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家屬院的後面有一塊空地,兩三顆桃樹屹立其上。夏天已過,桃子都吃完了,只留滿樹的綠葉。

李元柏一直走到一棵桃樹下,才停下腳步,“上次去我家吃飯,我父親唐突了,在此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哦,你說那天的事啊,我沒當真,你不用道歉。”事情過去這麼多天,劉愛國真的當李元柏父親是擡舉他才說的客氣話而已。

“你不當真就好。對了,我今天來找你,還有一件事。我記得在小山村的時候,蓮子說她的墜子丟了對吧,我正好認識一家比較好的玉石店,他們除了賣翡翠玉石的成品,還接受定做,要不要我介紹你去他們家給蓮子重新定做一個?”

劉愛國聽了很心動,“太好了,你把地址給我吧,我去那家店看看。”

“哎,好,給你,我特意抄好了的。”

“元柏,謝謝啊,以後有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我隨喊隨到。”劉愛國十分珍惜的收好地址。

“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回見。”

******

劉愛國拿着地址立即就找去了那家玉石店。

地址在一條小衚衕內,他找了很久才找到,灰色的磚瓦,斑駁的痕跡。店內幾盞老式的煤油燈,光線還不如外面亮堂。兩排木質架子上是各種大的玉石擺件,他不懂玉石的好壞,但是一見之下,就感受到滿堂富貴。櫃檯前面是一條長長的玻璃櫃,裡面擺放的是小巧精緻的首飾掛件。

櫃檯後面的店員,一見有客人來,十分熱心的說:“歡迎光臨,先生想要看看什麼?我們店裡的種類很齊全,包您滿意。”

“你好,我是經朋友介紹來的,他說你們這裡可以定製翡翠墜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不過定製方面的事情需要跟我們老闆親自說,你稍等一下,我叫一下我們老闆。”

店員敲響了櫃檯後面的門,一會兒走出一個穿唐裝的老人。

“小夥子,是你要定製?有設計圖嗎?”老人笑得和藹,就像對待自家的晚輩一樣。

“是的,不過我沒帶什麼設計圖,但我現在就能畫出來,您看成嗎?”劉愛國不好意思的一摸腦袋,來的匆忙,竟然忘記了先畫好圖紙了。

“沒問題,小夥子跟我來。”

劉愛國跟着老人進了一間類似工作室的屋子裡,屋裡除了一張古樸的木質書桌、一個書架,還有許多雕刻用的器具。

“來,坐這裡,把你要定製的東西畫出來吧。”

劉蓮的墜子,劉愛國十分熟悉,那是從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一直存在的東西。小時候他照顧劉蓮的時候,也時常拿在手裡玩過,除了劉蓮,他是最熟悉墜子的人。

好在在部隊裡學過畫圖紙,此刻憑着記憶,他輕而易舉就將墜子畫出來了。

“老闆,這是墜子的樣子和尺寸,顏色是翠綠翠綠的。您看,能做嗎?”

墜子只有成年女子大拇指大小,形狀似一棵樹,枝繁葉茂。看不出來是哪種樹。

劉愛國見老闆端詳了許久,也不答話,有些急了,“老闆,怎麼樣,能做出來嗎?”

老人把圖紙放下,好笑的看着劉愛國說:“年輕人急什麼,我又沒說不能做。爲了個墜子自亂陣腳可不成。”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墜子是做來送給我妹妹的,她很喜歡這個墜子,不小心丟了,所以纔想着給她重做一個。”

“哦?做給小姑娘的,這年頭小姑娘都愛金子寶石,喜歡翡翠的倒不多呢。”

“我妹妹跟別人不一樣,這個墜子她自小就戴着,意義不同。”

老人點了點頭說,“這樣吧,你去跟外面的店員選一下墜子的材料,順便付一下定金,一個月後,再來這裡取成品。”

“行,麻煩您了。”

劉愛國高高興興的去找店員選材料,沒注意到他走後,老人卸下了慈愛祥和的面孔。

“李老,人走了,你來看看圖紙。”

原本立在那裡的書架移到左邊去,裡面走出一個老人,正是劉愛國在李元柏家見過的李爺爺。

李老拄着柺杖,快走了兩步,從林老手裡接過圖紙,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才顫抖着說:“就是它,不錯,就是它。”

林老不如李老那樣興奮,“我們是確定了墜子曾經出現在劉蓮手裡,但是他們兄妹說墜子丟了,線索從這裡就斷了,我們找起來更費事了。”

“是啊,我高興的太早了。”李老瞬間落寞了下去。

“李老,你也別沮喪,竟然這麼多年了,墜子又出現了,那麼我們總有再找到它的一天。現在除了墜子一事,我們還有一件事要確定,就是那個劉蓮。”

“你的意思是她可能就是許家當年弄丟的那個孩子?可當初許家一路追查下去,孩子是在北方失去蹤跡的,怎又會出現在西南方的小山村?”

“當初調查的結果是這樣不錯,但是你也知道那時候情況混亂,也許中間有什麼細節出現了紕漏,以至於誤導了我們。這樣吧,你回去找元柏再瞭解瞭解劉蓮在小山村的情況,以及墜子丟失的經過。我去一趟許家,跟他們透個風,順便問問當年調查的情況。”

“行,就這麼定了。”

劉愛國不知道他走之後,兩個老人開始各自行動。他現在心心念唸的就是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劉蓮。雖然劉蓮對墜子的丟失一直表現的不在意,但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劉愛國知道她曾是多麼寶貝那個墜子,除了他這個大哥,別人碰一下她都不給。

當劉愛國回到家的時候,謝云云和宋佳佳已經回去了,劉蓮正陪着軍軍玩兒。

“大哥,你去哪兒啦,我都找不到你。”一見到劉愛國回來,劉蓮就嘟着嘴抱怨。她懷裡的軍軍也學着她說話,“找不到,找不到。”

捏了捏小包子的臉,“吧唧”親了一口,“真乖,軍軍,你叔叔不聽話亂跑,我們罰他做晚飯好不好?”

“好。”小包子軟糯糯的說。

“那軍軍現在回家讓你爸媽不要做飯了,今天到姨姨家吃飯好不好?”

“好。”

軍軍開心的屁顛屁顛跑回家。

“哥,不回家做飯,還傻笑着幹嘛。”劉蓮對着她家傻哥哥瞪了一眼。

“哥錯了,不該一聲招呼不打就出去辦事。原來哥一次好不好?”

“好吧,鑑於你認錯態度良好,今天就原諒你好了,不過到底幹嘛去了,還要從實招來哦。”

劉愛國大手攬住劉蓮的肩膀,一邊走回家,一邊解釋,“你大哥可沒去做壞事,而是去給你重新做了一個墜子,一個月後就能拿到了。”

“真噠~哥,你真好。”劉蓮仰起頭高興的說。即使新做的墜子裡沒有看見,她依然很開心,因爲劉愛國的那份心意。

“這下知道你大哥的好了,還要罰我做飯嗎?”劉愛國傲嬌的樣子和劉蓮如出一轍。

“不罰不罰,爲了獎勵你,今天的晚飯就由小妹我來做吧。”劉蓮笑得很狗腿。

劉愛國颳了她小巧的鼻子一下,寵溺的說:“大哥可捨不得我們蓮子累着,咱們一起做飯。”

兩人身後的餘暉傾灑大地,颯颯作響的樹葉伴隨着蓮子幸福的笑聲,歲月安好,一切的苦難挫折似乎都與他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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