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第二天, 臨川城的侍衛們便準備告辭離開。
作爲新娘子的孃家人, 蔣勁這些臨川城城主府的侍衛按理說應該負責新娘孃家的事宜,畢竟這次婚禮, 新娘子的孃家人都沒有來, 他們理應多留幾天, 看看新娘子在婆家過得好不好。
只是這次的情況實在與衆不同。
首先,臨川城根本沒想到原本以爲是送過來當丫鬟伺候人的遲家女會被丟到一旁, 並不受重視, 哪知道天魔城卻說要舉辦婚禮, 讓原本臨川城爲撐面子而準備的嫁妝變成事實。
直到現在,臨川城這羣送嫁的侍衛們還感覺有點兒不真實。
其次,這裡可是萬惡之源的天魔城啊, 光是看到天空中那凝聚的黑色雲漩渦, 還有空氣中那無處不在的魔風, 就讓人莫不膽戰心驚,更不用說昨天新婚夜, 天魔城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天降異相, 嚇都嚇死人了好麼?
正常人絕對不想待在這種地方, 他們巴不得快快走。反正臨川城將遲家女送過來, 也是當犧牲品的, 就算現在成爲天魔城的城主夫人, 誰知道是否能風光一輩子?當天魔覺醒後, 天魔城會變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種種考量下來, 讓這羣人實在不想在天魔城久待。
遲萻剛起牀,就聽說這件事後,輕輕嘆口氣。
她對來請示的管家道:“如今我與城主成婚,孃家人無法來喝杯喜酒,心裡着實有些難受!蔣隊長雖然只是一位侍衛,一路上卻對我照顧有加,他昨日纔到天魔城,此行太匆促,尚未得歇息,不如多留他幾日,也好收拾些特產讓他帶回去給族中長輩。”
原主是臨川城遲家的七小姐,父母皆在幼年時意外去世,算是被族裡養大的。
某位城主大人聽到這話,對管家道:“讓他們多留幾天。”
於是在城主的強制命令下,一羣歸心似箭的臨川城侍衛被強硬留下來作客。
“這是我們城主交待的,蔣侍衛等便在這裡多留幾天,好讓我們儘儘地主之宜。”前來通知的隨從說道。
蔣勁等人臉色微微變了下,最終不敢說什麼,只能無奈地繼續在天魔城作客,只盼着那位城主什麼時候心情好,放他們離開。
至於這是否是城主夫人的意思,他們覺得遲家七小姐纔剛嫁到這裡,應該還沒有這能奈左右那位天魔城城主的決定。
被認爲沒能奈左右天魔城城主決定的城主夫人此時正惱火着,鼓着臉怒瞪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抱着她,見她伸手要拍自己,忙抓住她的手,說道:“別拍了,小心又拍疼自己。”沒有武力的普通人,想要徒手攻擊武者,只會弄疼自己。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城主大人深刻明白普通人有多脆弱。
好氣哦,但只能忍!
遲萻氣哼哼道:“如今都嫁給你了,你還懷疑什麼?我對你一見鍾情還不行麼?”
“真的?”他用懷疑的語氣。
遲萻用力地點頭,心裡琢磨着,果然不應該在遇到他時表現得太熟稔的,這傢伙就算變成智硬,骨子裡的某些東西也不會變,果然會懷疑。
她能怎麼解釋?
他打量她片刻,勉強算是相信她,理所當然地說:“也是,你除了喜歡我,還能喜歡誰?”
遲萻哼哼一聲,扯着他往外走,“所以,現在我們能出門了麼?”
