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萌嫌棄地擦了擦被他手指戳過的地方,蹬蹬蹬地跑出去,快速下樓,甚至還能聽見身後傳來顧御庭誇張的大笑聲。
哼,你就笑吧,祝你一不小心閃到腰!
她回到主別墅之後,不過七點鐘而已,乖乖地吃過早餐,就去學習室裡等着上課。
早上的日子和以前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一直以來學習的那些繁瑣的禮儀,讓寧萌心裡很煩躁,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貴族名媛啊,也看不上貴族名媛的那一套,所以學習也不過是敷衍顧長峰而已。
快十一點的時候,爲了提前去看顧御庭,她開始撒謊,頻繁地跑洗手間。
教導她的老師問她什麼情況時,她卻兩句話沒說完就要跑洗手間,分明一副“我拉肚子十分嚴重”的樣子。
老師們被她騙過去之後,她便藉口回自己房間吃藥,直接去了最東邊的小別墅。
當時的顧御庭剛好起牀不久,這一覺他倒是睡得不錯,只可惜他因爲受傷,行動很不方便,尤其在洗澡方面。
此時,他就站在浴室裡,正想着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寧萌的腦袋,探進了臥室。
不見顧御庭時,她愣了愣,就開始往裡邊找。
這間臥室挺大的,裡面還有好幾個小房間,比如書房啊、健身房啊什麼的,一應俱全。
她的動作不輕,然而浴室裡的花灑已經打開,水嘩嘩地流,顧御庭沒聽到聲響,直到寧萌生氣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顧御庭,你在做什麼?”寧萌一臉的不可置信,上前一把關掉花灑的水,“你不知道自己的傷口,不能碰到水嗎?”
他勾脣笑道:“你怎麼比本少還緊張的樣子?不過就是洗個澡而已!”
“誰緊張了?你現在是傷患,就算是要洗澡,也要讓我在旁邊看着啊!”寧萌覺得,他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
額,讓她在旁邊看着?看他赤身果體地洗澡嗎?
寧萌氣呼呼地道:“萬一滑倒怎麼辦?萬一傷口沾水之後感染怎麼辦?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些?”
寧萌說完,就被自己過硬的語氣嚇了一大跳。
顧御庭是什麼人啊,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自己居然吼他?
而且他向來潔癖壞了,寧萌記得自己剛到顧家那會兒,和顧御庭同處一屋時,這傢伙可是一個晚上洗了三次澡啊!
所以,他睡醒了,要衝個澡,讓自己神清氣爽一些,是一個多麼基本的要求!
“咳咳!”寧萌清了清嗓子,掩去那抹吼了顧御庭之後的不自在,道:“我的意思是,至少讓我在旁邊照看着你嘛,萬一你有什麼需要,我也能及時給予幫助,你說是不是?”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顧御庭說話,寧萌小心翼翼地瞄他一眼,心裡更加緊張,他不會生氣了吧?
她立馬低下頭去,開始對手指,解釋:“顧少,你爲什麼這樣看着我啊?我,我其實這樣說都是爲了你好,真的,你現在的傷太不方便了。”
“所以,你要伺候本少沐浴更衣?嗯,開始吧!”
開始?開始什麼?寧萌一臉蒙圈。
再看顧御庭時,人家已經站得很筆直,似乎正在等她了。
可她卻不知道,他在等她做什麼?
“伺候本少把衣服脫了,你總不能讓本少穿着衣服洗澡吧?”
“啊?”寧萌低呼一聲,適才想起來自己和顧御庭之間更是男女有別,諸多不便。
“你不會臨陣脫逃,想要看我傷口重新裂開吧?”
“不是不是。”寧萌擺手,只好上前幫顧御庭將衣服脫下來。
脫了襯衣,還有褲子,脫了褲子還有小褲褲。
寧萌看着他腰部以下的地方,犯難了。
她捏着自己的手,恨不得來回轉幾圈。
顧御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慵懶地道:“快點。”
寧萌咬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道:“你現在的樣子,不適合淋浴,這樣,我給你擦身子。”
這樣,她也就不用給他脫掉小褲褲了。
而且她說的也沒錯啊,他往花灑下一站,水不得灑到他傷口上?
顧御庭低低地笑出聲來,他本來也就想擦擦身體而已,他又不蠢,非得置身花灑之下。
半個小時後,完成給顧御庭擦洗身子這一艱鉅工程的寧萌,全身虛脫,長長地吁了口氣。
顧御庭清爽了,心情也就特別好,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走了!”
寧萌吃疼,正想還手,卻念及他是傷員,也便算了。
兩人一起出現在餐廳的時候,在場的人都愣了下。
“哥,你怎麼也回來吃午飯了?”顧梓琳問道:“你怎麼沒和云溪姐一起回來呢?她因爲身體不舒服,也剛剛纔回來。”
顧御庭看一眼沈云溪,直接回答:“我今早沒去公司。”
一句話落下,所有人都看向寧萌,就好像顧御庭不去上班,是因爲她似的。
寧萌連忙表態,“我今早有去學習禮儀的!”
