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人指指點點,夏莫然不想招惹麻煩,目不斜視地走到偏僻處。
“四妹妹,你怎麼能跟太子這麼說話?現在得罪了太子該怎麼辦?”一站定,夏明然便撫着胸口不滿地說道,夏莫然主僕走得太快,她差點跟不上。
夏明然惱恨夏莫然走到這麼偏遠的地方,讓她如何覓得如意郎君嘛,話說太子身邊的嚴公子不錯,嚴家的嫡子,其父只是正四品的通政使司副使,自己一個侯府庶小姐,嫁進嚴家做嫡妻倒也使得。
夏明然打定主意要嫁進嚴家,但見夏莫然不理自己,心中嘔的不行,揮開採荷攙扶自己的手,繞到夏莫然面前吼道:“夏莫然,我跟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芝玉皺了皺眉,暗罵二小姐真是欺軟怕硬,剛纔在看臺上太子爲難四小姐時,怎麼不見她幫襯一二,現在倒來指責小姐的不是了。
知道主子心裡不舒服,芝玉拉開夏明然不客氣地說道:“二小姐,你沒看到是太子不待見四小姐嗎?”
夏明然見芝玉三番兩次得罪自己,上次還打了自己一巴掌,早就恨得牙癢癢了,吩咐採荷道:“還愣着幹什麼?沒看到你家主子被欺負了嗎?還不給我打!”
“是!”採荷一向惟主子命是從,得了吩咐擼起袖子就想上前來幹架,可還沒走到芝玉面前就被夏莫然喝止了。
“鬧什麼?三姐姐呢?”
此時衆人才發現夏玉然和她的婢女芳荷沒跟來。
“小姐,芝晴也不見了。”芝玉一臉恐慌地說道。
她跟着夏莫然在青城學習宮廷禮儀,其中一個夫子原先就是先皇后身邊伺候的,對夏莫然也甚是喜愛,早把宮裡的爾虞我詐說道給了她們聽,今天來桃花宴的非富即貴,三小姐隨便衝撞了哪一個就能吃不了兜着走,到時候還要連累她們主僕。
芝玉現在非常懷疑老夫人就是故意讓二小姐三小姐她們跟着來使壞的。
聽到芝晴也不見,夏莫然反倒鬆了一口氣,七王爺給的人都非常人,有芝晴跟着不至發生什麼危險,當然還是儘快把人找到爲好。
於是夏莫然便和夏明然分頭去找人,但想到夏明然也是個不靠譜的,就讓芝玉跟着她們主僕倆,發生什麼事還能提點一番。
夏明然主動要求沿着原路找回去,夏莫然便從另一個方向尋找,說好找到了人就隨便差個宮女通知。
夏莫然在舉辦宴會的場地外圍找了一
圈,沒有找到人,只得往更偏的地方找去。找了一盞茶時間也沒發現人影子,算算快開宴了,想着回去再說,卻在此時看到前方不遠處有個粉色的人影一閃而過,看着那衣服的樣式倒像夏玉然今天穿的流仙裙。夏莫然心中疑惑夏玉然怎麼到了這麼偏遠的地方,且她身邊的婢女芳荷和芝晴都不在,但疑惑歸疑惑,她還是跟了上去。
那人影走的很快,至少尋常千金小姐沒有那麼快的腳程,帶着夏莫然在桃花林中七拐八繞的。就在夏莫然十分肯定這根本就是仙人跳,目的就是她,也準備撤退時,前方一道幽幽的女子說話聲傳了過來。
“難道你一點都不憐惜思敏麼?”
夏莫然只覺得“思敏”這個名字異常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料想是皇宮裡的某對男女在此處“約會”,被人發現了猶不知。
她勾脣一笑,暗道剛纔那人是想引自己來抓姦不成?可惜她不是個愛管閒事的。
正轉身想走,卻突然聽見了一道男人的聲音響起,那說話聲與前面幽怨的女子聲音想比,顯得冷酷無情,卻讓夏莫然聽了心裡一震。
“樊貴妃,你是皇兄的貴妃娘娘,與本王在此相見實在不合禮數。”
“阿謹,你明知道我爲了你才進的宮……”樊貴妃咬着嘴脣不甘地說道。
“請娘娘稱呼本王爲‘王爺’。”美人傷懷,宇文謹卻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之心,星目間甚至隱隱有了幾分不耐。
“爲什麼?難道只有她可以這麼叫你麼?”樊貴妃泫然若泣,哭訴的聲音裡帶着一絲哀求,她要的真的不多啊!
