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公寓七樓。
“叮咚……叮咚……”門外門鈴已經響了好幾遍,催促着睡夢中的主人快起牀。
“來了……”從被窩裡傳出一道極其不情願的聲音,許睿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懶洋洋的套上拖鞋去開門。
“誰啊?”許睿打開門,語氣迷糊的問。
“就知道你還沒起牀。”依依一個側身繞過許睿進門,環視了房間一圈,頗爲滿意的點點頭,還算整潔。
將包包放到沙發上,依依邊挽起袖子走向廚房邊交代道:“小睿你去洗漱,我來做早餐,吃完了陪我去看阿姨。”
還立在門口還沒完全清醒的許睿呆了幾秒,然後才遲鈍的點點頭說好,轉身去洗漱。
吃完早餐,姐弟倆坐上電梯,這時許睿才後知後覺的問:“姐姐,你怎麼來這麼早?我還以爲你下午去呢。”
依依按下負一樓的按鍵,“阿姨的墓葬在老家,G市的一個小鎮裡,從這裡駕車去需要四個小時左右。”
“爲什麼不葬在本市?這樣去拜祭也方便些啊。”許睿不解。
“這是阿姨的遺願,她說她這一輩子都在漂泊,居無定所,她很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時光,她去世前跟我說希望死後能夠葬到老家,永遠安睡在那一片安靜祥和與世無爭的土地中。”依依聲音輕輕的,似是陷入了某段回憶。
看着姐姐出神的樣子,許睿沒有再說話。很快電梯到達負一樓地下車庫,許睿走出兩步後回頭發現依依還站在原地沒動,便出言提醒,“姐姐,到了。”
“啊?哦。”依依回過神,快步走出電梯。
兩人坐上車,許睿發動引擎,將車子緩緩開出地下車庫駛上路面,向着G市方向飛馳而去。
一路上依依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望着車窗外飛逝的景物不知所思。許睿起先還會說幾句話試圖打破車內的沉悶,後面見依依根本就心不在焉乾脆也不再言語。
四個小時後車子抵達位於G市的小鎮,因爲要到慕寧媽媽的墓前還需要走一段山路,車不能通行,許睿只能將車停在山腳,然後步行上山。
正午的陽光正烈,許睿抱着一束在小鎮上花店買的康乃馨亦步亦趨的跟在依依身後,一直走了十幾分鍾,還沒見依依的腳步有慢下來的意思,而許睿已經熱的滿頭大汗,微微喘着氣。
又往上走了十來分鐘,樹木漸漸稀疏,路也變的開闊,一陣微風吹拂而過爲兩人帶來一絲涼爽。
轉過一個草叢,許睿終於看到了前方一片被修葺過的空地上立着的墓碑,外加一個人。
許睿三步並作兩步捱到依依身邊,用手指着前面的人影,側頭疑惑的看向依依問道:“咦,姐姐,那個人是誰?”
依依自然也看到了,“我不知道。”搖搖頭,依依皺眉緊緊盯着墓前的身影加快了腳步。
會是誰呢?依依很奇怪,今天不是生日更不是忌日,她實在想不出這個時間除了她還有誰會來這裡看阿姨。
就在依依疑惑不解的時候,
一直站在墓前背對着她們的人似乎聽到了她們說話的聲音而緩緩轉過了身。
在看到那個人的臉的一瞬間,依依頓時錯愕的瞪大了眼,失聲驚呼,“怎麼會是你!?”
那人在看到依依之後也是明顯的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許睿敏銳的察覺到兩人之間那絲詭異的氣氛,目光在墓前中年男子和依依身上轉了兩圈,許睿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姐姐,他是誰啊?”
依依眸光閃了閃,抿了抿嘴道:“他是慕寧的爸爸。”
“啊?”許睿愕然,關於慕寧的身世他聽依依提起過,雖然不是很詳細,但是也知道慕寧爸爸當年拋棄她們母女的事情。
“呵。”沈巖聽到依依的話自嘲一笑,“我不是一個好爸爸。”
依依皺着眉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沈巖,神色捉摸不定。
“依依,介意跟我聊聊嗎?”沈巖突然道。
依依遲疑了幾秒,搖搖頭:“不介意。”
“呃……”許睿抓了抓頭髮,還搞不清楚狀況。
“小睿,你先去山下等我。”依依邊說邊從許睿懷裡抱過那束康乃馨。
“好吧……”許睿撇了撇嘴,心裡有點小鬱悶。感情他這麼大老遠陪她跑來這裡,又累了個半死爬上來後,就沒他什麼事了?不過看他們樣子很明顯不想他在場,無奈之下許睿只好跑到慕寧媽媽的墓前鞠了個躬,然後才三步兩回頭的下山去了。
從昨晚婚禮結束慕寧說去吃飯之後,她就沒有再上過線,楚涵軼打電話過去是無人接聽,短信也沒回。在焦急的等了一晚也沒等到慕寧的回信之後,楚涵軼一大早就出門直奔慕寧家,連安珈琪拼命的在身後喚他都顧不上理會。
心急火燎的趕到慕寧家門口,楚涵軼連按了幾下門鈴,卻都沒有人來開門。“怎麼回事?”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七點二十分,這個時候慕寧應該還沒出門纔對,況且他在路上也沒有看到慕寧。
“篤篤篤……”楚涵軼心下焦急,用力的拍着門,邊喊着慕寧的名字。
“咔”門從裡面打開,楚涵軼身形一頓,看到開門的人之後立刻鬆了口氣。“怎麼這麼久纔開門?”
