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還偏偏有那種,不識好人心的人,“臭丫頭!你是個什麼東西!不用你求情!你以爲,你這樣,我就會感激你了嗎?告訴你,做夢!”
話音剛落,啪的一記耳光又扇了過去,“我現在慎重的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說她。這天下,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說她,唯獨你沒有!她有今天,所有的錯都是你造成的!跟她沒有一丁點的關係,如果你還有起碼的良知,現在應該做的事請求她的原諒!因爲只有這樣,你纔能有臉下去叫建東!”
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變成一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想必不管是誰,都會心痛吧。帶着這種刻骨銘心的痛,低着頭,看着她那一臉的無所謂,真是恨不能親手掐死她,“奶奶,夠了!我不想看到她,你讓她走吧。”知道希諾的善良,卻不知道,她能夠如此的坦然,徐璐當然不依,“放她走?憑什麼!做了那麼多的事,難道她還想一走了之嗎?”
“她當然逃不了!”一個陌生的聲音,伴着一連串的腳步聲,傳進他們的耳朵裡。“鄒院長,我們又見面了!”
“老徐,你們終於來了,帶她走啊,我累了,不想在幫他們兜着了。剩下的事情,我就交給你們了,希望你們能把當年的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也算是讓死者瞑目,讓生者釋然。”鄒院長看着她那死不悔改的樣子,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累的坐到了一旁。
“宋玉美女士,你被逮捕了,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說話的。是他們的頭,也是鄒院長口中的老徐。幹這行這麼多年了,當年的案子,一直都是他心中的刺。四條鮮活的生命,就那樣沒了,最關鍵的是,那個陳元。一味的擔起那個罪過。弄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這麼多年,現如今,時隔這麼多年。又出來害人,當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那女人緩緩的站到她們面前,咬牙切齒的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冰冷的手銬拷在她的手上,難免讓人欷歔不已。“勝者王侯敗者寇。我承認我輸了,輸得一敗塗地,但是我不後悔!”一句話說完,便被警察帶走了。看着她的背影。一點點的走遠,鄒院長的心裡多少有些傷感。可是即便如此,自己又能做什麼呢?除了希望她的兒子不要走上她的老路。還能怎麼樣呢?“希諾,走。跟奶奶回家。”
家這個字,對於希諾來說,是落了地的浮萍找到了避風的港灣;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遮風擋雨的地方;是飢餓的人找到了食物;淚水不經意的滑過臉龐。久別了這麼多年,轉了一個圈,終於回到了原點,是悲?是喜?是苦?是甜?恐怕箇中滋味,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了。
見她遲遲沒有反應,徐璐走到她面前,握住了她的肩膀,凝望着她那張任誰都想保護的臉,“希諾,我明白,你一直以來都想要一個真正的家。如今鄒奶奶回來了,也算是完成了你的心願,應該高興對不對?”話音剛落,希諾爲了掩飾內心的不安,給了她一個擁抱,深怕她看出來。
“璐璐,謝謝你們!不是你們,這幾個月,我不知道會怎麼渡過。改天來家裡,我好好慰勞慰勞你們。”
面對她的言語,肖瀟爲之動容,輕輕的拉開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女孩。微笑的看着希諾,“跟鄒院長回去吧,沒什麼可怕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處理好現在的關係,起碼不要讓老人家難過。”
順着他的話,希諾看向奶奶,滿臉的欣慰,終於鼓足勇氣挽起了她的手臂,“奶奶,我們回家。”
幸福往往就是這樣,不經意間得到,可是在得到的同時,你也會身不由己的失去很多。就像希諾一樣,失去了那麼多,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可是事情真的如大家想的那樣嗎?祖孫兩人,就那樣手挽手,走在大街上。陽光明媚,儘管已經是冬天了,卻沒有一點冬天的感覺,心裡的溫暖,終究還是抵禦了寒冷。
走到離家不遠的一個十字路口,鄒院長的表情,突然變的很奇怪。四下尋找着什麼,卻什麼都沒找到,“奶奶,您在找什麼?”怕她擔心,鄒院長只是笑了笑,輕輕的拍打她的手背,“沒事,我們回家。”
可就在她們往小區路口走的時候,一輛車突然間,加速向她們開了過來。鄒院長想要護住失而復得的孫女,卻被希諾一把推開。推開她的同時,自己被飛馳的車子,撞飛了出去,“希諾!”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叫之聲,讓周圍的人,忍不住看了過去。希諾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肇事的車子,沒有做絲毫的停留,飛馳而去。
一些好心的人,拍下了車牌,鄒院長則跑到希諾的身邊,老淚縱橫的抱起奄奄一息的希諾。“傻孩子,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傻?奶奶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了,早就活夠了,可你不同,你還小,有大把的時間,可以享受生活。你怎麼能這樣?對了,麻煩你們,求求你們,幫我打120。”
“老人家,您放心,剛剛我不但打了120,還打了110,那個混蛋,是一定逃不掉的。”接着好心人,七嘴八舌的說着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鄒院長除了說聲謝謝,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希諾身上。“奶奶,對不起,希諾讓您傷心了。答應希諾,一件事。。。好不好?”
“傻孩子,不要說一件事,就算一百件,一千件事情,奶奶都答應你。你說,你說。。”一邊說話,一邊幫她擦去嘴巴里流出來的鮮血,希諾的臉色異常的蒼白,即便如此,臉上卻帶着慘白的笑容,“奶奶。別難過,一切都結束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隨着最後一個字的說完,手臂垂了下去,兩隻眼睛緩緩的閉上了,結束了她這短暫而又荒唐的一生。周圍的人,說什麼的都有。鄒院長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直到救護車趕到,宣告人已經死了。傷心欲絕的鄒院長,這才暈了過去。可是與此同時。“小丫頭,過來!”
