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心上似乎是被巨石砸中，一陣鈍痛。
“我給你重複多少遍都沒有問題，”霍擎川無奈的笑了笑，“你以爲你的妹妹是真的看上我了嗎，她是看中霍家的家產。但是要她嫁給一個殘廢，她的一生就相當於廢了，你自己的妹妹你自己應該很清楚，她是一個多麼聰明的人啊，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來照顧我這個瘸子？”
我無意識的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人心就是這麼好懂。”霍擎川接着說，“原本可以風風光光的做霍家的少奶奶，如今卻被人指着脊樑骨說三道四，我倒是能理解你妹妹的心情。”
“你知道她去哪裡了？”我從霍擎川的話中聽出了些許不一樣的信息，於是急忙問他。
“我怎麼可能知道。”霍擎川聳了聳肩，“她是昨天晚上來我家找我，哭哭啼啼的求我放過她的。然後我見她實在是可憐，我也對她無感，於是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離開了。”
既然昨天晚上就已經知道這婚結不成，爲什麼不中止儀式呢？我皺着眉頭思考着，仍舊不能理解霍擎川這麼做的理由。
一個晚上沒有閉眼，再加上接連的刺激，我已經無法清醒的思考事情了。
“那今天的婚禮······”想了好一會兒，我纔想到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霍擎川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想要所有人都來看他的笑話嗎？沒有新娘的婚禮，要如何進行下去。
“如你所見，少了新娘！”霍擎川無所謂的說，似乎這場婚禮的男主角並不是他。
“那你爲什麼不通知大家取消婚禮？”我問。
“遲晚，你是真傻還是裝糊塗？”霍擎川看向我，語氣中充滿了鄙視，“你以爲大集團的婚禮像你們小家小戶一樣說取消就取消了嗎？你知道萬一處理的不得當，會給sk以及我們霍家帶來多大的損失嗎？因爲我的原因，集團已經瀕臨破裂，如果這時候再出岔子，集團直接宣佈解散好了。”
我承認剛纔是我激動了沒有思考，對於現在仍處於風口浪尖上的sk，如果在傳出少當家未婚妻婚禮前夜出走的消息，將會對集團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那你打算怎麼辦？”看着漸漸放亮的天色，我也替霍擎川着急起來。
“很簡單，找一個新娘就好了。”霍擎川看着我，“對於集團那些老狐狸來說，新娘是是誰並不重要，只要將婚禮順利舉行，就能夠然他們閉嘴。”
但是離婚禮進行就剩下幾個小時，到哪裡去找一個臨時的新娘。就算能夠找到，這也太荒唐了吧。
“遲晚，我一直讓你思考的補償，你想好了嗎？”見我一直皺着眉頭，霍擎川的語氣突然放緩，即便這樣，也是咄咄逼人。
我愣住了，那個所謂的補償，在知道他要跟遲馨結婚的當時，我就已經放棄去思考了。因爲一直牽掛着這個曖昧的約定，就好像我一直放不開霍擎川一樣。
但是現在，我真的能放開霍擎川嗎？
我看着他有些灼灼的目光，一時間無法作答。
“如果今天的婚禮無法正常舉行，我很可能會變得一無所有。”霍擎川靠近我，我感受到他吐到我耳邊的氣息，“這樣的我，還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
我愣住了，驚訝的看向他。
霍擎川一向不會騙人，看着他的眼神，我突然害怕起來。
“你在說什麼？”我問他。
我不要你死，你怎麼可能會死？這是我內心的呼喊。
“你既然不希望我到那一步，現在就補償我吧，這是你應得的報應。”霍擎川伸手，握住了我的胳膊。
我不知道他是從何處看出我內心的想法，就在他碰觸我的那一個剎那，我心中有某種東西轟然倒塌。
即便是報應，我也甘之如飴。
“你想讓我如何補償？”我咬咬嘴脣，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代替遲馨，嫁給我！”霍擎川薄脣輕啓，說出了幾個在我心頭躍躍欲試的字。
一瞬間，我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霍擎川就在我的面前，他的眼神深不見底，我又不由自主的掉入那一潭無盡的深淵。
鼻子一酸，我突然想哭。我猛然將頭轉到另一邊，不想讓霍擎川從我的表情上窺探我此刻的心情。
“你不答應？”霍擎川的聲音從背後響起，“遲晚，你別無選擇。”
是的，我別無選擇，自從遇到這個男人，我的人生就只成了一道只有一個選項的選擇題，所有的答案都是他。
