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任鳥飛,就算有心人想追,可跟不死鳥比速度,沒幾個夠看的,西沙城出了個不死鳥火鳳凰這個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炸開了鍋。
城主府卻沒顯得多麼騷動,只是傳出了兩條消息,一條是送達雲穹派的死對頭蒼海派,另一條則是直奔中州神都的西王府。
墨凡目送雲戊子和小紅飛走之後,便回過神來審視了已經碎裂的探子幾眼,想試着從一些蛛絲馬跡找找,或許妘二當家的能知道這些人的身份。
他的眼神極好,即便在無盡的黑暗之中也能視物,所以他很輕易便發現了探子額頭上的刀口,刀口不算很怪異,但墨凡絕對能一眼認出。
當初媚兒大戰三足烏的時候,有無數火鴉和食土獸被媚兒碾殺,墨凡作爲清理戰場的人,現在他儲物戒指裡還有食土獸和火鴉的屍體,屍體上還遍佈着和探子眉間一模一樣的刀口,所以墨凡又怎能認不出,這小小的刀口該是何種利器所傷。
到了現在,墨凡終於明白了那幾杯酒的意思,如果媚兒就在這裡,她定是要望斷西風的,因爲西邊有她想的人,或許是荒域,也或許是自己。
冰骨柔懷,說的不正是自己和媚兒在山洞裡過冬的情景,自己雖然總是罵她瘦罵她黑,可還是由着她往懷裡鑽,總不忍心讓她凍着。
也怪不得妘承霜說要敲自己一棒槌,敢情自己真就是個棒槌,那日她讓自己講那兩隻樸陋蛾子的故事,自己還半信半疑,不相信媚兒會越過鴻溝來到這裡,可到了現在如果再不確定,那自己真是蠢的可以了。
以前只要想起那個冷酷得讓人顫怵的妖精,墨凡就莫名的想哆嗦幾下,可如今從這幾杯酒裡能夠看出來,媚兒還是媚兒,不是什麼魅護法,她還是懷念和自己的那段小日子的。
突來的驚喜,把之前一肚子的鬱氣沖淡了些,將那些不好的雜念一掃而空,有小紅的幫助,定能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雲穹派的,兄弟的傷勢定無大礙。
來到場間中央的真言陣上,墨凡腳踩着陣眼,心道:“敢跟少爺我玩躲貓貓,回頭不把你屁股打爛,我就不是凡爺。”
墨凡這麼一站可不得了,被小紅嚇得驚魂未定的蘇別,更是吃驚不已,爲什麼他就那麼一站,就把這真言陣給破掉了?幾個時辰之前,他還是一個乞丐而已,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一個什麼樣的人?怎麼越發感覺他是個神一般的存在?
妘承霜見此有些心虛,莫不是這小子發現了什麼?再看他瞅着自己那壞壞的眼神,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有些不知所措。
“你出手倒是及時,只是這樣一來,咱們所殺何人就無從知曉了,只怕以後得罪了哪方勢力都不知道。”妘承霜道。
墨凡則不以爲然:“此言差矣,第一,我根本哪方勢力都不認識,所以得罪誰都不重要;第二,他們是和我同時動的手,也就是說根本沒打算讓咱們知道,若被他們逃了纔是個麻煩。”
妘承霜道:“所言也不無道理,其實我亦沒打算讓他們開口,如果他們說出自己的身份,動起手來反而會有些顧忌,不如先宰了再說,省的憋屈。”
蘇別見妘承霜看向自己,忙不迭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心驚膽戰的,生怕她殺紅了眼,再說了,自己可是這場殺戮的見證人,如果銷魂閣怕自己出去後告密,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自己滅口。
越想越是害怕,不過轉過來想,以他倆的手段如果想殺自己,豈不是跟放個屁一般容易,既然遲遲沒有出手,如果不是沒把自己放進眼裡,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他們想從自己這裡弄到董酒父母的屍骨。
墨凡拍了拍發呆的蘇別,其中的意思隨他自己如何理解,咳嗽了幾聲,吐着胸口的鬱氣便欲上樓。
“慢着”妘承霜阻止道。
墨凡根本沒打算停下腳步,卻不料一頭碰到了樓梯口透明的禁止上,被彈飛了出去,鼻血都差點撞出來。
墨凡連稱呼都變了,捂着臉很是不悅:“二當家的,這酒也品完了,我的詩句雖不算工整,那傢伙也已經死了,如今就蘇別杵在這兒,自然是我勝了,你爲何還要阻止?”
“我之前將規則講得很明白,最後能屹立不倒者,回答一個問題便可以上得三樓,這個問題我還沒問呢!”
“既如此,趕緊的吧!別耽誤我工夫,雖然場中就剩我和蘇別二人,可我對你們這的花魁沒興趣,就是想看看我家的小婢女在不在這裡打工。”
“聽好了,我家閣主讓我問的問題是,什麼叫**?”
