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雪山上吹來的風，很冷。
但童姥冷靜不下來。
“小子，你攔我！”
“蕭少俠改主意了。”
李秋水展顏一笑，還不忘朝着童姥挑了挑眉。
“我來此，不是爲了幫誰殺了誰。”
蕭業扣住童姥與李秋水的脖子，指尖勁氣吞吐，讓兩人不敢輕舉妄動。
“蕭公子，你這是何意？”
餘婆婆帶着手下的人圍了上來，眼神不善。
雖說這些天蕭業有指點過她們劍術，但她們只忠誠於童姥。
“抱歉，現在我是這裡的最強者。”
“恕我蕭業狂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不想童姥馬上死，你們就給我好好待在這兒。”
說完，蕭業拎着童姥和李秋水幾個縱越來到另一座山峰的懸崖，這裡的風更大，在懸崖下回響。
“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
童姥並不怕死，只要讓她殺了李秋水這賤人，讓她把命奉上都行。
“師姐，你看你，都已經淪爲階下囚了，還是這副臭脾氣。”
李秋水顯得十分淡然，比起被童姥種下生死符，就算被蕭少俠殺了也是幸事。
“讓我殺了這賤人，你要什麼我都答應！”
童姥的一雙眼睛都快冒火了。
“兩位皆是世上少有的內家宗師，一身真氣無比精純，既然你們非要執迷過往的恩怨，那不如就成全在下。”
蕭業立即運轉吸功大法，雙手掌心如同有口黑洞，霸道的吞噬兩人的真氣。
“北冥神功，你想吸我的真氣，沒那麼容易。”
李秋水雙眼一冷，用小無相功模擬北冥神功反吸蕭業。
但沒用。
怎麼可能！
“你這是什麼功法，竟然能奪我運行內功的經脈。”
童姥神色惶恐，肉眼可見的蒼老，片刻間，就成了一個小老太婆。
“蕭少俠，我可沒說不答應你，一起鑽研長生大道。”
“可現在的你沒資格加入進來。”
再看李秋水，原本一頭黑髮已經斑白，臉上爬滿皺紋，哪兒還有一絲神仙姐姐的風姿。
“兩位的真氣和武功我就收下了。”
蕭業鬆開手，童姥與李秋水無力的癱倒在地，若非體內還有一道無根真氣，怕是當場就會死去。
下一刻。
“賤人。”
“老妖婆。”
童姥與李秋水爬向對方，展開街邊潑婦最常見的對決，扯頭髮，扒拉對方衣服。
但她們現在真的老了，一點兒力氣都沒有。
連咬人都沒勁兒。
不過都這樣了，兩人還要鬥個你死我活，也是棋逢對手。
“我提醒一下，你們還能活十天。”
“不對，這裡很冷，我給你們留的那口真氣會消耗的更快，或許只有七天，甚至更少。”
“人之一生不過百年，用來恨一個人是否值得，兩位好好想想。”
蕭業來到懸崖邊站定，擡頭望天。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看透生死，多半就能放下凡塵夙怨。
若看不透，只是兩位宗師而已，江山代有才人出，武學盛世即將到來，江湖上不會缺宗師。
“我有無崖子師弟給我的通神感悟，一定會死在你後面。”
“賤人，師弟最關心的是我，不是你。”
童姥鬆開李秋水的頭髮，艱難的挪到一邊打坐運功。
“師姐你真可悲。”
李秋水坐起身，看着眼前的景色，平靜道：“我李秋水一生想得到的人、東西都得到過，唯一的遺憾就是武功被你壓了一頭，臨了，還被一位少年擊敗。”
“所幸這少年生得好看，招式確實精妙絕倫，讓人大開眼界，我輸得心服口服。”
“這輩子，不差什麼了。”
李秋水的一生真的讓人羨慕，生來具備傾城的容貌，師父是逍遙子，別人練武他修仙，看上師弟無崖子，就與師弟有過一段，就算最終不歡而散，也曾有過一段美滿的日子。
之後，將與師弟所生的女兒養大後，就去西夏做皇妃，收養的孩子是當今的皇帝，在西夏幾乎一手遮天，大權在握。