男人嗯一聲,見她差點一腳踏空,趕緊伸手將她摟到懷裡,攔腰抱起,一邊說:“你現在沒有武力,小心一點,天魔城外很危險,沒什麼必要的話,最好不要離開。”
遲萻轉頭看向天魔城外那旋轉的魔風,默默地點頭。
這些魔風一看就不好惹,是天魔城的天然守護罩,就算是武者,也不敢輕易來犯天魔城。而這座天魔城,可謂是他一個人的城池,魔風由他控制,魔風所及之處,都是他的領域。
這是天魔特有的天賦本能。
今天是新婚第一天,司昂在這個世界同樣上無父母,下無兄弟,遲萻嫁過來,沒有公婆和姑舅要伺候,連新婚第一天的認親都全省了。
整個天魔城,只要攻略城主,完全就是她的天下。
遲姑娘表示很滿意。
唯一不滿意的是,新婚之夜鬧得太兇殘,她現在身體還難受着。
雖然難受,但她仍是活蹦亂跳地決定離開城主府,在天魔城附近逛,看看有沒有什麼有用的天材地寶。
這個世界雖然危險,但也預示着她有更多的機會找到能治療他的東西。
“聽說有一種七葉魔蛛草是在魔風中生長,這裡有麼?”遲萻問道。
“你要七葉魔蛛草?”男人用那雙血紅色的眼睛看她。
遲萻點頭,“其實只要是天材地寶,我都喜歡。”
男人聽罷沒說什麼,抱着她跳到一處崖邊,指着下面被肆虐的魔風環繞的一處險境,說道:“下面的縫隙中有七葉魔蛛草,不過有很多魔蛛守護,如果你喜歡……”
“停!”遲萻一邊說停一邊緊緊地扯住他,用微妙的語氣說:“我聽說魔珠身長八丈,巨大無比,嗜血兇暴,與魔風爲食,你不會是想殺過去吧?”
男人用血紅色的眼睛看着她,彷彿在問,有什麼問題麼?
當然有,問題可大了。
遲萻忙將他拖走,她決定等再過兩個月,她的修爲恢復,再謀其他。
不管怎麼說,她不能讓這男人變成一個嗜殺的魔,成爲世人懼怕的天魔,所以能減少些沒辦要的殺戮,就少些。
在天魔城附近逛逛,熟悉地形後,新婚的第一天就這麼結束。
晚上,遲萻躺在牀上,發現男人又蹭過來,在她身上摸來摸去,意思不言而喻。她冷酷無情地拒絕他的求歡。
“你昨天已經將一旬的數量都做足,所以這一旬內,什麼都不能做。”
一旬是十天,意思是十天內不能碰她?
男人瞪着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半晌低低地叫了一聲“萻萻”。
遲萻心中一軟,忍不住想,一旬是不是有點兒久,這男人雖然修煉的功法可以讓他不舉,但只要他想,也可以一夜七次郎完全沒問題,簡直就像是魔功,能伸縮自如地控制,遲萻被他弄得沒話說。
男人將腦袋拱到她懷裡,又低低地叫一聲“萻萻”。
遲萻被他叫得心軟,最後半推半就被他推倒。
於是這個夜晚,天魔城的城民們看到今晚夜空中的黑雲漩渦依然很騷動,風涌雲動,異象連連,很淡定地表示,城主今晚依然在洞房,而且依然很激烈。
臨城川那羣被扣壓的侍衛們卻是膽顫心驚,覺得天魔城的異象不斷,難不成天魔真的要覺醒?
新婚第三天,遲萻依然是腰痠背痛地醒來,齜牙裂嘴,再次感覺到腰肌勞損這種一言難盡的酸爽感。
其實作爲武者的身體應該不會這麼沒用,只是遲萻現在沒有武力加持,某位城主可是即將覺醒的天魔,不是普通的武者可以比的,不相符的戰鬥力,於是就悲劇了。
遲萻特別希望兩個月咻的一聲過去,她要努力修煉,然後將這男人反壓。
男人看她特別地難受,想了想,一把將她抱起來,往城主府的後山而去。
“去哪裡啊?”遲萻有氣無力地問,她現在難受,實在不想到處折騰。
男人沒有回答,來到後山,一手抱她,一手朝那黑色的山壁拍去一掌。
黑色的勁風轟上山壁,整個山壁突然顫動起來,緩緩地打開一扇三丈高的黑金製造的大門。
男人抱着遲萻走進去,來到堆積成山的東西面前,對她道:“你喜歡什麼,儘管挑。”
遲萻:“…………”
遲萻看着那像垃圾一樣隨便堆成垃圾山的天材地寶,要不是它們的氣息是那樣強烈,昭告世人它們的珍貴,遲萻都有一種這山壁後的山洞是專門用來堆放垃圾的錯覺。
她深吸口氣,微微笑道:“如果我全部都想要呢?”
