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們這麼做的目的爲何？”白修聽到容子清說出知道秋棠一事的全過程，問向蘇長墨。
“如果說是有散播消息，那爲何會這樣湊巧，讓知道消息的大家閨秀在偏遠的花園內談論此事，而不是繁華的京城大街。”蘇長墨覺得是有人知道容子清今天會去哪裡，而故意派人在他面前道出秋棠失蹤一事。
“夫君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子清面前說出的？”盛婉妤似乎也覺得容子清即便聽人說，也不可能時間這般契合，所以應是有人故意爲之，爲的就是讓容子清知道秋棠失蹤了。
“皇后和娘娘的意思是那些閨閣小姐是知道容大人去那裡，所以故意去那邊賞花告訴的？”
白修也感覺到容子清知道秋棠一事的時間和內容似乎不比自己晚多少，甚至可以說是同時進行的。
在蘇長墨派護衛來找自己詢問秋棠是否與自己在一起時，或許容子清那邊，也正巧得知了秋棠失蹤的事情。只是因爲，容子清從外面趕來，所以時辰比自己晚一會兒。
但同樣的消息，兩人知道的速度卻不一定全然不同，相反很有可能是相仿的時間甚至是相同的時間。
“不然，無法解釋爲什麼這麼湊巧地，就讓子清單憑女子間的談笑便發現了秋棠之事。”蘇長墨的話告訴着容子清，他知道的事是不該他知道的。
對方有意讓他知曉，看來其中之事非比一般，有着太多的矛盾和問題。
“子清，你可認識那談話的女子？還是從前看到過？”盛婉妤問容子清。因爲既然是大家閨秀，或許就不該如此閒話繁多。
在西寧國，大家閨秀是比較溫婉端莊的，不該是那種喜歡碎言多嘴之人。或許閨秀間有着很好的友誼，也會偶爾地談論生活中的趣事。
但像這種失蹤之事不該是大家閨秀可以談論的事情，而且此事又發生在高貴的皇宮裡。大家閨秀，名門淑女，千金嫡女無不都是想要嫁入皇宮爲妃之女，所以更應刻進自己的言行舉止，而不是在任何地方談論關於皇宮裡的不順之事。
“回皇上，娘娘，微臣從未見過那兩個女子。子清一直都比較注重禮節，與女子來往比較少，談話的兩位姑娘，微臣從來沒有見到過。”
容子清記得當時的情景，她們二人只是談論閒話，卻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看她們的裝扮，可有些想法，會否是哪家的千金小姐？”盛婉妤又問，她想見見那兩個女子，問問她們又是從何得知的這一切，宮中的消息何以讓她們知曉，而她們的出現在花園又似乎另透着些些的問題。
“回娘娘，她們的裝扮比較得體大方，微臣當時心裡在意的只是她們的對話，並沒有細細觀察她們的服飾穿着。所以不敢妄下決定，微臣只記得她們的打扮是朝廷中的名門閨秀。”
容子清回憶着腦中的想法說着，他能夠確定的是那兩位女子是朝廷中的官員之女，又或是京城裡的大家之後。
“名門閨秀？”盛婉妤琢磨着這四個字。
“是的，娘娘。她們的樣子絕對不是平常百姓，也非什麼小門小戶的女子，而是名門閨秀的樣貌。”容子清繼續肯定道，他認爲那兩個女子就是深閨中的小姐貴女。
“子清，若是我再讓你見到兩人，你可能認出她們？”盛婉妤問着，心裡有着一個謀劃，她想要知道那兩個女子真實的身份和目的。
“回娘娘，雖然微臣沒有仔細端詳過那兩位女子的面容，但因爲秋棠一事，所以微臣也曾看過那兩個女子的正臉，所以微臣可以認出。”
容子清自信若是再看到那兩個人，他可以認出是否是今日談論秋棠之事的官宦之女。
“娘娘的意思是，讓容大人再見到那兩個女子。可是，那兩個女子身份不明，很難再找到。”白修說的不無道理，因爲人海茫茫，所以要找到容子清只見過匆匆一面的兩個姑娘並不容易。
雖說蘇長墨和盛婉妤乃是西寧國的皇上和皇后娘娘，但也不能隨意地去調查任何一個官宦的小姐。特別是現在出了流言四起的事情，蘇長墨和盛婉妤的好友婢女分別在前後日子裡相繼失蹤。
這對於蘇長墨和盛婉妤給人的威信而言，也會有所降低。這時，絕不是查人的好時機。雖然白修十分擔憂秋棠，但他只怕冒然地去查詢官宦之女，會動搖西寧國的人心所向。
到時再來追查秋棠和上官畫之事，只會更加地艱難險阻。與其如此得不償失，不如還是三思而後動。