“若沒有事的話,請恕本王先行離開。”
見宇文謹走的決絕,樊貴妃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了他。“不要走,阿謹不要走,你不知道宇文奎那個老不死的有多噁心,每當他蒼老的身體趴在我身上,我都噁心得想吐!阿謹我快熬不住了,你再不理我,我該怎麼辦?”
樊貴妃哭得梨花帶淚,可惜男人絕情的心就像嚴冬的冰,僵硬寒冷,也不給你捂熱的機會。
夏莫然沒想到參加一個勞什子的桃花宴會聽到這麼秘辛的事,慕容家與樊家本就是姻親關係,樊貴妃是樊家嫡女,從小見宇文謹的機會也多,兩人年紀又相差不多,喜歡上他也就不例外。
不過知道的越多,死得也越快,特別是七王爺的桃色事件她沒興趣知道,還是走人的好。
“還不滾出來!”
夏莫然面上一僵,心中低低地嘆了口氣。那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精,她都儘量收斂氣息了,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她整理了一下被樹枝刮壞的衣服,波瀾不驚地從掩藏自己的一棵桃樹後走出。
就在知道此處還有第三人時,樊貴妃就已經放開了宇文謹,並抹掉了臉上的淚花,又恢復成高貴端方的貴妃形象。若不是她兩眼紅腫,恐怕沒人知道權傾後宮的樊貴妃會是一個尋找機會紅杏出牆的女人,這紅杏出牆的對象還是自己的小叔子。
“你是誰?”樊貴妃見一個白紗遮面的女子走出,她尖利地問道,不過不管是誰,今天知道了她的秘密,就該死!“王爺,這女子留不得,讓我帶到貴妃宮裡處置了她。”
卻不想宇文謹看都沒看她,只皺着眉盯着夏莫然,揮着手對樊貴妃說道:“不用了,這是夏侯府的四小姐,是本王的人,你儘可放心。”
夏莫然聽到他的話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七王爺,您這話還能說得再無恥一些麼?什麼叫您的人?人家可是您侄孫的未婚妻,呃……之一。而且您是跟我有仇麼?沒看到美人瞪着我的眼神恨不能吃了我麼?始一見面就不遺餘力地給我拉仇恨值,皇叔公您這是有多恨我呀?
“夏莫然?”樊貴妃當然知道雲鶴大師的那個預言,也知道宇文謹當初認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做候選人,沒想到就是面前這個女子。
樊貴妃不滿宇文謹對自己冷漠無情,對這個無關緊要的夏莫然卻包容得很,又見她白紗遮面,分明是遮擋她臉上的醜痕的,沒了容貌的女子還有什麼利用價值?當下又是試探又是認真地對宇文謹說道:“王爺,夏莫然去青城多年,又失了容貌,這女子未必就是她,說不定是哪個居心叵測之人假冒的,還是讓本宮帶回貴妃殿,嚴刑拷問一番再作打算。”
不料宇文謹竟是想都沒想,就吩咐隱藏在暗處的洛寒道:“把娘娘一路護送回貴妃宮。”
是護送還是監視,端看人怎麼理解了。
樊貴妃面色一僵,忽視心底的酸澀,冷着聲音說道:“不用了,本宮的女官就在前面,不勞駕王爺的人護送。”
走了幾步,又回過頭恨恨地瞪了一眼夏莫然,半是提醒半是威脅地說道:“桃花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夏小姐莫貪看桃花誤了時間。”
瞪吧瞪吧,今天瞪本小姐的人還少嗎?夏莫然垂了頭,算是給足了樊貴妃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