側身讓楚涵軼進門,慕寧淡淡的回答:“沒聽到。”
一聽慕寧的聲音楚涵軼就發覺到不對勁,轉頭看向身後的慕寧,楚涵軼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你的臉色很不好。”說着便去拉慕寧的手。
擡臂躲開楚涵軼的手,說了句“我沒事。”便繞過楚涵軼往客廳走去。
黑眸染上薄怒,楚涵軼咬牙氣結,該死的,又是這個樣子,又是一副不關他的事的態度!“沈慕寧,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纖瘦的身形頓住,慕寧咬着脣沒有說話。
很想生氣,奈何眼前微微顫抖的背影疼了他的心,認命的嘆了口氣,楚涵軼走上前從身後輕輕擁住她,懷中人微涼的體溫讓他的眉糾了起來,責備中帶了絲心疼的道:“你又把事都藏在心裡,我說過,以後有
我。”
懷中的身子一僵,良久,一雙冰涼的小手顫抖着覆上他的,聲音哽咽:“依依……要走了。”語落,慕寧合上眼淚水滴落,身子顫抖的更厲害。
懷中的身子一僵,良久,一雙冰涼的小手顫抖着覆上他的,聲音哽咽:“依依……要走了。”語落,慕寧合上眼淚水滴落,身子顫抖的更厲害。“她說以後不會再回來了……”
楚涵軼意外的微怔住,終於明白了昨天還好好的慕寧爲什麼突然就變的失魂落魄。他知道依依對於慕寧有多重要,突然之間說要走,慕寧的難受不言而喻。
心下疼惜,輕輕轉過慕寧的身子,只見她一雙漂亮的杏眼通紅,還有些浮腫,不用想也猜得出昨晚她哭成了什麼樣。擡手輕輕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楚涵軼不覺放柔了聲調:“不哭了,再哭你就成兔子了,既然依依不能回來,那我們就去看她,不是一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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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頭,神色黯然。
“唉,那我吃虧一點,以後多陪你去看她好了。”楚涵軼佯裝無奈的撇撇嘴。
“我捨不得。”眼淚又掉了下來,沒有依依,以後只剩她一個人了,她該怎麼辦?原來,自己對依依的依賴有這麼深。
慕寧眼圈紅紅,聲音細微,可憐巴巴的像足了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輕捏了捏慕寧的鼻子,“怕孤單麼?”
鼻頭一酸,慕寧點頭,眼淚掉的更兇。
微嘆一聲,輕輕將她按進懷裡,柔聲安撫道:“別怕,還有我。”
將頭深深埋進他的懷裡,任由淚水肆虐,不安的心在此刻漸漸安定,因着他說的這句:別怕,還有我。
回程的路上,許睿頻頻看向副座的依依,心裡就像有隻貓在拿爪子輕輕的撓啊撓,難受的很。
他在山下等了一個小時,依依才從山上下來,下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很複雜,什麼都沒說,只是徑直坐上車說回去。
終於,某人壓抑不住旺盛的好奇心了,“姐姐——”
拉長了的聲音喚回了依依飄離的思緒,側頭向許睿投去詢問的目光。
“你們到底談了些什麼?”許睿眼裡滿是,呃,求知慾,眼睛看看前方的路面,又迅速轉過來看眼依依。
談了什麼?依依憶起許睿下山後自己與慕寧爸爸的談話,心中仍不是很釋然。動了動脣,幽幽道:“往事。”聲音裡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頓時讓許睿一噎,翻了個白眼,無趣的閉上嘴專心開車。依依既然有意隱瞞,那麼任憑他再怎麼問,她也不會說的。
一路無話,車內一時安靜的只剩下從車窗間吹進來的呼呼風聲。
許睿摸了摸肚子,餓了。他這人最不經餓,早上吃的早餐早已經消化完畢,現在肚子正鬧騰抗議。“姐,你餓嗎?”眼睛在兩邊的街道瞟着,尋思着該在哪兒找個餐廳吃個飯先。
半響,無人應答。
許睿疑惑的側頭看去,臉色頓時一變。“姐,你怎麼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