不遠處,一個白鬍子老頭,微笑的衝着希諾笑。希諾看了看救護車,又看了看那個白鬍子老頭。“你是誰?爲什麼會在這裡?我不是死了嗎?剛纔醫生已經宣佈我死了,怎麼還會站在這裡?”希諾不解,眼神之中難免有些疑惑,不經意間看見自己穿着一襲白裙。更是困惑不已。
只見白鬍子老頭,一個勁的衝着自己傻笑,擼着自己的鬍鬚。“小丫頭,這麼快就忘了我?也罷。也罷,忘了也好。你要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隨我來吧。”說完大手一揮,一道金色光芒閃過。希諾可能的閉上了眼睛,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置身雲海之中。一顆臘梅樹,黃色的花朵煞是好看,香味撲鼻,讓希諾好像突然間記起了什麼。“我好像來過這裡,又好像沒有來過這裡,不過我記得這香味。”
“沒錯,你的確來過這裡。”白鬍子老頭依舊微笑着看着她,希諾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將臉別了過去,“這裡是陰曹地府嗎?聽人說,陰曹地府很可怕,但是這裡卻不是。”
雲霧之間,彷彿有着很多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畫面,每一個都讓她感到困惑。剛纔還跟奶奶說,一切都過去了,可是如今,好像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這是怎麼回事?“樊若冰,杜濡沫,許希諾,這三個名字,你應該不會感覺到陌生。不過時隔三世,如果我問你,你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你會怎樣回答?”
面對他的疑問,希諾的表情顯然有些不安,夢中的那些,都是真的?刻意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立馬倒抽了一口涼氣,“痛!我不是在做夢,我沒死?老人家,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要我告訴你不難,但是你得先回答我,剛纔的問題。”
“我!還是一個字,痛!徘徊在親情,友情,愛情之中,痛苦不已。事事非所願,件件惹人怨,太多的牽掛,太多的不捨,太多的不安,讓我很痛苦。如今,經歷了那麼多,我卻沒死,老人家,你告訴我。。”希諾有些着急,可是她的着急,對於老頭來說,似乎算不了什麼。根本就若無其事,“你本是天上的仙,和我打賭,人世間的七情六慾,不會影響你分毫。看來,這個賭,你輸了。”
聽着他的話,希諾的腦海中,突然涌現出一個畫面。仙氣十足的某人,和麪前這個老頭,在相互對峙,“真就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個位列仙班的仙子,怎麼可以這樣惡毒?就那樣,讓一個本就不該死的人,一命嗚呼!簡直太過分了!”
“什麼叫不該死?像他這樣的,一天到晚,偷雞摸狗,不學好。還被賭場的人,打個半死,我讓他喝水嗆死,對他來說那是好事!免得他去禍害別人,也免得他到最後被人活活打死!我哪錯了!難道像你一樣?口口聲聲說什麼,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呸!你難道沒有聽見,那些人是怎麼罵我們的嗎?老天不長眼,不長眼啊!”
“不可理喻!”說完拂袖而去,留下某人,得意的轉身,可就是她這樣的轉身,讓希諾看到了她的臉。和自己的一模一樣,除了比自己年輕一點,和自己幾乎沒有什麼區別。看到這個,希諾笑了,踉踉蹌蹌的癱坐在地上,回憶着自己的過去,荒唐的,不同的經歷,同樣的結局。
知道她已經幡然醒悟,老頭也笑了,緩緩的走過去,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既然知道錯了,以後就不要那樣做了。其實那個小偷,之所以那樣,也是因爲家人。奶奶病重,妻子跟別人跑了,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沒有一技之長,到處碰壁,除了透,他根本別無選擇。”
“即便是如此,也不該去偷去搶啊!難道,他希望他的小孩,跟他一樣,到哪裡,都被別人嘲笑,被別人看不起嗎?”希諾依舊無法理解那樣的事情,讓他死,是自己的錯。可是一個人,一個有手有腳的人,可以爲了自己的家人,就那樣變成一個廢人嗎?難道他的家人,會因爲他用那樣的方式,養活了自己,而認可他的行爲嗎?
若是人世間,所有的人,都像他那樣,豈不是天下大亂,人人自危了?越想越覺得不該,越想越覺得,那個人的做法是錯的,剛想說兩句,卻被老頭給好好的教訓了一頓,“沒有想到,你落入凡塵,,卻依然這樣看不穿。每個人因爲自己生活的環境,接受能力是不一樣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勇氣,力爭上游。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快快樂樂的,用樂觀的心態,面對自己的不幸。即便一時做錯,也不代表,他們必須死。你又知不知道,若不是你當初的意氣用事,那個小偷,也會有否極泰來的時候?”
聽到這裡,希諾緩緩的站起來,默默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是要告訴我,如果他沒死,他會變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騷擾其他人?”
“當然!人的一生,會有無數的起起落落,一時困惑做錯了事,沒有殺人,沒有放火,罪不至死。更何況,你看看。。”話音剛落,一段畫面出現在了希諾的面前,畫面中,那個小偷,儼然成了老闆模樣,而他的兒子,正在他的身邊,給那些要飯的分配食物。一個個乞丐,滿嘴的感謝,滿臉的感激。
“看到了嗎?那個小偷,如果沒有死,是這樣的。兒子長大,跟着他學壞,他也不傻,不希望孩子跟自己一樣,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開始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成爲了當地家喻戶曉的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