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正式開始
萬事俱備。
發掘團隊立刻行動起來。
在金的領頭實操之下，很快就打開了宮殿的石門。
畢竟是二星級職業遺蹟獵人，金最厲害的地方，還是在於實操能力。
隨着石門打開，被黑暗侵染的大殿印入衆人眼簾。
黑暗深處，
空氣中浮蕩着陰冷邪惡的死念氣息。
金一下擡手，功率頗低的手電光束破開黑暗，直抵大殿深處的王座。
那裡，隱約有一道人影端坐於王座之上。
光束打在上面，赫然是一具被根鬚狀植物纏繞的屍體。
屍體的頭顱向後仰着，嬰兒手臂粗的根鬚從它的眼睛和嘴巴里鑽出來。
同時，一縷縷黑色煙氣，順着根鬚邊緣浮動。
而王座的周遭，乃至於牆壁和天花板，都是佈滿了細密的根鬚，不知蔓延到何處地方。
這裡，似乎就是外面那些植物根鬚的源頭。
衆人皆是看向王座上被根鬚纏繞的屍體，面露驚異之色。
在打開宮殿之前，發掘團隊預想過諸多可能性，卻未曾想過會是這般情形。
隨着更多的手電光束照進宮殿，金掃視了一眼，眉頭微微蹙起。
這些遍佈到每一處角落的根鬚，簡直就是發掘研究工作的最大阻礙。
相比於此，從屍體根鬚邊緣處散發出來的死念氣息，倒顯得和藹可親了。
莫羅卻沒有這方面的困擾，在看到那依附於屍體身上的死後之念後，眼眸中閃過一抹亮光。
只要吸收掉眼前的這股死後之念，這處遺蹟的發掘研究工作就能提速。
等發掘工作結束，金就能騰出更多時間，來協助他改良星芒凝匯的能力。
泰莎眼神凝重看着從屍體內散發出來的死念氣息。
作爲除念師，最忌憚的就是經由死亡而變強的念。
他們所考量的，不是這些死後之念具備何種能力，而是轉移和消化這些死後之念的成功率，以及超高的風險。
泰莎本來就不擅長卸除死後之念，從轉移卸除的角度去觀察那股死後之念，僅幾眼下來，就感受到了相當強烈的危險氣息。
這股死後之念的氣息……
毫無疑問是攻擊型，若要徹底卸除，比起最後階段的昇華淨化，最棘手之處，應該是第一階段的轉移。
想到這裡，泰莎不着痕跡瞥了眼莫羅的側臉，竟是沒有察覺到半點緊張或凝重的情緒。
看來是信心十足。
除念師最該精通評估風險的能力。
面對一些棘手的目標，依據評估出來的風險等級，能卸除就卸除，不能就絕不冒險。
在泰莎看來，莫羅既然如此淡定，就說明卸除一事對他來說並不難。
儘管如此，泰莎還是主動提議道：“我不擅長卸除死後之念，但懂得一些封印手段，可以壓制住它的部分威脅，這樣或許能減輕你轉移時的壓力。”
“呃。”
聽到泰莎的提議，莫羅有些詫異。
“謝謝，但不需要。”
婉拒了泰莎的幫助，莫羅則是看向已經進入宮殿的桑比卡。
桑比卡察覺到目光，回過頭朝着莫羅點了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莫羅對桑比卡的能力很放心，當即握着手電，徑直走向宮殿的深處。
以防萬一，他使用了星芒凝匯的能力。
頃刻間，縈繞於體表之上的顯現氣量變得高漲，繼而破碎成漫天的星光，在黑暗的宮殿之內渲染出一片璀璨美麗的星空。
桑比卡等人的視線，不由自主聚集在莫羅的身上。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金對於莫羅的除念手段，已有了更爲清晰的認知。
所以就算依附於王座屍體身上的死後之念具備強烈的攻擊慾望，他也絲毫不擔心，或者說百分百信任莫羅的除念能力。
但桑比卡卻沒有這方面的認知，看向被璀璨星光環繞的莫羅時，眼眸中流露出擔憂之色。
片刻後。
莫羅來到王座下方。
一路走過來，浮蕩於周遭的星芒並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動。
可就在莫羅踏上那用黃金鑄造而成的階梯時，從王座屍體的眼睛和嘴巴里鑽出來的粗壯根鬚，彷彿是突然具有了生命一般，如同蟒蛇般襲向下方的莫羅。
