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顏聽得這一聲“皇弟”,知道是自己的皇兄——孟世修了,便轉過身去。
看到眼前的這個人長相上與前些年並無二致,只不過他看起來更成熟與狡猾。門外陽光很足,透過他的身軀照進來,映出一個很長的影子。
他那有些煞白的臉在光的照射下,於鼻樑處分爲清晰的明暗兩界,而配上他說話時嘴角習慣性的微微上揚就像帶着一個邪魅的笑容,顯得有些鬼厲與可怕。
而他見孟修顏時的眼神好似勝利者一般又如同對待宰的羔羊所表現出的狷狂。
(其實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種久別重逢後的喜悅,但孟修顏覺得,皇兄與自己成見這麼深,當初若不是皇兄認爲他會爭奪皇位,他絕不會離開北疆。如今皇兄又怎可能希望他回來,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孟修顏自知與皇兄不和,但剛剛回來,又不知父皇去向,只好迴應道:“還好,皇兄也和以前差不多嘛,就是瘦了點。”
“哈哈,是啊,你這一走也有五六年了吧?”
“我離開時十五歲,如今20歲,剛好五年。”
“是啊,五年了,我們五年沒有相見了,你和父皇也五年未說過話了”孟世修頓了一下帶着一種得意的語氣接着說,“怎麼不先去拜見父皇,卻先來找皇兄,看來還是更想念皇兄啊。”
“這裡不是父皇的寢宮?”孟修顏心想道。
孟世修看出他臉上的疑惑,故意拉長音調說,“皇弟,我這東宮比之前如何?”
東宮,這是東宮!
聽得這一聲東宮,孟修顏回憶起小時候與孟世修在這裡度過的那些難忘的時光:
那時候,孟修顏3歲,孟世修5歲,雖然孟修顏是北疆王嬪妃所生,孟世修是當世太子,但他們兩個關係非常好,可以說小時候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孿生兄弟”。
以前他們還小,並沒有所謂的長幼尊卑的觀念,他們總是一起在東宮的大牀上睡覺。這兩個一個孩提大,一個幼學大的孩子也沒有所謂的猜疑嫉妒。
他們每天就是到花園裡玩;去小河裡洗澡;到街上買糖;去草原放風箏……
那時小,以爲這就是一輩子,以爲這種親情與美好會是一生擁有的。
可是,終究是造化弄人——南國與北疆開戰,兩國都傷亡慘重,可是誰都不願意先撤離戰場。爲了停止戰亂,孟世修雖貴爲太子,仍踏上了“爲質”之路。而當他再次回來時,與孟修顏之間就有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這東宮比之前要冷清了好多,”孟修顏不自覺地說道。
“唉,是啊,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在這裡玩,每一天都是歡聲笑語。記得有一次睡覺,我尿了牀,換了一次牀單,晚上你又尿了牀,那幾天光是牀單就晾了浣衣局好幾條繩子……”
“哈哈,記得那時父皇還打了我們的屁股,說讓我們少喝點東西……”
“嗯,是啊,以前的時光真好,但它終究過去了,都過去了。”孟世修有些傷感的說道,擡眸瞅向屋內的大牀,眼中有些懷念與不捨。
“可是,真的不能改變回來嗎,皇兄!”孟修顏渴求道,“只要你想,我也願意,一切都會回到當初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