哪怕今日死在這天山之巔，也是與當世最出彩的年輕少俠一戰而亡，總比身懷絕世武功默默老死得好。
“可師弟愛的人不是你。”
童姥冷笑道：“琅嬛玉洞的雕像另有其人，樣子是你，可當時師弟心裡想的那個人是我。”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無崖子得重判。
蕭業差點兒沒站住，一頭栽下萬丈懸崖。
無崖子的洞府有副畫像，比李秋水多了一顆痣，據說是李秋水的孿生妹妹李滄海。
總之，不會是外表只有十來歲的天山童姥。
而且，這個李滄海可能只是無崖子的想象出的完美李秋水，畢竟從無崖子的一些行爲來看，他對李秋水有夫妻情分。
“隨他吧，一個男人而已。。”
“師姐，你還不明白嗎？我只是想贏你。”
李秋水灑脫一笑：“蕭少俠，我死後把我埋在琅嬛玉洞附近，這地方我不喜歡。”
兩個女人一臺大戲，別以爲李秋水是爲了與童姥爭男人，她們爭得是臉面，是地位，是那層名爲虛榮的外衣。
無崖子只是她們比個高下的工具人。
不然李秋水爲什麼一感覺無崖子不那麼關注她了，就立即去勾搭俊男，還當着無崖子的面調情。
但閱盡千帆後，發現真正能讓她動心且配得上她的男子只有無崖子。
“我來此是爲了帶走兩位追尋長生達到的道友，李前輩如今看透過往，我願助你再活一甲子。”
蕭業背對着李秋水，念出易筋經，以及無崖子的通神感悟。
“哼！”
童姥冷聲道：“賤人，你的資質終究不如我，而且，我比你先得到易筋經與師弟的感悟，你是否能突破還要另說，而我必定比你先行一步。”
論武功，她一直都壓過李秋水一頭，若非被李秋水驚擾一次修煉，她早就將天地不老長春功改成獨屬於她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抹去返老還童的‘缺點’。
“師姐，你資質勝過我，可心性就不一定了。”
“我纔是真正的人間逍遙客。”
李秋水盤膝入定，她這一生沒有遺憾，塵世的一切她盡數享受過了，以後就做山上人。
看來這兩人以後還會鬥下去，讓無崖子頭疼去。
蕭業自然希望天山童姥與李秋水雙雙突破到通神境界，逍遙三老皆有絕頂資質，再加上境界高深，都是開創天下第一內功不可或缺的人才。
對了，如今蕭業已經得到逍遙派的所有武學，北冥神功、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小無相功合一便是逍遙御風。
蕭業吸了童姥和李秋水的真氣和經脈，按照無崖子所說，只需要以北冥真氣爲主將兩種真氣融合，任由融合後的真氣自行運轉周天，就能得到逍遙御風的心法。
風。
天地之氣。
蕭業忽然躍起，懸於空中不下墜，踩着山風，凌空而立，足尖輕點，清風盪漾，如飛鳥騰躍，落在山頂上。
“逍遙御風，真的就是御風，傳說列子御風而行，周遊六國，世人皆以爲見到了仙人。”
“若逍遙子真的是那位李後主，取這個名字就是在自比列子，亦或者尋仙。”
乘虛御風已經是在駕馭天地之力，可爲山上人，脫離了凡俗江湖。
但還不是仙，只是修道者。
“來這天龍世界，我不過一匆匆過客，來此汲取前賢的智慧，指明前進的方向，見證凡塵俗世的紛紛擾擾，無論是英雄、梟雄，好人、惡人，都在被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推着前進。”
此刻，天龍世界外出現一尊無比龐大的域外天魔，他正在汲取衆生的智慧，讓天下蒼生按照他的意願前進。
這尊天魔，是蕭業。
他在借衆生之力叩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