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世傑望着紫墨言,久久沒有說話。他知道墨言或許會反對她的再婚,卻沒想到會坐到這樣的地方。
“你放心,你是我的父親。我怎麼會虧待你呢”紫墨言看着手指甲上塗着的黑色指甲油,臉色被掩在長長的頭髮之後看不清任何神色。沒有人知道,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提出這個要求的。
“我只是不希望那份財產上被加上無關的名字,該有的紅利我不會少一分一毫。”紫墨言擡起頭,神色一如剛剛踏進門時那樣的自信淡定。紫世傑看着紫墨言,神色有着一瞬間的恍惚。紫墨言對他這個父親可以一如既往,但是對於雨燕卻是不會有絲毫寬待。終究不過是權宜之下,不得不的退讓。
“我知道了。”紫世傑說完這話時深深吐了口氣,似乎瞬間蒼老了十歲。對她而言,今日的事刺激還是太大了。
“既然如此請別忘了,等你們訂婚之後就要認覃素做乾女兒。我相信父親不會耍賴,所以也沒有必要立什麼合約。”紫墨言將杯子放到一邊,拎起包緩緩站了起來。笑容依然優雅從容……胡影書隨着她的動作站起來,目光帶着淡淡的心疼。自己父親是如此愛着母親之外的女人,對於敏感脆弱又驕傲的紫墨言來說這是什麼樣的打擊。
紫墨言隨着胡影書離開父親的書房,沒有在意紫世傑數次的欲言又止。這一刻,紫墨言只想狠狠的發泄出來。不甘,憤恨,這些負面情緒幾乎要把她壓塌了。
……
強撐着驕傲的紫墨言在坐到車上後忍不住緊緊摟着胡影書的腰,肩膀不斷抽動着。淚水無聲的沾溼了胡影書的襯衣,而外套早早被胡影書脫掉蓋在紫墨言的身上。紫墨言從小到大都是那樣的驕傲那樣自信,從來沒有這樣哭過。胡影書對這樣的紫墨言心疼的不行,從他將眼前這個女孩放在心上開始從來沒有讓她受過委屈。從小到大,又何曾讓她哭過……
“別哭了……”胡影書掏出紙巾輕輕給人擦着眼淚,紫墨言的皮膚本就嫩如今更是通紅一片。胡影書看着,心裡越發的心疼起來。
“俊,你是知道的。我……我真的好矛盾。我希望父親答應也不希望父親答應。我希望覃素來紫家,可是父親怎麼能這樣愛着除了我母親之外的女人。那我的母親算什麼?算什麼?我外公對他那麼好,爲什麼最後還要背叛她?”紫墨言抓着胡影書的袖口,眼淚不住的向下流。父親現在做的一切如何向母親交待?那個女人就那麼好?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胡影書輕輕拍撫着人肩,口裡不住的安撫。讓紫墨言這樣的難過。真是不能原諒。若是沒問題便罷了,若是有就別怪我不客氣。
紫墨言又哭了好一會才慢慢平靜下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胡影書。一雙美目猶如剛下過雨的的天空,格外明亮。胡影書看着忍不住靠過去輕輕吻着人的眼睛,他是那麼喜歡眼前的人。那麼的喜歡,喜歡到不願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願。
“俊,你陪我去夜色……”紫墨言平靜下來後任由胡影書親近,微微揚着頭輕聲道。胡影書的溫柔確實讓她沉溺,然而她現在最想要的卻是酒精。讓酒精麻醉她的感覺,讓她放鬆。
“好……”胡影書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只要自己看着想來也不會有酗酒的情況發生。再者,墨言最近確實太緊張了。如此,放鬆一下對她也有好處。
夜色一如既往的熱鬧,臺上的舞者跳的依然火辣。紫墨言時常來這間酒吧,無論是調酒師還是服務生都很熟捻。他們也知道紫墨言的身份,平日裡幫忙擋了不少蒼蠅。
“加勒比日出……”紫墨言還沒有選,胡影書已然幫他選好了。紫墨言淡淡看了眼胡影書不再說什麼,倒是調酒師促狹的笑了笑。紫墨言雖然時常來夜色,但卻是極少數的專爲喝酒來的人。
調酒師促狹的笑了笑之後,就開始用熟捻的動作調酒。各式的工具在兩人面前來回飛舞,夜色的調酒師不愧是業內頂尖的。能在享受美酒之前享受一場視覺盛宴,沒有人會反對。朗姆就和明黃色的橙汁慢慢融合在一起,變成暖融融的漸變黃色,鮮紅的糖漿沉在底部,暖融融的黃色和熱情的紅透過冰塊折射出誘人的光彩,宛若海上日出時的漸變的晨光,再以櫻桃作爲裝飾,一杯加勒比日出就被輕輕放到了紫墨言面前。
紫墨言咬着吸管慢慢喝着,胡影書在旁邊靜靜的看着。兩個人周圍一片和諧,直到……
碰!
