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昀一皺眉,很反感似的:“別提他。”
阮軟只能閉嘴。
又過了一會兒,阮軟又喊:“宋先生……”
“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吃個飯嗎?”
在宋之昀極度不悅的眼神注視下,阮軟很聽話地點頭:“好的。”
就在宋之昀以爲她真的消停時,她又起身挪出餐桌,他真懷疑她今天是不是多動發作:“你又要去哪裡?”
阮軟指了指下面的冰湖說:“我下去玩一會兒,這應該不會打擾到你吃飯吧?”
她從進門就對那個冰湖躍躍欲試,見冰面上的人越老越多,也就越來越坐不住。
宋之昀咬了咬牙:“摔死了我不會幫你收屍的。”
“不會不會,我在美國的時候學過溜冰的。”
阮軟已經跑下樓,從餐廳服務生那裡接過護膝和溜冰鞋穿戴上,試着在冰面上踩了踩,找到了感覺後纔開始慢慢滑動,宋之昀本是不想去看她的,可眼珠子卻控制不住飄出窗戶,她和一羣小孩玩得正開心,說起來,自從重逢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這麼毫無負擔。
他放下勺子,從座位上起來,站在窗邊看着她,她已經不滿足在邊緣處陪小孩們玩了,漸漸往外滑遠,在諾大的冰湖面上肆意疾走,靈活地避開的那羣小孩,大概是感覺自己技術還可以,她竟然開始加快速度,終於在轉彎時,她腳底打滑,險些摔到,宋之昀眉梢一動,她連忙調整姿勢,重新控制起平衡。
她重新站起來後,下意識擡起頭看向這個窗戶,宋之昀果然也在看她,只是看她擡頭看來,他便側過臉,輕哼了一聲,神情也分不清是嘲諷還是揶揄。
阮軟忽然有種被看扁了的感覺,心氣一上來,像是非要證明自己可以一般,她又開始遊走起來,這個冰面成了她的舞臺,在其中是肆意舞蹈的天鵝。
今天她穿了一條淡藍色的羊毛裙,溫潤的顏色和裙邊毛茸茸的裝飾相得映彰,外套也是粉白色的,冰面上滑行時,的確是像極了一隻舒展羽翼的天鵝。
這樣一個乍一看清純可愛的女孩,卻只有孤身一人,難免讓其他瞧見的人動了心思,果不其然,沒一會兒就有個男人也假借溜冰上去搭訕,阮軟雖然有意避開他,但他卻緊追不捨,甚至還擋住阮軟不准她離開冰面。
阮軟警告和呵斥都沒能將男人趕走,她有些無助地看向二樓的窗戶,發現宋之昀不知何時已經不在,正在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忽然聽見有人喊她:“阮軟,過來。”
這聲音是她無比熟悉的,阮軟一喜,立即朝冰面看去,果不其然看到宋之昀在冰面邊站着,嘴角彎出一個冷峭的笑,笑意不達眼底,爲他的俊美覆上一層冷漠,透着十足的危險。
宋之昀向來就是屬於那種只要站在那裡,就能給人造成強大壓迫氣場的人,那男人原本跟和狗皮膏藥似的怎麼都趕不走,宋之昀一出現,他竟然耷拉着腦袋趕緊溜走了。
阮軟意識到自己可能又給他添麻煩了,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眼神亂飛,也不知道是往哪裡看,宋之昀踩上冰面,慢慢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玩夠了嗎?”
阮軟連連點頭,立即就想撤走,宋之昀拉住她,稍稍用力將她拽了回來,她的後背撞上他的胸膛,兩人一時貼得很近,阮軟甚至能感覺到,他溫溫熱熱的呼吸撲打在她裸露的脖頸處,有些酥酥麻麻的癢,忍不住側首瞥了一眼和她靠得極近的宋之昀,他身上的氣息熟悉又略帶侵略意味,阮軟下意識躲開,想和他拉開距離。
“別動,裙襬。”
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阮軟一愣,起先還沒明白過來什麼裙襬,順着他的視線想下撇,才發現她的羊毛裙也不知何時開裂了。
高級羊毛衫這種特殊材料,往往都是一卷毛線從頭編織到尾,裂開了一處,她一動一拉扯到,必定會像多骨諾米牌那樣嘩啦啦地全散了,阮軟霎間像是被人點住了穴,一動都不敢動了,苦着一張臉看着宋之昀,真是要哭了。
“宋先生……幫幫我……”
她可不想這樣一路走光回家。
宋之昀不置與否地淡淡覷了她一眼,手臂快速繞到她的膝後,將她橫抱起來,一陣天旋地轉,她已經窩在他懷裡,原本拒絕和他親近,現在卻不得不盡可能地去靠近他,藉由他來爲自己遮羞。
宋之昀罵了一句:“天天給我添麻煩。”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這樣啊。”阮軟圈着他的脖子保持平衡,嘟囔着抱怨,“這種事都能讓我遇上,我也真是夠倒黴的。”
她撇嘴,低頭將被開線的羊毛絲從捲起來,不經意地擡頭,恰好撞上宋之昀沒來得及收起的淺笑,他的眼神深幽卻柔和,不同於平時,卻像極了當年。
她微微一愣,再想細看,他已經將表情收起,又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那個笑卻是真實存在的,阮軟不懷疑自己看錯了,靜默了半響,她輕哼着說:“有那麼好笑嗎?”
宋之昀自然死沒有回答她的,抱着她直接上了車,又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腿上,遮掩住那半點將露不露的旖旎風光。
“回別墅。”
午後的冬日帶着絲絲暖意,陽光傾灑在身上,繾綣又溫柔。
阮軟一到家立即跑回房裡換衣服,將脫下來的羊毛裙丟在牀上,那開線已經開到腰部,如果不是宋之昀,她今天非走光不可。
她將外套拿去還給宋之昀,他的房門半掩着,她也沒多想,就那樣直接要推開了門,誰知道宋之昀在房間裡換衣服,聞聲轉過頭來,釦子被悉數解開的襯衫大敞,紋理清晰的肌膚泛着蜜色,每一處起伏都那麼恰到好處,像米開朗琪羅刻刀下最完美無瑕的雕塑。
阮軟怔然站在原地,傻愣愣盯着他的身體看了半天,直到宋之昀冷聲反問:“沒人教過你,進別人的房間前要先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