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南宮熾眸中又恢復了隱隱的笑意,“是什麼樣的姑娘呢?”
“這……”安蜜兒微微一怔,是什麼姑娘!!
“皇上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
“哈哈!你感興趣的東西,朕都感興趣……”
安蜜兒輕輕揚眉,“呵呵,開個玩笑……其實是……我對做右相這種事情做不來。”
南宮熾沒有說話,只是凝眸認真地注視着,良久,才深深道:“朕習慣了睡在你的左側……”
這理由太荒謬了,而且右相怎麼可能跟皇帝睡在一起,以前是不得已,現在不行了……
安蜜兒知道跟他繼續談下去,完全是胡攪蠻纏,抽身走了出來。
三天後,安蜜兒與洛臨風一起混出了京城,兩個人一頭騎一匹馬,在官道上奔馳。
洛臨風本來是接到聖詣之後,隨行的隊伍於兩天之前就出發趕往巴蜀之地了,但是他爲了安蜜兒,特意單獨在客棧裡留了二天。
“真懸啊!想不到南宮熾這個傢伙,男女通吃……”
洛臨風一身便服,神采飛揚。回頭望去,離央城早已經在千里之外了,心裡那個興奮啊。
洛臨風揚鞭,攏着雙手在嘴邊,對着遠處的天邊大聲吼了幾嗓子。
總算是天下歸寧了,他也是滿意地載着美人歸了,現在只等的是一場盛大的婚禮。
他,將執着她的手,從此笑傲江湖。
安蜜兒眯眼望着他,淡淡地笑,“雨寧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這丫頭,也不知道被誰下了蠱……”
洛臨風這才收起了笑容,長嘆了一口氣,“那丫頭,真是讓人操心。對了,這得麻煩你一下,上次幫你解蠱那人……”
“嗯,我會帶她去的!”
“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們呢……”
兩個人正說笑着,冷不丁前面響起了一道慵懶的聲音,安蜜兒驚愕地擡頭。
陽光下,南宮熾一襲黑色的袍子,上面的暗金色紋飾流光溢彩,十分奢華,俊美的輪廓,一雙鳳眸斂着危險的光芒。
洛臨風勒住馬,轉頭看了安蜜兒一眼,便朝着南宮熾迎了上去,“皇上……這都是小王的主意……”
南宮熾豎起手掌,示意他不要說話了。
他夾着馬肚子,一點一點地接近安蜜兒。
“這就是你不想當丞相的原因嗎?”
安蜜兒語塞。
“跟朕回去,否則後果自負……”南宮熾拽拽地說道,目光有意無意往洛臨風身上瞟。
洛臨風勒住馬,巴巴地湊過去,又被安蜜兒用眼神瞪了回去。終於是忍不住了,
“皇上,她其實是……”
安蜜兒罵了出來,“洛臨風你找死是不是?欺君是死罪你懂不懂?”
洛臨風又焦急地住口了。
安蜜兒女扮男裝,說嚴重一點,也算是欺君之罪了。
安蜜兒思慮了一會,對洛臨風道:“你先走一步,我……先隨他回去……雨寧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
洛臨風勒着兜了一圈,只好慢慢離去。
官道上,積雪慢慢融化,路邊的枯草叢裡,可以看到一點點泛綠的嫩芽地迎風成長。
安蜜兒擡眸望着南宮熾,“皇上,朝中不乏有才之輩,爲什麼非微臣不可?”
南宮熾十分肯定地回答,“對,非卿不可!”
“好,微臣隨皇上回去,不過,微臣有個要求……”
“說……”
“微臣不願住在皇宮,既然是一國之相,那還請皇上慎重……”
南宮熾翻身下馬,走到安蜜兒的面前,“當初劉備三顧芧蘆請諸葛先生下山相助,如今我千里追右相,也應該是十分慎重了吧!”
安蜜兒微笑着點了點頭,“是!但是還有其他的儀式一律不能少……”
只要封相的儀式真正的舉行了,全天下都是她是他的右相,他將來若是想反悔也會有所顧忌。
“好,就依你,這都是小事情……既然不住在皇宮,朕就將劉相府賜給你……”
劉兆陵下落不明,劉府已成空宅,這麼大的宅子賜給她一個人住,該是滿足了吧!
安蜜兒眼裡流露出一絲譏笑,“皇上,那劉兆陵乃不忠不義之輩。微臣可不敢搬過去住,免得到時候有些人暗地裡嚼舌根。再說了,微臣也只有一個人,那麼大的宅院住裡實在有些浪費了。”
南宮熾略略凝眸,“那你的意思是?”
