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想請教劍術。”
蕭業並非一個虔誠的武者，來到天龍世界快一年了，從未好好練過武功，可登上縹緲峰後，他突然想學習一番劍術。
無論是讀書人，還是單純的俠客，都想過青衫仗劍走江湖。
蕭業自然不能免俗。
“尊駕武功已爲當世第一流，我何德何能指教尊駕劍術。”
餘婆婆可不簡單，是靈鷲宮童姥之下第一人，其內力修爲不遜色少林的玄字輩高僧，爲武林一流高手。
但她自認絕非眼前這位蕭公子的對手，甚至沒有把握撐過十招。
“貿然請教是有些失禮，不過在下可否參觀你們練劍。”
蕭業在路上見到不少女子在練劍，比他之前得到的那些劍法要精妙許多，飄逸靈動，暗藏凌厲，比之慕容復那套游龍引鳳劍法更出色。
“自無不可，尊駕是姥姥的貴客，我等修爲淺薄，還望多指教。”
餘婆婆讓人送來一柄劍，還安排了梅蘭竹菊四個丫頭伺候（監視）蕭業。
對此，蕭業並不在意。
他一個男子出現在這全是女子的靈鷲宮，人家防備一些是正常的。
梅蘭竹菊四劍是四胞胎，模樣生的嬌俏清純。
蕭業卻不關注她們，常常一個人抱着劍，發呆。
他在想一個男人。
獨孤求敗。
“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皆可爲劍，這一點我能做到。”
蕭業的三分神指第二式斷玉分金，本質上是以指勁凝聚真氣化作無形氣劍，若是凝聚在樹枝上，斬斷精鋼寶劍不在話下。
草木竹石皆可爲劍，他蕭業也行。
那麼問題來了。
獨孤求敗在木劍境悟的是劍意，還是和六脈神劍差不多的無形氣劍。
前面的利劍、軟劍、重劍，倒好理解。
無非就是快、巧、勢。
蕭業已經達到先天宗師境界，觸及到一通百通的境界，他真正鑽研過的武學只有三分神指，但以此可以延伸出劍術、刀法。
比如利劍境。
蕭業忽的起身，拔劍，斬擊，歸鞘。
負責監視他的梅蘭竹菊只看到一道劍光，快到讓她們的靈魂戰慄。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弱冠前用之，與河朔羣雄爭鋒。”
獨孤求敗一開始就是以快劍稱雄，而蕭業的三分神指第一式石破天驚，脫胎於六脈神劍最凌厲雄奇的少商劍，特點就是凌厲剛猛，無堅不摧。
至於這軟劍，求的是精妙，讓劍如同手之延伸。
蕭業緩緩拔出劍，望着漫天的雪花，各路基礎劍招使出，撥弄着雪花，卻沒有將其破壞。
最終，成百上千朵雪花匯聚，化作一朵蓮花，盛放在梅蘭竹菊四個丫頭眼中。
劍原來還能這麼用？
“紫薇軟劍，三十歲之前所用，誤傷義士不詳，棄之山谷。”
不到三十歲的獨孤求敗應該沒有蕭業如今的內力修爲，做不到收發自如，這才誤傷了一位不知名的義士。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四十歲前持之橫行天下。”
獨孤求敗就是用玄鐵重劍打遍天下無敵手，求一敗而不得，這才隱居深谷，與雕兒爲友，最後達到了木劍境。
讓蕭業一直沒想通的就是木劍境，如果獨孤求敗只是練出了無形氣劍，不過又是一個段思平而已。
如果是劍意，那麼獨孤求敗就是金系武俠世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蕭業手裡這把劍不過兩斤多些，無法演示出重劍的劍勢——大巧不工，實際上就是舉重若輕，化繁爲簡，以勢壓人。
“蕭公子練的是什麼劍法？”
梅劍站出來問道。
難以置信，有人僅靠觀看她們練劍就悟出劍術真諦。
關鍵是她們都沒有悟出。
而且，蕭公子看上去並不比她們四姐妹大多少。
梅蘭竹菊四姐妹感受到了天賦的參差。
“就是基礎劍法。”
蕭業這幾天是有在觀看靈鷲宮的女子練劍，童姥傳下的天山劍法絕對是武林一流劍法，不過他沒去學那些精妙招式。
反倒是從中提取出基礎劍招。
所謂萬變不離其宗，劍術再精妙，也是從基礎劍招中延伸而出。
只要掌握作爲劍術根本的快、巧兩點，就足以自創劍術。
“基礎劍術也能這麼厲害。”
竹劍躍躍欲試，拱手道：“請指教。”
