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事還得你給染丫頭和初兒賜婚,有你這個皇上的賜婚,染丫頭纔不會被人看扁,遭到初兒府裡那些下人的欺負。”
南夜帝看了看下首坐着的南夜太初和千陌兩人,有些遲疑地道:
“母后,這……給初兒賜婚,還是先要問問初兒兩夫妻的意見吧。”
皇太后微微瞪了眼,慢條斯理地說道:
“這還用問麼!初兒自己也說染兒是他的初戀,兩人當初是因爲誤會才分開,如今誤會已經解開,哀家瞧着他們也是郎有情妾有意,顯見互相還深愛着對方,皇兒不肯成全的話,就由哀家下這道懿旨吧。”
大殿裡一片寂靜,蘇染低垂着頭,滿面通紅不說話,其他幾個王爺、王妃和蘭貴妃都靜靜地看向南夜太初和千陌,想從兩人臉上看出端倪。
南夜帝有些不忍,幾次欲張口,想了想卻還是未說出來。
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自己曾經愛過的女人的女兒,另一邊又是將自己帶大的母后,他也不知道要站在哪個立場哪個角度,唯有沉默。
皇太后很不滿自己的話所帶來的冷場,她冷聲哼了哼:
“怎麼,哀家的提議是不是太出乎你們的意料了,以至於你們一副吃驚的表情!初兒,對於皇奶奶的賜婚,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皇太后忍不住點了南夜太初的名,直接問他的意見。
南夜太初戀戀不捨地看了蘇染一眼,又調回頭去握千陌的手,千陌的手微微移了移,似乎不想讓他碰到,他卻不管不顧,一把伸手過去握住,凝視着千陌淡定的側顏,柔聲道:
“陌兒,這件事情爲夫以你的意見爲準,你若答應,我便納蘇染爲妾,你若反對,我便不娶。”
在場的人內心一片譁然。
南夜太初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娶個側妃竟還要徵得千陌的同意麼?這,這,這真是讓人感動呢。
千陌得良人如此,夫復何求啊!
當然這只是一部人的想法,有幾個人心裡想的卻是:哼,好個狡猾的南夜太初,居然將這麼棘手的問題拋給千陌決定,你讓她怎麼選!
她不同意,就會得罪皇太后,而且還會落得個善妒不肯夫君納妾、不賢惠的壞名聲。
她同意,那她從此以後就得和另外一個女人平分她的男人。
她不是曾經說過她的夫君只能有她一個娘子麼?他們倒要看看,面對今天這個局面,她會如何做?
是選擇忍氣吞聲接納,還是以死相逼拒絕!
皇太后對南夜太初的話不以爲然,明顯也有些不高興:
“初兒,娶不娶側妃是你的事情,問你的王妃作什麼!你如今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南夜太初正色道:
“皇奶奶,我答應過陌兒的,此生只娶她一人,如今您要我納染兒爲側妃,我自然得要徵詢她的意見了,這是尊重。”
一直面帶微笑不說話的千陌卻在這時扭過頭,輕描淡寫地問道:
“太初,不管我說什麼,你都會按我的意見辦麼?”
南夜太初遲疑了一下,看了眼皇太后身邊垂首不語的蘇染,緩緩收回目光,轉而凝視千陌的眼睛:
“是的,陌兒,一切但憑你作主。”
千陌的鳳眸將大殿裡的衆人一一掃了一遍,視線最後定格在蘇染的身上,隨後微笑着說道:
“太初,既然你和蘇小姐兩情相悅,皇奶奶又給你倆賜婚,我若是反對則顯得我太不近人情,生生拆散了你們這對有情人,所以,我不會反對你娶她爲側妃。”
一直垂着不語,不安地等待千陌決定的蘇染猛地擡起頭,臉上有些不可置信,似乎這幸福來得太快太簡單!
隨後,她的臉上又露出欣喜高興雀躍之色,她先是朝南夜太初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然後對着千陌感激地道:
“王妃姐姐,染兒謝謝你的寬宏大度和成全,姐姐你真是太好了!染兒,染兒不知……”
她忽然語無倫次起來,大概是太激動了,不知要如何才能表達她此刻的心情。
南夜太初的臉上也露出滿意的神情,他似乎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千陌聲音清脆地道:
“別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南夜太初趕緊點頭如搗蒜,“陌兒,你能讓染兒進門,我已經非常感動了,不管你提任何要求,哪怕要我全部身家財產,我都會全部無條件地答應。”
大殿裡的衆人又是一陣譁然。
這個南夜太初,還真是一個多情種子呢,爲了一個蘇染,居然願意將全部家產財富交給千陌。
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他是這樣用情甚深的男人呢!女人遇上他,還真是一生修來的福氣啊!
千陌伸手搖了搖,俏皮地說道:
“太初,你是不是忘了?當初你來鎮國公府向我提親的時候,可是已經將你的全部身家交付於我了,至今那串象徵財富和權力的鑰匙還在我手中呢,所以你如今是個窮光蛋哦。”
南夜太初的臉上頓時有些尷尬,他差點將這事給忘了,“陌兒,那,那你答應讓染兒進門的條件是什麼?”