安蜜兒拱了拱手,十分謙遜道:“微臣在城南看中了一塊空地,反正是廢墟,不如皇上就將那塊地賜給微臣,微臣請泥瓦匠在上面建一座新宅……”
南宮熾當即同意,“好,就這樣!一切都安照愛卿的意思來,只要你肯爲相,爲朕分憂,朕一切都依你……”
安蜜兒冷清的眸子裡,這才閃爍着淚光,良久,她認真點了點頭。
不過是上朝從政麼,安蜜兒換上了相袍。
望着鏡子裡的自己,安蜜兒閉上眼睛,腦海裡慢慢地涌現了父親的形象。
當年,她對自己的父親也只一面之緣。
不過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那時候,似乎很年輕,也很英俊睿智……
一想到他下落不明,心中某個地有些疼痛難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除了安蜜兒這個右相,另外還有一新拜的左丞相,叫做秦延機。
是文武百官舉薦的,南宮熾一向喜歡用新人,但凡是頭腦敏捷,有新思想的年輕人,南宮熾都願意委以重任。
而安蜜兒則因爲是一路與皇上南征北戰,有開國之功,所秦左相諸事都禮讓她三分。
一個月來也是相安無事。
下朝之後,安蜜兒乘坐自己的專用馬車回家。
右相府修建的並不大,二進二出的院子,她一個人住足夠了。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安蜜兒探出頭來,只見大家往右一點,有一個襤褸的身影。
那是一位年輕的女子,不過十六七的模樣,身上是有些破爛的粗布衣,懷裡還抱着一個孩子。
過路的人圍了個滿圍,正議論紛紛。
“哎呀,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死了丈夫……”
安蜜兒本來是不想管閒事的,可是看了她襁袍裡的嬰兒一眼,她突然心中一軟,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安蜜兒下了馬車,身邊的隨從道:“相爺,這夥人在這裡阻滯了交通,屬下這就將他們趕走……”
安蜜兒揮手搖了搖,然後揹着雙手,站在大門口,“過去把那姑娘帶過來……”
小模樣生的倒是乾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一汪淚水,楚楚可憐。
“救大人憐憫,民婦沈姜氏,是從外面逃來的難民,前幾日,夫君患病亡故,扔下年幼的孩子。如今民婦也患病了,這還不打緊,可是這孩子也感染了風寒,手上連一個銅板都沒有。大人若不是嫌棄,民婦願賣身爲奴,只求換點錢給孩子治病……”
那破爛襁袍中的嬰兒,看起來不過三四個月大的樣子,睡得很熟,只是小臉由於生病的緣故,而顯得特別紅。
安蜜兒淡淡皺眉,“我這裡不需要女僕,但是看在這孩子的份上,我可以收留你一段時間,等孩子病好了,你再想其他的辦法。”
如今這個世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在這孩子的份上,暫時收下他們。
那沈姜氏連忙磕頭謝恩,跟隨安蜜兒一起進了門。
“你馬上去請郎中給這母子倆看病……”
那隨從叫做趙忠,是南宮熾從御林軍中間挑出來一名高手,特地供安蜜兒差譴的。
安蜜兒回到臥室,掩上房門,這才慢慢解開身上的枷鎖。
脫下外袍官服,冠帽,鬆開髮髻,對着鏡子,又慢慢扯開胸間的一層層紗布。
真是辛苦,老是這樣束着,會不會真的成了平胸哦!
鏡子裡,一點一點露出雪白的肌膚,彈性十足的渾圓,畢竟還是年輕,安蜜兒勾起完美的脣角,波光閃閃的大眼睛眼裡隱隱流淌着笑意。
嗯,對這身體還算滿意。
轉身,拿了一件寬鬆的白色絲質褻衣,披在了身上,慢慢地繫上衣釦……
此時,屋外,有一道黑影矗立在窗子一側,目光注視着屋內那美麗的身子。
安蜜兒陡然轉身,手上的混手綾立即脫手飛出去,混和着術的力量破碎窗櫺,直逼那黑影。
那黑影“啊”地一聲尖叫之後,縱上了屋頂。
安蜜兒信手披了一外袍,快速繫好腰帶,收回混天綾,返身追了出來。
屋頂上,那黑影並沒有跑遠,而是……
他居然還悠閒地坐着,難不成還想偷窺不成?安蜜兒惱羞成怒,混天綾又呼嘯而去。
磚瓦被術力帶動着,四下濺落,轟地一聲,整面牆坍塌下來。
那黑影慘叫一聲,隨着灰塵跌落下去,安蜜兒再揚起手中的混天綾,將那個傢伙給捲到了跟前。
“喂,喂,不要動手,不要動手,我承認錯誤……”
灰頭土面的出來一個人,連連搖擺着雙手,這聲音好熟。
安蜜兒伸手啪啪兩個耳光打過去,灰土拍掉,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