一聲巨大的響聲傳入兩人餌裡,紫墨言微微皺眉看了過去。只見滿地的狼藉,破碎的玻璃杯和被打翻的酒液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冷的光芒。紫墨言收回目光,她一貫的不愛多管閒事。
“墨言,那個男人好像是……”胡影書搖了搖手裡的酒杯,漫不經心的開口。在一片狼藉裡爬起來的好像是紫世傑要娶的那個女人的兒子,雖然不曾真正見過但還是認得出來。
“恩?”紫墨言愣了下,再次看了過去。胡影書沒有看錯,那人正是景夜浩。雖然她對景夜浩不喜歡,但是父親就要和那女人訂婚了。紫家的臉,她丟不起。紫墨言應了聲就慢慢走了過去,胡影書放下茶杯尾隨而至。
……
景夜浩覺得自己倒黴透了,爲了執行任務而在夜色這家酒吧臥底。消息沒打探成不說,還被老女人糾纏。爲了低調行事不被發現,景夜浩只能選擇躲避。不想到那個女人卻是緊追不捨,真是煩躁的很。
今天,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糾纏着他。甚至因爲自己多次不從帶了保鏢過來,這是自己平日懦弱的性子演的太逼真了?當保鏢慢慢接近的時候,景夜浩只能快速跑了出去。路上的服務員躲閃不及被撞倒在地,酒水撒了一地。
景夜浩慢慢爬起來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跟上來了。景夜浩低着頭計算自己這次的任務失敗會損失多少,哼,在此之前他一定要殺了這個女人。景夜浩搖了搖頭,殺意漸漸充滿雙眸。
“王夫人,我朋友是怎麼得罪你了?恩?”紫墨言終於踩着細高跟走了過來,圍觀的人不由的讓出一條路出來。胡影書站在旁邊細心的爲紫墨言擋掉不斷靠近的人……
王夫人是業界有名的黑寡婦,老公死了之後便用公司的錢花天酒地。一早便聽聞這人喜歡貴養個明星之類,不想今天倒是被撞了個正着。
紫墨言打量完王夫人便去看景夜浩,按照之前他的認識。景夜浩是個膽小的男人,現在看來確實是。遇到這樣的侮辱都不敢反抗,若是阿俊早就把人整的生不如死了。
“原來是紫小姐,我不知道她是你認識的人。”那位夫人訕笑着站到一邊,原本調侃的話再看到胡影書冷冷的神色生生吞了下去。真是嚇死人了,明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男生罷了怎地氣質如此驚人。
“喂,還能起來麼。”紫墨言沒有理會那位王夫人,只是挑高眉的看向已經爬起來的景夜浩。工作服已經被酒液打溼看起來十分狼狽,王夫人摸摸鼻子不敢離開。如果紫氏是連鎖超市,王氏就是個擺地攤的。即使紫墨言絲毫不給面子,這位王夫人也只敢小心的賠笑。
景夜浩沒說話,慢慢的爬起來。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感謝紫墨言,畢竟這人的態度實在太過傲慢。紫墨言看着景夜浩沒事,才轉身看向一旁的王夫人。
“景夜浩是我的人,以後還請王夫人不要再做什麼失禮的事。王先生纔剛剛過世,王夫人的行爲怕是不太妥當。”紫墨言的話裡帶着明顯的警告和不屑一顧,這個王夫人猶如米蟲一樣。王氏在她手裡遲早會被敗光,紫墨言連寒暄都不願。胡影書看着紫墨言自然不會多說什麼,他喜歡紫墨言總是肆意的態度。
景夜浩看着紫墨言終究什麼都沒說,慢慢走了出去。紫墨言皺了皺眉,送佛送到西還是把人送到家裡好。此時萬一出了什麼事,只怕麻煩的緊。
最後,景夜浩還是坐到胡影書的車上。兩人藉着車內的燈光相互打量,兩個人的長相確實都不錯。景夜浩神色帶着幾分膽卻,但是臉卻十分白淨。眼睛大而有神,胡影書總覺得這人並不如表現出的這般無能。胡影書則是斯文俊秀,一身西裝顯得溫文爾雅。加上他如玉的氣質宛如從畫卷中走出的古代公子,所謂謙謙君子,溫文如玉正是如此。
胡影書和紫墨言將景夜浩送回住處,他的住處很是破舊。若非景夜浩,胡影書和紫墨言或許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什麼。景夜浩從車裡下來,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眼紫墨言。紫墨言此時正支着頭靠在車窗上,柔和的月光撒在人的身上,猶如神話中美麗的月光女神。那樣靜謐美麗,胡影書感覺到景夜浩的目光,不太高興的調轉車頭開了出去。
墨言在怎麼漂亮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