這也是大殿上,包括皇太后、南夜帝和蘇染在內所有人都急切想要知道的答案。
千陌不看其他人,只專注地看着自己的夫君,表情認真地道:
“很簡單,蘇小姐進門後,在一年內你們不得有夫妻之實,如果你答應,我便親自爲你們操辦婚事。”
千陌的話無疑一顆重磅炸彈,頓時“炸”得各人臉上神情各異,精彩紛呈。
蘇染也顧不上害羞了,她忍不住探出身子,急切地問道:
“王妃姐姐,那一年之後呢?”
千陌笑意盈盈,“一年後,隨你們的便,你們想怎樣就怎樣。”
南夜太初目光復雜地看着從容自若、神色淡定的千陌,眼裡有着別樣的深意,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或許是不滿千陌的這個規定吧。
蘇染卻好像生怕千陌反悔一般,她趕緊柔聲答應:
“王妃姐姐,染兒願意遵守姐姐這個條件,一年的時間,也正好考驗染兒和梟的感情。”
嘖嘖嘖,這逍王府一家子還真是一個一個讓人跌破鏡呢!
有一個將全副家產交給了一個王妃的不靠譜王爺,還有一個敢於與皇太后作對、給想要進門的小三設置苛刻條件的強勢王妃,如今又多了一個爲了愛情甘願委曲求全的善良小三。
嘖嘖,逍王府的風水一定與衆不同!
皇太后對千陌的條件很反感,她本想出聲反對,沒想到蘇染已經搶在她前面答應了,這倒讓她不好再替她說話爭取。
也罷,至少千陌答應讓蘇染進門了,她也算是成功地給她和初兒之間種了一根刺。
她就不信,放着蘇染這樣一個絕色美女在身邊,初兒會忍得住不碰她。
只要他碰了她,就是打了千陌的臉,看她以後如何在府裡立威!
即便初兒不碰蘇染,有個側妃天天在她面前晃盪,和初兒打情罵俏,那也是在給千陌添堵,讓她不痛快。
反正不管怎樣,皇太后覺得自己這一局沒輸,她和千陌算是戰了個平手,算起來,她還略佔上風。
蘭貴妃最先反應過來,她瞧了瞧衆人的神色,似乎對這個結果都比較滿意,至少表面上是如此,於是她溫言笑道:
“臣妾恭喜母后做成一樁良緣,恭喜逍王覓得佳人,恭喜逍王妃添了姐妹,臣妾也要恭喜皇上,南夜皇室又有喜事可辦,相信一年後,逍王府裡一定如母后所言,人丁興旺了。”
蘭貴妃開了頭,其他的人便也紛紛給南夜太初和蘇染道賀,無非是祝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
南夜太初人逢喜氣精神爽,意氣風發地接受着衆人的祝福,頻頻地與衆人敬着酒。
到得後來,他更是心血來潮地走到寶階上的皇太后席前,與他的皇奶奶請個安後,將蘇染攔腰抱起,大步走到他和千陌的席上,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扶她坐好,他自己則坐在了她和千陌之間。
此時的他,眼角眉梢都流露着不羈的得意之色,爲自己擁有京城裡的兩個絕世美人而自豪。
也是,這世上的男人唯愛兩樣東西,權利和美女。逍王也不例外呢。
這頓飯一直吃到華燈初上,又陪着皇太后看了一場熱熱鬧鬧的戲曲,才曲散人終退場。
蘇染確實也有幾分本事,她不僅甜言蜜語哄得皇太后和南夜帝高興,還親自換了衣裳化了妝,特意登臺爲蘭貴妃這個壽星唱了一曲《天仙配》。
她的唱腔婉轉清麗,身段柔媚多姿,一曲《天仙配》不僅讓皇太后連連稱讚,又成功地收穫了蘭貴妃的喜愛。
等到她坐上逍王府的馬車出宮時,馬車裡已經堆滿了皇太后和蘭貴妃等人的賞賜,這一趟皇宮之行,收穫最大的就是她了。
可貴的是,蘇染卻不驕不躁,對千陌始終謙遜有禮,在她面前也不自鳴得意,更沒有半點示威之色。
千陌今天雖然在萬壽宮表現得極其淡定不在意,讓他人找不出半點可以指責之處來,但她心裡其實是有點不舒服的,換做任何一個女人,也不會從內心裡真正願意自己的夫君納妾啊。
何況南夜太初還曾親口答應她,今生只有她一人呢。
但不舒服歸不舒服,對蘇染的表現,千陌卻挑不出刺來,何況人家本來就和南夜太初是一對初戀情人,因緣際會而錯過,如今好不容易相逢,她又怎能做那棒打鴛鴦的惡婦呢!
還好,蘇染並不自恃有人撐腰而擺譜,對她依舊恭敬有禮,始終優雅相待,既不卑也不亢,這倒是讓千陌對她高看了幾分。
幾天後,選了一個良辰吉日,千陌親自替南夜太初操辦了這場納側妃進門的婚事,而且還辦得極爲隆重,京城裡的高官名流都被請來參加了婚宴。
皇太后爲了顯示她對蘇染的喜歡,還讓蘇染住到宮裡,南夜太初的花轎是從皇宮裡將蘇染迎回逍王府的。
這一簡單又隆重的納側妃之禮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成了京城裡人人談論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