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卿爲白涼景添了一杯酒，遞於脣間，微微一笑：“陛下可是覺得錦兒苛責了尚書夫人？”
白涼景將酒飲下，微微側目：“原來那是尚書夫人。錦兒這麼做，怕是尚書夫人做了什麼讓錦兒不快的事，用苛責來說是言重了，她當罰。”
“陛下不問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也許就是錦兒無理取鬧了呢？”
顧南卿面露疑惑，那長長的睫毛眨啊眨。
白涼景：莫名有些手癢，怎麼破？
不過良好的修養還是讓他止住了這種奇怪的念頭，畢竟大庭廣衆之下，不能做的太出閣。
“既然答應讓錦兒做一個禍國妖妃，那不管誰對誰錯，朕自然是站在錦兒這一邊的。”白涼景的聲音並不溫柔，甚至可以用冷漠來形容，可是顧南卿偏生在其中聽到一絲暖意。
若不是清楚白涼景到底是一個多麼冷然優秀的人，顧南卿會真的以爲她是真的把這個帝王迷成了一個昏君。
交易做重要的是坦誠。
僅是片刻的失神，顧南卿便是主動將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的。
“……確實是錦兒刻意刁難的。”顧南卿說道。
白涼景用那包含深意的眼光打量着她，然後才意味不明地說道：“錦兒不是一個無理取鬧之人，這麼做定是有緣由的。不如說給朕聽聽？”
“陛下可真是相信錦兒。”顧南卿咬了咬脣，“陛下可記得錦兒特殊的能力，錦兒曾預測到妖鮫一族的滅族與尚書府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如今錦兒權勢在身，自然要做一些回敬尚書府。”
白涼景記得顧南卿說過她有預測的能力，尚書府有個巫師的嫡子他也是知道的。
白涼景突然不語，顧南卿垂下眸子，心裡也是沒譜的。畢竟帝王的心思很難猜，而且她這樣做分明是要搞垮尚書府，若是白涼景不同意，怕是她的權勢要到頭了。
今天這一件事，可以說她在試探，在試探景帝的底線在哪裡。
恍惚間，她聽見身旁的男子這般高聲說道：“尚書府女眷德行有失，治家不嚴，何以治國。故降職爲戶部侍郎。”
無人敢應聲，只怕今日之後景帝聖寵顧南卿的消息又會往上一個階段。
而顧南卿死死盯着景帝的側顏，她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確定。
她記得有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人族的皇帝爲什麼會相信一個莫名出現的妖鮫之言，還與妖鮫合作除去巫師？
爲什麼性格暴戾的景帝，面對她之時處處退讓，甚至沒有一開始就殺了她？
爲什麼這一次能這麼果斷的降職尚書府？這完全不必要，因爲一切惡事只要她做就好。可是景帝還是幫她了……
即便景帝便是她的愛人，也不會在什麼都不記得的情況下，對她好至如斯。
所以景帝這麼做是爲了合作，還是因爲——
他們的目標是一樣的！
一層層剖析下去……
既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那其心相同，是否代表着就是同族？
那一晚，她看見的魚尾根本不是別的妖鮫的，也不是說景帝藏了一個妖鮫美人。
而是他本身就是妖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