剩下的梅劍、蘭劍、菊劍露出相同的表情，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厲害的同齡人，對武學的好奇，對蕭公子本身的好奇，讓她們按耐不住。
總之，她們想試試自己的斤兩。
“一個個來太麻煩，你們四個一起，不過先說好，我們只論劍招。”
說着，蕭業就拔劍衝來，闖入四姐妹的包圍圈，手中長劍時而凌厲剛猛，時而靈巧多變，一個人指點四個人的劍術。
精準而優雅。
很快這裡的動靜就引來不少人圍觀，連九天各部的統領都到了。
“用基礎劍招指點梅蘭竹菊的天山劍法。”
餘婆婆目不轉睛，試圖看出這位蕭公子的劍法精髓，可看來看去依舊是最常見的基礎劍招。
怎麼可能，天山劍法可是姥姥所創，曾用這套劍法血洗了一字慧劍門。
“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符敏儀連連讚歎：“到底是逍遙派的傳人，連使用基礎劍法都是這般的瀟灑。”
“蕭公子，不如也指點一下奴家。”
“想切磋的都可以加入。”
蕭業豪情天縱，這話一出，符敏儀立即入場，與梅蘭竹菊四姐妹一起圍攻蕭公子。
“仍然遊刃有餘。”
餘婆婆猶豫片刻後，拔劍加入戰場，最後，九天九部的統領全都擠入場中，形成了劍陣。
這可是有着一流高手主導的劍陣，足以對抗三個慕容復。
“羣雄束手，長劍空利。”
蕭業莫名吐出這麼一句話，憑藉在幾天裡悟透的利劍境、軟劍境，在劍陣之中穿梭，看似在突圍，實則在指點劍陣的薄弱點。
隨着劍陣的完善，蕭業也感到了一絲絲壓力，爲了不出醜。
最終只能用手中不足三斤重的長劍，強行積蓄劍勢，一路連環重劈十八劍，闖出劍陣。
“多謝尊駕指點。”
餘婆婆帶着九天九部的人齊齊對着蕭公子一拜，有此一戰，她們心服口服。
蕭業看着手中支離破碎的劍，笑了笑：“其實我是個讀書人，更喜歡別人叫我公子，而不是尊駕。”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果真是一種極強的劍境，難怪獨孤求敗四十歲之前用玄鐵重劍就能橫掃天下。
“好個讀書人，好個蕭公子，如此年紀就已得劍道三境。”
“姥姥。”
衆女齊齊朝着一個紅衣少女拜下，與蕭業之前見的童姥相比，眼前的童姥年紀小了一兩歲的樣子。
散功快壓不住了嗎？
“你該用一把玄鐵重劍纔對。”
童姥說道。
天山劍法只是童姥的隨意之作，她真正厲害的武功在手上，天山六陽掌和天山折梅手。
不過，若是眼前的年輕人手持一柄玄鐵重劍，她還真沒多少把握將其手中重劍折下。
無崖子從哪兒找來的怪胎，不僅在短時間內就融會貫通無崖子七十多年的精純內力，還身具一門凌厲指法，以及極高的劍道修爲。
她天山童姥就是天縱之資，六歲就開始修煉天地不老長春功，並將其改爲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可見其天資。
可童姥不得不承認，這位蕭公子同樣天賦驚人。
“在下的確是讀書人，在大理考中舉子，已經報名了大宋今年的春闈。”
蕭業在天龍世界的一年裡，九成的時間都在讀書，讀的經史子義，天文地理，醫卜星象。
武學秘籍就認真讀過一本易筋經。
再說一次，練武只是愛好，讀書纔是他的主業。
天山童姥哼哼道：“若是無崖子參加科考，拿下狀元都不在話下。”
“年輕時的無崖子，論學識、相貌、武功都不弱你。”
蕭業拱手，正要開口說話。
突然間，他和天上童姥齊齊看向一個方向。
“師兄自然出色，不然小妹怎麼會嫁他。”
一道嬌媚如二八少女的聲音傳來，童姥當即臉色一變，看向蕭業，肅然道：“是傳音搜魂大法，那賤人已經來了。”
“不用擔心，在下有一門指法，頗爲剋制白虹掌力。”
蕭業來縹緲峰前，就和無崖子探討過，若是對上全盛時期的天山童姥，蕭業只有一成勝算，剩下九成是能無險脫身。
若是對上李秋水。
二八開。
蕭業有八成的勝算擊敗李秋水，剩下兩成是能將李秋水活捉。
如今的蕭業，已經超越天龍四絕，躋身逍遙三老的層次。
上面，就剩個掃地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