“其實，要找她們也不難。既是官宦之女，那必然有個地方是常去的。”看着盛婉妤說的十分淡然，白修覺得盛婉妤的智商遠遠高出他們許多。
“還望娘娘明示，微臣現在便去那個地方去找她們。”容子清等待着盛婉妤說出地點，好去查找蹤跡。
他的畫兒，白修的秋棠，或許線索會在那兩個平白出現的女子身上找到。
“在西寧國，凝香閣曾紅遍京城。官宦之女無不愛戴，或許在凝香閣會有意向不到的結果。”盛婉妤將地點定在了最近煩擾不斷的凝香閣。凝香閣表面是畫兒主持大事，看來還是得迴歸凝香閣查探。
“可是娘娘，近來凝香閣因之前有毒物質之事，很多名門閨秀都不敢再買凝香閣的物品，看來去凝香閣的次數也會少很多。”
容子清的意思是，不一定那兩個大家閨秀會去凝香閣。
“女子以愛美爲重，西寧國裡，男子大多有才有貌，以至於身邊女子也是數不勝數。若是要嫁的如意郎君，相貌自是首要。若是要博得夫君疼愛，相貌就得過人。”
盛婉妤告訴着容子清那世間女子皆看中相貌的美豔，所以京城之人才會如此喜歡凝香閣。那兩個姑娘若是出生平常人家，或許沒那個能力到凝香閣去買東西。
但若是官宦之女，對於美麗的容貌更是在乎不已，所以即便家境普通，怕是也會費心去凝香閣只爲買一點藥膏和胭脂，美化自己本來不出衆的容貌。
“那兩位姑娘看來都是未出閣的女子。”容子清看到那兩個女子時，就感覺她們並非是出嫁之女。
出嫁之女談論的大多都是夫君和府中的瑣事，以及一些攀比的對話。可她們卻是關注養花以及談話中涉及到的閨閣之事，看來是未出嫁的閨秀。
想到盛婉妤的話，似乎有點道理。未出嫁的女子，特別是官宦家的後代，自是更加在乎容顏的美麗，或許是該去凝香閣看看了。
蘇長墨的聲音似乎讓大家想起一個被忽略了的事情：“之前凝香閣被人揭穿藥膏與胭脂中含有有毒成分，也是一個神秘的從未露過面的女子揭穿的。”
盛婉妤聽懂了蘇長墨的意思，而白修和容子清也在想着之前的話語。
“皇上的意思是，今天微臣在花園偶遇的兩位官宦小姐很有可能是那日在凝香閣生事的女子？”容子清很快地便明白了蘇長墨的言語所指。
“還有個更神秘的可能，那就是那兩個女子是有心接近你。而原因是受那女子的命令或是原本就是那女子的手下之人。”盛婉妤的分析也很貼合事情的真相。
那兩個姑娘經過重重的分析和推理，似乎都在說着一點，她們不是無故碰到容子清的。那樣巧合地在容子清面前說到皇宮裡的事情，也是很有問題的。匯成一點便是，她們是成心在容子清面前說出這些話的，是故意告訴容子清的。
“皇上，娘娘，微臣不明白。爲什麼她們要處心積慮地告訴容大人秋棠失蹤一事，而且這樣告訴了容大人，不就是告訴我們，皇宮消息的走漏嗎？”白修問的就是蘇長墨所覺得更加氣憤的事。
她們可以不讓蘇長墨知道自己的無用和無能，但是卻是有意地設計地告訴蘇長墨。這表明了她們所有的目的，帶走秋棠和上官畫的事情，有可能和自己心裡的想法可以完全地契合。
她們是拐着彎來告訴蘇長墨和盛婉妤，他們的皇宮有多麼沒有嚴密二字可言。而自己想要讓他們手忙腳亂是多麼的容易，只需一點點的計謀，便可將他們推入懷疑的世界裡。
“夫君怎麼覺得，這些人的用意似乎是猜不透的。不管是之前的刻意放出消息，還是現在的存心告知，都是夾雜着許多的不明因素，讓人不懂其中的用心。”
這是尹婉玉重生成爲盛婉妤後的最複雜的一個事件。與此相比，之前的對付蘇長沐和蘇長池根本就算不上什麼。
對付蘇長沐和蘇長池需要的是耐心和敏銳的觀察力，以及一些朝廷中的追隨力量。可這回需要的或許更多。
需要聰明的頭腦，智慧的決斷，分析的依據以及對人心的揣度。
只有能夠很好地把握到對方的心思，才能夠準確地分析出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和其他的用意。
“子清，你先和白修去凝香閣查查吧。有些事，還是需要覈實一下的。”蘇長墨讓白修和容子清先去凝香閣。
“好。”白修和容子清同時答應，一起去了凝香閣。
“夫君，你怎麼了？看你的臉色感覺很不好。”盛婉妤知道蘇長墨有些感到自己的無用，可他眼裡的難過讓盛婉妤感到十分心疼。
因爲這是第一回，她在蘇長墨眼裡看到的不是自信，不是掌控全局的能力，而是一種感到無用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