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這一晚的錯睡只是個插曲的話,那麼在將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這將成爲安蜜兒軍旅生涯中的主旋律。南宮熾看起來冷酷淡定,但實則是個非常腹黑的傢伙,至少至少,在睡覺這件事情上,安蜜兒快要抓狂了。
這一晚之後,兩個人的關係開始有一些微妙的變化了。
很多事情上,南宮熾開始表現出自己的主觀意識,不再像以前那般事事都不關己的樣子
而在戰事上,由黃免將軍的得力相助,這一來向西又連奪了兩個城池,因爲打着爲舊主復國的旗幟,倒是有很多以前的官員會向南宮熾這邊倒過來。
天氣也一日日變冷。
終於在向北推近的第三天,天空飄起雪花來。
橫在前面的城池叫做遼城,這是南朝北防線上最大的一座城,而且連着周圍的兩座小城孟城和石城。
三城聯成一線,任你一隻鳥也別想飛過去。
照例,南宮熾爲主將,黃免緊跟其後,安蜜兒只在後面遠遠地尾隨着。
那城主叫做古鎮烈,並不是以前的舊將,而是南宮鈺陽上位以後,重新選拔的新將。
兵臨城外。
黃免率先喊道:“古鎮烈,你若是識相的話睜大眼睛看清楚了,皇上根本沒有殯天,如今坐在帝王的只不是個謀逆的傀儡……”
古鎮烈站在城牆頭,哈哈大笑,“黃免老兒,莫非你是年邁頭昏,認錯了主啊。這南朝只有一個皇帝,如今好好坐在金鑾殿呢!剛剛下的詔書,捉拿反賊洛臨風,哦,對了,還有叛國之將黃免……哈哈!”
古鎮烈的一翻口舌氣得黃免老惱成怒,直接揮手,讓副將放箭。
大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
古鎮烈只守不攻,防備嚴謹,將整個座池防得嚴嚴實實,任一隻飛鳥也無法越過。
南宮熾勒着馬,站在士兵觀望,那射出去的箭支,如鴻羽一般,紛紛揚揚,卻沒有任何效果。
良久,南宮熾低喝道:“收兵!後退三裡!”
帳內,幾名大將都面色沉重,大風大雪的,已經攻了十天了,再拖下去的話,那必定會糧草耗盡,越拖久士氣也會衰退。
南宮熾深深坐在主帥的大椅上,這幾日洛臨風稍微好一些,也帶着傷趕了過去。
他不是個善於布兵的主,只是坐在南宮熾的身邊乾瞪眼。
“孃的,拼了,直接涌過去捅城門……”
黃免搖頭,“藩王莫急,用兵打戰最忌一個燥字,到時候不僅城沒拿下,反倒損兵折將……”
“那不如本王今晚偷偷遛時遼城去打探一翻,看看有沒有什麼破綻……”
安蜜兒白了他一眼,“若是你沒有受傷,這話你不說,我都讓你去了。”
“我沒事,不信咱倆過兩招看看……”
洛臨風當真往中間一蹦,向安蜜兒勾指頭,那模樣甚是搞笑,原本緊張的氣氛也鬆懈下來,幾名小將跟着樂呵起來。
黃免將軍也爽朗一笑,唯獨南宮熾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良久,他突然站起來,淡淡道:“我去!”
這個!!
黃免急忙攔住了他,“皇上,您龍體要緊,千萬不可啊!”
劉善海也是從中阻攔,“皇上,讓老奴去吧!”
劉善海身手也是頂級的大內高手,只因當年被劉婉容關下天牢的時候,下了重刑,身子沒有恢復利索,再加之年紀又大了,遠遠不如當年了。
南宮熾鳳眸微凝,劃過一絲堅毅和冷酷。
“既然是朕的江山,那當然由朕來收回,你們不要再反對了……”
低沉而沙啞的嗓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威信,洛臨風沒有開口,他對南宮熾的態度一直不明確。
雖然上次將他從離央城救出來的時候,南宮熾的功勞也是最大,但他連一句感激的話都沒說過。
還有,當時雨寧刺他一刀的時候,幸虧南宮熾踢了一腳,不然那刀再刺進去深一點,他就去閻君那邊報道了。
安蜜兒擡頭望着南宮熾,目光流露出幾許贊同和肯定。
就知道,這個男人,戰神一般的存在,現在,是該他出馬的時候了。
劉善海卻還是在阻攔,“皇上,您不能……”
“來人哪!”劉善海一截話還沒有說完,南宮熾冷冷打斷了他的話,“把這個傢伙帶下去,關起來!”
應聲進來的小將還以爲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怎麼讓把劉公公給抓起來?
