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鐵鏈被鬆開了,她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下意識地回到了“家”,那個曾經她以爲能一輩子的家。
卻看到了自己女兒的屍體,小小的身子,眼睛瞪得圓圓的大大的,充滿了恐懼與不解,臉上的淚痕未乾,而心臟處,被人活生生挖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不!我的女兒!”她歇斯底里地吶喊着,悲痛欲絕卻又充滿了不可置信。
未閒很輕很輕地把小楚抱在懷裡,一動不動地站着,如同被定格的雕塑。
過了一會兒,她左右搖晃着自己的女兒,口中哼着兒歌,慢慢慢慢跟自己的女兒講話,輕聲細語,生怕吵醒了自己的寶寶。
“乖,小楚乖乖的,媽媽保護你,再也不會有人來欺負你了,咱們把那些壞人全都打跑好不好。”說着說着未閒哭了出來,剛開始是壓抑的哭聲,最後放聲大哭,跌坐在地上,雙手還緊緊摟着自己的女兒。
是她自己白癡,纔會輕信他人,毀了自己的一生。
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這羣畜生!
不過一個幼兒,她隨着自己來到人世間,就是最大的錯誤嗎?
才兩歲半,就失去了短暫的生命,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好好感受這個世界,就先經歷了這世上最可怕醜陋的事情。
自己一個人的心臟還不夠嗎?!
未閒越想便越恨,事到如今,她要是還不知道真相,那整個人就不是眼瞎心瞎的問題了,而是腦殘加缺根筋。
她感受到了,心臟越來越不受控制,她也越來越難受,但心裡的恨意支撐着她,這些事情,總要討一個說法!
跌跌撞撞,她在街上瘋跑,不知道碰到了幾輛車,撞到了幾個行人,那些被她不下心撞到的人開始罵罵咧咧,感嘆晦氣。
而未閒充耳不聞,身上的傷大大小小,最後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家醫院門口。
總算找到了劉勇的車,她眼睜睜看着,他們一家三口人,沒錯,就是一家三口,那個劉勇的懷裡,抱着一個大約三歲,臉色病態蒼白的小女孩,剛從車上下來。
未閒咬破了嘴脣,鮮血順着嘴角一直往下流,她也不管不顧,跑到劉勇面前,想要知道他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她和他,無冤無仇!
劉勇看着眼前狼狽不堪的女人,把小女孩交給了貴婦,對她耳語了幾句,那位貴婦便帶着自家女兒進了醫院。
隨即嗤笑了一聲,“你傻啦吧唧的,又那麼好騙,不騙你騙誰,你也不想想,我對你好過嗎?爲你買過一件禮物嗎?花過一分錢嗎?說過喜歡你嗎?一切不過是你自己的臆想而已。”
“可是,孩子?”未閒咬牙切齒,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劉勇一隻手插着口袋,另一隻手拿着煙,吸了一口後,像看什麼髒東西一樣看着未閒:“呵,說你傻就是對你的擡舉,該說你蠢笨如豬呢還是智商爲負數?後者是不是比前者好聽點?嗯?”語氣依舊是那麼的溫柔,說出來的話卻令人發寒。
“你想知道你的女兒死亡的原因嗎?還不是因爲她有一個廢物母親,人長得又醜,還特別能異想天開!三年多了,都不知道我想要你。”劉勇說到這裡,刻意停頓了下,“想要你健康的心臟。”
“那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麼忍心,怎麼可以做這種畜生不如的事情!”未閒頭痛欲裂,但還是堅持着要把自己未說的話說完,再不質問,就再也沒機會了。
“你還真是天真到,讓人想要把你毀滅呀,是,小楚是我的女兒,但她爲她的姐姐犧牲又有什麼不對呢?實話告訴你吧,小楚的心臟是我親自動手用手術刀劃開的呢,她那時,口口聲聲喊着爸爸爸爸,我錯了,我聽話,媽媽救我,救我,漸漸就嚥氣了呢。”劉勇靠近未閒,抱着她,在她耳邊,呢喃着,彷彿情人間的私語,口中卻吐出極其殘忍的話。
“劉勇,你不得好死,我和你拼了!”未閒想要殺死劉勇,但身體的孱弱,令她根本不是一個壯漢的對手。
她的拼命,在別人眼中,不過是一個笑話!
心臟越來越疼,未閒倒在了地上,瞳孔努力增大,似是想要看看,這種畜生怎麼有臉活着。
劉勇掏出了手帕,擦了擦手,喊了幾個保安人員,讓人把她的身體送到了亂葬崗。
她看到了,她的家人曾經來尋過她,得知事情的經過和她身死的消息便去找劉勇,讓他們夫婦賠錢,心滿意足地拿着十萬塊回家了。
兩條命,十萬塊,這真是莫大的諷刺!
劉勇有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遺像,口中低語,“未閒呀,你說,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可憐蟲存在,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只顧着錢,連讓你入土爲安,不,準確地說,他們連看你都不想看,所以呀,還是我對你好不是嗎?最起碼派人把你和小楚扔在了亂葬崗,與那些狼羣爲伍,讓你不寂寞。”
聽着劉勇越來越噁心的話,未閒本來只是一隻新生的厲鬼,記憶還稍微有點模糊,卻在那一刻,徹底清醒,身上的戾氣掩飾都掩飾不住,當然,也沒必要掩飾。
後來,就引來了星際聯盟的插手。
而聽完整個過程的楚嫺,默默地問七七要了一個雞腿,咬了一口後,順便問了一句,“你吃嗎?”
未閒:“……”這個小丫頭,真的能幫自己報仇嗎?怎麼覺得那麼不靠譜呢?星際聯盟是認真的嗎?
“不吃呀,那我先吃了。”楚嫺說完,又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宿主,你好奇怪呀,還是,你心裡已經有了計劃?”七七略帶疑惑的聲音在楚嫺的腦海響起。
“我現在幾歲?”楚嫺反問。
“十三歲,對於年齡,宿主,我特別在行。”七七拍着胸脯保證。
“那還有五年的時間呀,原主可是在十八歲的時候纔會遇上劉勇,咱們應該及時行樂。”楚嫺翻了個白眼,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又重新躺在了牀上。
而目睹一人一貓對話的未閒,心裡一時之間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她看的出來,這個小丫頭,在故意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