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媽媽眼皮直跳,看了眼自己的閨女,再看看驚愕後不斷搖頭落淚的翠怡,接口說道:“凝香說的不錯,奴婢看東西就是翠怡這賤丫頭偷的。她在馮家那幾天,還偷偷回去看了她老子娘,恐怕是將一些東西送回去了。”
馮萱向來信任馮媽媽,一聽這話,就衝上去扇了翠怡兩個耳光。
翠怡的哭叫聲拔高了,又猛地落下,嗚嗚咽咽,嘴中流出鮮血來。
凝香瞬間就鬆了口氣,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馮萱,轉頭又眼珠子亂轉,偷偷笑了起來,看着翠怡捱打,似乎很有趣似的。
翡翠在院外徘徊,聽到屋內的說話聲、哭聲、叫罵聲,哪還有不明白的?可她這會兒不敢上去撩馮萱的火氣,雖然知道這栽贓陷害的一定是偷逃出去的衛寧寧乾的,卻是不敢跟別人說出這真相。
洛凌瞧不過眼,乾脆一彈手指,將馮萱給弄暈了過去。
馮萱好像氣暈了,身子一軟就往下倒。馮媽媽來不及扶,凝香沒想過要去扶,翠怡還被打趴在地上,兩頰腫脹,口中流血不止,哪顧得上去扶馮萱?
馮萱嘭地一聲就倒地上,腦袋磕在了青石磚上,也沒疼醒過來。
馮媽媽將馮萱抱住,可沒力氣將人抱起來,只能罵道:“你是死人啊!快過來將小姐抱牀上去!”
翠怡哆哆嗦嗦,擡了擡眼皮,伸出去的手都不利索。
凝香可從沒幹過這事情,也不覺得這差事要落自己身上,站一旁幫着馮媽媽罵翠怡。
馮媽媽也是氣急了,對自己女兒都罵了兩聲,“去叫人進來!傻站着幹什麼?讓人請大夫去!”
翡翠聽到這叫喊聲,心思活絡起來,施施然走進屋子,一副震驚模樣,“媽媽,這是怎麼了?剛就聽這邊吵吵嚷嚷……”
“快讓人請大夫!”馮媽媽急道。
翡翠“哎”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了。
凝香可不覺得自己能抱得動馮萱,跑出去叫了丫鬟婆子進來服侍。
馮萱是被洛凌震暈的,沒那麼快醒來。等到大夫進來,把脈了一段時間,怎麼都診斷不出馮萱的病情,就只能旁敲側擊問馮萱是怎麼暈倒的。
“還不是翠怡那個小蹄子……”凝香張嘴就罵道。
馮媽媽掐了她一把,瞪眼看她。
凝香抽了口氣,有些埋怨馮媽媽,卻是不敢吱聲了。
大夫已經聽出了端倪,便說道:“這是怒火攻心,才一時昏厥。我寫個藥方,你們抓了藥煎了喂下。”
“我家小姐這樣怎麼喝藥啊?”馮媽媽憂心忡忡。
“直接喂下去就好。”大夫瞥了眼馮媽媽,心想這下人怎麼喊個婦人小姐,又想着這戶人家看起來並不窮,伺候的下人那麼多,居然不知道怎麼喂藥的,看來是沒什麼根底的。一想到此,大夫就歇了原來討好的心思,開藥方也隨便起來。
翡翠一直候在屋子裡面,陪着大夫去抓了藥。
馮媽媽對此沒意見。她也知道自己閨女是什麼德行,做不了事,平日裡馮萱身邊的活都是翠怡在做。翠怡被打得好像失了魂,木木呆呆,也不能幹活了。又因爲馮萱這一暈是翠怡的緣故,馮媽媽之前抽空,命人將翠怡關進了柴房。
馮媽媽往日裡將馮萱看成了自己的眼睛珠子,不光是寶貝,還有霸佔的意思。馮萱身邊除了馮媽媽,竟是沒有其他得力的下人了。出了事情,馮媽媽難免分身乏術。
她想了想,讓翡翠照顧着馮萱屋子裡面,將自己女兒抓了去詢問那簪子的事情,一聽凝香說了那簪子的來處,頓時就要跳起來。她可比凝香聰明,連忙拉着凝香去自己和她屋子裡面翻了翻,果然在自己屋子內也找到了馮萱的首飾。
凝香一看,沒好氣地對馮媽媽說道:“娘,您這要拿東西,就不能小心着些嗎?怎麼讓小姐知道了?”
馮媽媽一巴掌就拍在了凝香的手臂上。
凝香吃痛,就要叫嚷,被馮媽媽惡狠狠瞪着,嚇得不敢吭聲了。
馮媽媽又去了翠怡的屋子,果然在裡面也找到了首飾。
凝香捂着手臂,叫道:“原來真是她做的!”
馮媽媽更氣凝香沒腦子了,這回沒留手,一巴掌扇在了凝香臉上,“你給我閉嘴!蠢貨!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凝香摸着臉,怨恨地看着馮媽媽。
馮媽媽卻是沒注意。
她從小沒怎麼照顧凝香,兩母女之間沒感情可言,後來凝香大了,她將凝香塞進了馮萱的屋子當大丫鬟,平時總耳提面命,讓她不要做這,不要做那。因爲馮媽媽在馮萱這邊有頭臉,馮萱又得馮老夫人寵愛,馮媽媽原來在馮家很有地位,連帶着凝香這個女兒也沾了光,在馮家家僕裡頭耀武揚威,年紀大了才進了府,從前沒幹過伺候人的事情,突然被管束起來,對馮媽媽多有怨懟。
凝香頭一回被馮媽媽打,心裡面那氣性就上來了,自顧自生氣,恨上了馮媽媽。
馮媽媽一拍額頭,忙去了正屋。
翡翠正命小丫鬟煎藥,看到馮媽媽急匆匆過來,眸色一閃,笑道:“媽媽這是處置好事情了?您回來了,我就回屋去了。”
馮媽媽打量翡翠。
翡翠佯作不解狀,“媽媽,怎麼了?可還有什麼事情?我這回來了,還沒回去看過,也不知道那狐媚子這些天怎麼樣了。”
馮媽媽心頭一跳,“我跟你一道去看看。”
翡翠點頭答應。
馮媽媽轉頭,“你守着小姐。”
凝香不搭理。
馮媽媽也不在意,拉了翡翠就往衛寧寧的住處而去。
翡翠瞧了眼凝香,視線在她微紅的半邊臉上停留,這才收回視線。
兩人去了,自然是發現衛寧寧不在了。
翡翠叫來了兩個小丫鬟。她去正屋前,就對兩人威脅了一番,兩人戰戰兢兢講了翡翠教的話。
“那天小姐走了,謝小姐就要去散步,走了一段路後,就說要歇腳,讓我們去端茶水和點心來。我們端了東西回來,就沒見着謝小姐,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院子裡面也沒個管事的,我們去問了門房,他們也不搭理我們……”
馮媽媽聽到這兒,臉上青白交錯。
“可要快點找人回來,不然謝令善回來了……小姐現在又病倒了……”翡翠擔憂地說道,好像這事情和她完全無關似的。
馮媽媽心中一凜,看了眼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