再看看衆人都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一定是沒錯了,這才趕緊動手將劉善海給強行帶了出去。
夜了,飄了一天的雪花終於停了下來。
他們所駐紮的營地,是一條僻靜的峽谷內,一來是山脈來擋風雪,二來是比較隱僻。
積雪將營帳都染成了白色,遠遠看去,營帳與山景相連接,不仔細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咯吱,咯吱……”輕輕的踏雪聲,是從安蜜兒的腳底下發出的。
南宮熾慢慢轉過身,月光下,她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像夜的精靈。
她擡起清澈的眸子望着他,那眸光裡,是皎潔的月兒輝映下,他雄偉的身形。
“你回去吧,這不是遊戲……”
他的口氣凝重,不知道爲什麼,安蜜兒有點後悔,如此危險的任務,應該派一個副將去。
她居然慫恿了一個君王去做探子。
“我,我就看看,看你安全就好……”目光裡流露出來的關切和依戀,他豈能假裝看不見。
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鳳眸裡扯出一抹淺淺的促狹,“等我回來,先暖牀去……”
“嘿,南宮熾,你好過份,我最討厭別人弄亂我的髮型了……”
剛纔那話聽起來好肉麻好過份,像極了情侶間的曖昧。
可是,她也很清楚,這話不是曖昧。
這連夜來,他跟她的確是歇息在一個營帳中,有時候是爲了討論軍情,有時候則是爲了消譴,下下棋之類的。所以,晚上都是睡在一起,不過安蜜兒爲了慎重起見,都是分被而睡,雖然共臥一榻,但也並沒有過份的行爲。
“喂……”安蜜兒又叫了一起。
四五步外,南宮熾
又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笑道:“再喂下去要天亮了……”
安蜜兒追了一步,“要小心!”
南宮熾眸光星亮,點了點頭,“回去吧!我幾時讓你失望過……”、
這話也許是無意的,但是爲什麼感覺到心裡這麼難過。
我幾時讓你失望過?
南宮熾身形很快,眨眼之間就消失在茫茫的雪原上。
安蜜兒頓了頓,還是決定跟上。
南宮熾的身形極快極輕,明明那麼重個人,居然踏雪無痕,羨慕嫉妒恨,安蜜兒跺腳,費了很大的功夫,纔在懸崖上找到了一丁點他飄過的痕跡。
他是沿着峭壁攀上山頂,然後從另一邊插入城牆。
安蜜兒長吸了一口氣,將術力全部盈於雙掌,然後爬了上去。
站在山頂上,一眼望過去,遼城佈防果然嚴謹,即便是雪夜,那巡邏的士兵都沒有停過。
再仔細看時,城牆的一角,居然有一名士兵在打瞌睡。
安蜜兒沿着峭壁縱到了城牆上,那士兵半點反映都沒有,探手過去,居然是被點了昏睡穴。
雖然也是正兒八經地站着,實則是靠在城牆上。這一定是南宮熾的傑作。
這士兵換崗的時間應該是一個時辰,也就是說安蜜兒能夠使用的時間,就只有一個多小時了。
只要這士兵被人發現是動了手腳,肯定就立馬知道有人混進城來了。
安蜜兒直接墜下城牆,往城裡走去。
整座城,似乎是座空城一樣,街上看不到一個百姓,來來往往的只有巡邏兵的身影。
眼前,突然閃過一道身影,安蜜兒連忙追了上去。
那人,可不真是南宮熾,他矯健的身影如惡魔一般,從左側斜裡衝過來兩名,還沒來得呼喝,就被他打死。
安蜜兒正想喊一聲,南宮熾已經闖入了一間大宅,飛檐拱頂幾個朱漆大字,“將軍府!”
安蜜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好傢伙,明明是讓他來刺探軍情的。
瞭解一下佈防和守兵情況就可以了,這些站在峭壁上就可以看清楚,他居然……
他這哪裡是刺探軍情,分明就是想獨闖虎穴。
這個男人,不是瘋了就傻了。
安蜜兒震驚之中,只得繼續跟上了,她不能看着南宮熾一個人去送死。
遼城的駐軍,據黃免說有五萬,二萬打五萬,已經是十分吃力了。
更何況以他一人之力博萬人。
南宮熾直接是縱牆而過,安蜜兒沿着他的路線向前。
進將軍府之後,安蜜兒便失去了目標,這該往哪邊走纔好?
正躊躇着,突然聽到門的響動,安蜜兒連忙矮樹藏在了一叢枯樹底下。
這枯樹上面堆滿積雪和冰條子,安蜜兒的身形剛好藏下來。
從屋裡走出來一名士兵,他迷迷糊糊走到安蜜兒藏身的地方,安蜜兒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突然,一股臊臭的水珠飛濺過來。
嘩啦啦的聲音之中,那男人居然掏出傢伙對着她尿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