“我的人已經因爲你變成了這樣，如果再因爲你妹妹的悔婚丟掉公司，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霍擎川在我背後陰森的說道。
他何必這麼威脅我，即便他不給我分析這些利害關係，我也會走向他。
伸手擦掉了滑落出來的淚水，我再次轉向他，我想我的眼睛必定是紅紅的，因爲我一晚上沒有睡覺，也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我答應你。”我的聲音不大，但是霍擎川的臉色久違的僵住了。
他沒有想到我會答應的如此爽快吧。
“我欠你的，我說過我會還，遲馨欠你的，我會一併爲她還清，不論你說什麼，我都會照做。”我說，“不就是做你的一日新娘嗎，我答應你。”
聽我說完這些話，霍擎川的臉色又變的陰鷙起來，“誰說你只需要做一日新娘就可以了，我要的是你在我身邊一輩子，一輩子照顧我，這纔是補償！”
心中的洪流如同決了堤的江水，將我僅存的幾分理智淹沒。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索性任淚水打溼臉頰。
我願意照顧你，我願意用我的餘生來補償你。
“你哭什麼？”霍擎川見我泣不成聲，聲音沒有剛纔那麼強硬，“你就這麼不願意？”
“不是，我不是，”我將哽咽的聲音轉換成語言，“我願意，我會跟你結婚的。”
我擡起頭，淚眼朦朧中我看到霍擎川的臉，我真的很想伸手去摸一摸，去撫平他緊皺着的眉頭。
“既然這樣，爲了表達你的誠意，我們天亮以後就去領證！”霍擎川猶豫了片刻，對我說道。“領完證直接就結婚，你做的到嗎？”
我是結過婚的人，我自然知道去民政局需要準備的東西。好在上次因爲公司的事情，我把戶口本從老家拿了回來，所以去辦理結婚證是沒有問題的。
“我的東西都在，我可以隨時去。”我擦了一把眼淚，對霍擎川說。
“好，你先回去，我回家取了東西就來接你。”霍擎川回答。
我點了點頭，推開車門準備下車。
“遲晚！”霍擎川叫住了我，我轉頭看他。
他的臉上依舊是我看不懂的表情，他只是看着我，猶豫了良久，“沒事，上去吧。”
他還有什麼後顧之憂嗎？總之我是不會反悔的。
從霍擎川的車裡下來，天色已經變亮。不遠處的司機見我下車，快步走了過來。
然後車子就從我身後開走了，看着消失在清晨中的轎車，我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
但這不是夢，臉上殘留的淚滴提醒着我，在今天，我要嫁給霍擎川。
我回到了家，顏顏還在熟睡。我想她一個六歲的小孩子一定不能理解媽媽爲什麼一夜之間就要嫁人，於是決定先不告訴她。
公司裡的人，以及宋羽和白舒也暫時不能通知，畢竟，這是一場聽起來就如同鬧劇的婚姻，我不想去刺激他們。等以後安定下來，再慢慢跟他們解釋吧。
至於爸爸媽媽，想來他們已經在來a市的路上了，最好婚禮前能遇到他們，這樣就能提前跟他們解釋清楚了。
時間還早，民政局也不可能這麼早開門。覺是睡不着了，我乾脆起牀，到廚房裡爲顏顏準備早餐。
時鐘敲響七下的時候，我作爲單親媽媽的最後一頓早餐做完了。不想打擾女兒，我到客廳，拿出了手機。
今天一天我都可能很忙，我需要找個人來照顧顏顏。
想到最近跟顏顏關係最好的，就是宋羽了。
但是把鬧騰的小女孩兒託付到他那裡，真的好嗎？想來想去，我還是放棄了，於是撥通了阿姨的電話。
很不好意思的通知阿姨讓她越早來家裡越好，我聽到臥室裡顏顏呼喚我的稚嫩的聲音。
放下電話，我走進了客廳，從牀上將女兒抱了起來。
顏顏揉着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媽媽，你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恩，”我回答，“媽媽今天又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所以起得早了。你也趕緊穿好衣服，媽媽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
聽我這麼說着，顏顏用小鼻子仔細的嗅了嗅，“好香啊，媽媽我餓了。”
我將顏顏放下，爲她穿好了衣服，牽着她的小手來到了客廳。
“顏顏，你很快就會有爸爸了。”看着顏顏乖乖吃飯的樣子，我心裡默默的說。
在霍擎川來接我之前，阿姨來到了家裡。
“顏顏，今天阿姨陪你玩，你要乖乖的知道嗎？”我摸着女兒的頭，溫柔的囑咐道。
女兒眼睛一眨一眨，然後聽話的使勁點點頭，“媽媽去忙吧，我等你回來！”
說來也巧，就在此刻，電話響了起來，是霍擎川。
他已經到了樓下了，讓我趕緊下去。
我回到臥室，將準備好的證件放到包包裡，穿上外套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