場間極其寂靜,妘承霜卻不知爲何,就聽見墨凡和蘇別,一個比一個咳嗽得緊,蘇別是漲紅着臉硬憋着笑意,墨凡則笑得有些玩味。
妘承霜嚴肅道:“蘇公子,你先答。”
“呃~這所謂做~愛,是陰陽交泰,萬物衍生之本源,人之常情,情到深處之必然。”
“啐~不要臉。”妘承霜啐了蘇別一口,又朝着墨凡道:“壞坯子,你來回答。”
墨凡拱着手佩服道:“我從在門口的時候,就對貴閣的文風有些敬佩,尚不敢班門弄斧,如今這一道問題被閣主問起來,果然和這銷魂閣甚是貼切,甚是貼切。”
妘承霜其實並不在意別人的答案,老大說這小子知道答案,也只需要這小子的答案。
媚兒收了真言陣之後,也是滿面的羞澀,被那小子識破本是她想要的結果,早在品那些美酒佳釀時,他就該識破的,可是被識破了之後又有些心慌。
五樓之上的媚兒也在想着同樣的問題,爲了這個答案,她等了好幾年了,當年黑石也沒能回答出來,他說少爺知道,可他又是怎麼知道少爺能知道答案的?
墨凡眉頭緊蹙,問道:“愛分很多種,父愛母愛,兄弟姐妹之間的關愛,二當家問的可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正是。”
蘇別聽到妘承霜回答墨凡的問題,一張臉漲得通紅,真想鑽老鼠洞裡去,怎麼就沒注意到那是個病句呢?莫不是窯子逛多了,被下半身給支配了。
墨凡道:“愛是超越理智的,不顧一切的,愛可以讓一個絕頂聰明之人變成傻子,爲了愛可負天下人卻不願負那一人,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不耐煩地繼續道:“這個話題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你趕緊的放我上去,沒空跟你掰扯。”
妘承霜碎碎唸叨着:問世間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不由得眼淚奪眶而出。
墨凡只是隨意叨叨兩句,沒想到還把她給折騰哭了,有些手足無措道:“我就隨便說說,那兩句詩也不是我作的,你咋還當真了?”
“哼~!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知你的詩詞故事都是哪弄來的,騙了我們銷魂閣多少姑娘的淚珠子,壞坯子。”
“嘿~!不講道理啊!是你用金葉子從我這買走的,又不是我非要講給你聽,再說了,你定是拿我故事去賣錢了,不然人家姑娘哭個什麼勁兒?”
妘承霜有些心虛,被墨凡這麼一整,她也沒了傷春悲秋的心思,指頭一彈,便消除了樓梯口的禁止,重重哼了一聲,便扭頭朝樓上走去。
既然妘承霜沒有發什麼話,蘇別自然也厚着臉皮,跟着墨凡後邊上了三樓,只要能見到閣主,臉皮該值幾個錢?
妘承霜徑直朝着前方走去,跟在後面的墨凡,看着妘承霜的背影漸漸模糊,又揉了揉眼睛,那哪裡是妘承霜,分明就是一塊掛在樹梢上的臘肉。
墨凡再順着大樹朝着周圍看去,頓時傻眼了,這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曾經和媚兒一起過日子的洞口,洞口前還燉着一鍋肉湯,不遠處那一排排臘肉時不時還滴下一滴油水。
墨凡眼角突然滑落了一滴水珠,鍋裡燉着肉湯,是誰燉的?轉身便朝着山洞裡跑去。
剛進入洞口,就發現果然是媚兒這妮子,灰頭土臉的正在用泥巴堆砌火炕的土煙囪,見墨凡進來,腆着張黑臉傻傻地朝他笑着。
墨凡怔住了,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不可能,定是自己酒喝多了,衝着媚兒道:“我是在做夢吧?你告訴我,我撐得住。”
“少爺,你不是去打獵了嘛?怎麼又空着手回來了?等我把這煙囪砌好,咱明天一早就可以燒炕了。”
墨凡只覺得天旋地轉的,莫不是自己醉死了又穿越了一次不成?掐了下自己一把,有些疼,也不知是疼得還是高興得,眼淚嘩嘩的:“媚兒,你告訴我這是真的,這不是做夢。”
“少爺你怎麼哭了?莫不是又被兔子給欺負了?少爺不是我說你,自從你吞了秋娘留下來的那顆櫻桃,就成天神神叨叨的,還天天說我是老妖婆,媚兒長得哪裡像老妖婆了?”
“這……這…這…,莫非我當年是吞了秋娘留下的妖丹走火入魔了?莫非這麼多年以來發生的事,都只是一夜之間的夢境?都只是自己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