏冽的初始黑化值是90，而晏楚昭卻高達98，看來當年她的死遁，對晏楚昭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
道阻且長啊……
不過好歹她現在算是留下來了。
.
招華殿中。
殿內燒着沉木香，魔界侍女將茶水放下之後就離開了。
“白雉神君。”
錦沉見晏楚昭過來了，嘴邊掛着一抹淺笑，他身穿白衣，不染鉛華，仙骨昭昭。
“錦沉上仙，本尊現在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神君了，你不必這樣喚我。”
晏楚昭坐在由十二妖仙的剔透玲瓏骨製成的魔座之上，眉間有幾分疏冷。
錦沉聽言倒是不在意地一笑，“在錦沉心裡，白雉神君永遠都是白雉神君。”
“不過……白雉神君的真名也很好聽，既然神君不喜歡這個稱呼，那錦沉日後便不喊了，不如……錦沉以後喚神君楚昭，可好？”
晏楚昭沒有反對也沒有答應，他低眸淺飲了一口茶，當是默認了。
“楚昭，聽聞你將一個下面人進獻的桃花妖給留了下來，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怎麼？”錦沉直直將晏楚昭盯住，說道：“難道說……那個桃花妖就是你這麼多年來要找的那個兔仙兒嗎？”
晏楚昭動作頓了一下，“不是她。”
他在宴會上聞見了一縷和當年她身上極爲相似的香氣，他還以爲是她回來找他了，只可惜……
答案卻是讓他再次失望了。
錦沉將杯子放在脣邊，掩蓋那一抹陰冷的笑意，爾後，他沉聲說道：“楚昭，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她已經不可能回來了，你就不要自己騙自己了，你親眼去看過往生鏡不是嗎？”
往生鏡，不管是活人死人，還是妖魔神仙，都能在鏡中窺見其生息，但如果連往生鏡都捕捉不到生息的人，恐怕早就已經不在六道之中，連輪迴都入不了了。
“不會的。”晏楚昭清冷的面容染上了幾分不悅，他想來極會掩蓋自己的情緒，偶爾幾次外露，都無疑和那個兔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