這時,傭人端了盥洗盆來,寧萌主動拿過毛巾,替顧御庭將手擦乾淨。
大家都睜大眼睛,寧萌什麼時候和顧御庭的關係這麼好了?
“先喝這個。”寧萌忙着給顧御庭盛湯、盛飯、夾菜,飲食方面倒也是嚴格控制。
今早她和琴姨一起在廚房的時候,就有囑咐過琴姨準備這些。並且和琴姨達成保密協議,不讓琴姨說出去。
顧御庭很是配合。
顧梓琳哼了一聲,道:“寧萌,你什麼時候成爲我哥的保姆了?看不出來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寧萌向來對顧梓琳都採取“絕不理睬”的政策方針,所以現在也就安安靜靜地吃飯,不理她。
誰知道顧梓琳居然將碗往她面前一放,“既然你這麼喜歡當保姆,那就幫我盛碗飯。”
寧萌看着她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沒動。
飯桌上的氣氛僵了一會兒,沈云溪道:“梓琳,我幫你盛飯吧,你也真是的,小萌到我們家來,一個月的時間都還沒到,肯定很孤單,我們應該多多關心她。”
“云溪姐,你不許幫她,我就要她給我盛飯!你身體不好,你給我坐下來!”顧梓琳急急地搶過碗,將沈云溪按坐回去。
寧萌也不客氣了,直接站起來,將飯鍋往顧梓琳面前一放,“你沒手嗎?自己盛!”
“寧萌,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這是在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人人平等。”
她照顧顧御庭,是因爲顧御庭爲她受了傷。但她完全沒有必要,受顧梓琳的窩囊氣。
“你!”顧梓琳氣死了。
顧長峰卻在這時冷喝:“夠了!”
“爺爺……”顧梓琳一臉委屈。
顧長峰頓時心就軟了,連忙哄她。
倒是也再沒有寧萌什麼事兒。
暗地裡顧梓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寧萌也毫不客氣地回對方一個鬼臉。
下午的時候,她按時去學習寫字、練字,心情倒也還算平靜。
夏斌老師讓她寫一首張孝祥的詞,《念奴嬌?過洞庭》,據夏斌老師說,這曾是他非常喜歡的一闕詞。“盡吸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爲賓客。”怎麼看怎麼瀟灑大氣。
最後一筆落下,寧萌忽覺腳踝處涼涼的還有點癢,她低頭一看,可不正是小橙子?
她彎腰將小狗狗抱起來,“小橙子,你怎麼來啦?”
這個小東西,在顧家養了一段時間,長胖了不少,就連毛髮都順滑許多。
都說狗狗特別認主,可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個小橙子就是特別黏顧御庭,半點不想它的前主人,大概因爲它的前主人曾經狠狠地虐待過它。
小橙子在她的臉上蹭了蹭,寧萌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顧少,來了。”夏斌老師的聲音,引起了寧萌的注意。
她一回頭,發現顧御庭確實也來了。
她說呢,小橙子怎麼可能會擅自跑到她這來!
寧萌抱着小橙子,蹦躂着跑過去。
就聽顧御庭道:“這個小東西,莫名其妙往這邊跑,本少都不知道它要做什麼,原來是想你這隻檸檬了啊,真不愧是同類親屬,小傢伙蠻有良心的。”
那傲慢的語氣,那不屑一顧的表情,讓寧萌真的很想揍他兩拳!
寧萌哼了哼,“小橙子當然比顧大少有良心啦。”
顧御庭:……
寧萌又笑眯眯地磕磣他,“一般人都不敢奢望能見到顧大少有良心的時候。”
她說的可是大實話,嗯,除了楊懷義生日宴那天。
顧御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記,“沒良心。”
“哎喲!”寧萌撫着腦門,這傢伙力氣怎麼這麼大!
夏斌見他們相處不錯,便道:“小檸檬,顧少寫字可是一流,不如你們兩個交流切磋一番,我下去走走透透氣。”
“好的,夏老師。”寧萌腹誹,顧御庭這樣的紈絝,居然寫字還不錯?匡誰呢!
她看着顧御庭,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顧御庭一眼看穿她心裡的小心思,挑眉道:“什麼事情,說吧!”
“夏老師說你寫字不錯,咱們來一場比賽唄?到時候讓夏斌老師評判,看看是你寫的好還是我寫的好。”
“哦?”顧御庭挑眉。“爲什麼?”
“呵呵!你要是輸了,就答應我兩個條件。我要是輸了,你也可以向我提兩個條件!”
第一, 本週末她要去參加楊莎莎的那個飯局!
第二, 第二,她需要一天的時間去拍攝和楊莎莎比賽所需要的人物照片!
只能必須贏得顧御庭,她纔有機會離開顧家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