“嗯,都給你。”男人很大方,他低頭看她,說道:“我的東西都是你的。”
遲萻嘴角的笑容怎麼也壓抑不住,然後又聽他說:“你的也是我的。”
遲萻:“…………”
遲萻懶得理會這智硬的男人,雙眼放光,撲過去查看這堆天材地寶。
男人站在旁邊,百無聊賴地看着她站在那小山堆前忙碌,心裡十分滿意。看來她的體力還是很不錯的,現在不是活蹦亂跳了麼?
嗯,今晚可以繼續再做久一點。
遲萻完全不知道那男人的想法,她幾乎沉迷在挖掘寶藏的過程中,加上強迫症發作,不將這些東西規整好就不舒服,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幾乎每天都恨不得泡在這裡。
直到管家提醒,她纔想起臨川城的侍衛被扣在天魔城已經有十天,想了想,說道:“反正也沒什麼事,讓他們回去吧。”
這輕描淡寫的語氣,哪有新婚第一天時,衰憐自身的幽怨?
管家看一眼天魔城歷代城主的收藏寶庫,頓時明悟,原來新上任的城主夫人喜歡這些東西。
嗯,城主夫人的喜好很正常,完全沒問題。
被扣留十天的蔣勁一行人終於能離開可怕的天魔城。
不過他們直到離開,都沒有見到已經成爲天魔城城主夫人的七小姐,心裡忍不住胡亂猜測。
雖然天魔城確實舉辦一場熱鬧的婚禮,對整個大陸宣佈天魔城城主娶妻,但鑑於他們一直沒有見到七小姐,蔣勁也不知道七小姐現在情況如何,天魔城是不是真的將她當成城主夫人看待。
或許,這其中還有什麼內幕?否則爲什麼天魔城一直不讓他們見七小姐?
蔣勁帶着這個猜測,一行人終於踏上歸途。
遲萻聽說臨川城的人離開後,淡淡地哦一聲,繼續投入尋寶中。
整整花了一個月,遲萻才整理不到十分之一,看着那依然沒有減少的小山,她從最初的興奮激動,到現在一腳踢飛某隻來自無淵深海的怪魚囊依然無動於衷。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天魔城的人對這些天材地寶反應平淡,因爲多到可以當垃圾,還有什麼可激動的?
她果然還不夠淡定。
遲萻自我反省一番,接着繼續扒拉歸整。
夜幕降臨,遲萻再次被從練功房中出來的城主拎回房裡,她懷裡抱着一個用玉盒裝的九星銜珠草。
男人撥弄她懷裡的東西,“這是要做什麼?”
“給你治病用的。”
男人眯起眼睛看她,“我沒有病!”
遲萻很淡定地點頭,“是,我知道你沒病。”
他面無表情地看她,哪裡看不出她的敷衍,頓時氣得將她摟到懷裡就咬一口,然後扒光,繼續洞房。
直到她只剩下喘氣的力氣時,遲萻終於投降,“不做了不做了,是我有病還不行麼?”心裡卻忍不住叨逼逼,這男人真難搞,明明有病,卻一直堅持自己沒病。
男人滿意地將她摟到懷裡,溫柔地親了又親,方纔摟着她入睡。
遙遠的臨川城,臨川城送嫁侍衛終於歸來,同時也帶回天魔城已經迎娶遲家女爲妻的消息。
“什麼?這不可能!”一個模樣嬌美秀麗的女子又驚又怒地說,“那魔頭怎麼可能會娶遲家女,他明明是個……”
“菁兒,天魔城的城主怎麼了?”遲夫人奇怪地問,不知女兒爲何這般激動。
遲菁看着母親關心的面容,想到曾經的遭遇,突然忍不住心中一痛,怨恨地道:“那魔頭殺人不眨眼,他怎麼可能會娶妻?女人對他而言,根本如無物,他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哪會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