星芒凝匯第一時間讀取到來自根鬚的進攻信息。
莫羅神情平靜，心念微動之間，收起了星芒凝匯的能力。
剎那間，四周的星芒如潮水般回縮。
以他爲中心點，仿若空間迅速坍縮，將所有的星芒吸納回來。
這種能力之間的收放速度，正是他這段時間苦修的成果之一。
如今的他，再也不必像以前那樣，遇到緊急情況時只能粗暴的捨棄顯現氣量。
不過，莫羅清楚自己在能力收放的速度上仍有提升空間，只是那需要更長時間的錘鍊。
隨着星芒化爲念力回到身上，莫羅當即用出了「閃擊」的能力。
唰。
莫羅身形憑空消失。
那破空襲來的粗壯根鬚自然是撲在空處。
下一瞬。
莫羅已是在王座邊上顯露出身形，伸出右手，握住其中一條根鬚。
吸收。
念頭一動，年輪的能力瞬間發動。
面對來自年輪的吸力，那在屍體之內孕育而成的死後之念，陡然間呈現出激烈的反抗姿態。
可惜在更爲強大的年輪面前，任憑它如何抵抗也無濟於事。
也就一兩秒的時間，
濃厚的黑色念氣接連被捲入年輪之中，不留半點氣息。
吸收掉這股攻擊慾望強烈的死念後，第三圈年輪的能量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只不過這會的莫羅沒有心思去關注。
因爲當死後之念轉化成能量的那一刻，一些記憶片段隨之而來，強行塞進莫羅的腦袋裡。
莫羅條件反射般閉上眼睛，將精神沉入意識空間之中，接收這些突如而至的記憶片段。
一幕幕畫面從意識空間裡閃過。
躺滿屍體的一處黑灰色沙灘上，有一個表面漆黑，狀若「漂流瓶」的物體，在海浪的推動之下，翻滾着越過諸多屍體，最終停在其中一具屍體的臂彎裡。
那漆黑瓶狀物之中，緩緩探出細若髮絲的線條，如同寄生蟲般鑽進屍體裡。
下一刻，
那屍體驀然睜開眼睛。
畫面轉動。
潔白聖潔的神殿之中。
跪伏着一個個身穿白衣的虔誠信徒，神殿頂上，一條條觸鬚垂落下來，溫柔的包裹住那些信徒的腦袋。
隨着這些觸鬚的徹底根植，信徒們的臉上紛紛露出美妙的神情，彷彿進入到一個虛擬的美好世界之中。
記憶畫面的閃回速度陡然增快。
一瞬之間，各種虛幻不定的、超脫現實的畫面如同風暴一般席捲了莫羅的意識。
這些超量的記憶畫面，似乎就是那些信徒單靠想象力創造出來的另一個虛擬世界。
得虧莫羅的「承受上限」今非昔比，頗爲艱難的扛過這些記憶風暴。
很快，
記憶片段來到最後一幕。
天空烏雲翻滾，驟雨疾落。
被雨水打得模糊的視野之中，有一片巴掌大的灰色羽毛從雲層中垂直飄落。
狂風疾涌之間，挾裹風雨拍打在羽毛上。 但那羽毛彷彿身置於另一重空間，絲毫不受半點影響。
略顯模糊的視線，就這樣一直盯着灰色羽毛，直至它輕飄飄的落在混雜着鮮血雨水的大地之上。
那一瞬間，以灰色羽毛爲中心點，大地震裂，繼而劇烈晃動。
安靜得針落可聞的宮殿內，莫羅驀然睜開眼睛。
他的身旁，聚集着金和桑比卡等人。
見莫羅神情如常，桑比卡鬆了口氣。
“搞定了。”
莫羅藉着收回手臂的舉動，看清了第三圈年輪能量環的情況，定格於85%左右。
這股死後之念，爲他帶來了13%的收益。
而距離集滿第三圈年輪能量，只剩下15%的差距。
“辛苦了。”
金走過來，微笑着拍打了下莫羅的肩膀。
有這麼可靠的除念師，往後再也不用擔心各種來自死後之念的難題了。
莫羅笑了笑，沒有在意從泰莎那邊望過來的隱晦驚訝目光，將位置讓了出來。
處理完死後之念，團隊可以安心的研究這座宮殿，想必用不了多久，金就沒必要繼續守在這裡。
很快，發掘團隊的成員們陸續進入宮殿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震驚之色。
莫羅做完本職工作，從宮殿離開，來到外面的平臺上。
嗒嗒。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莫羅回頭，發現是桑比卡小跑着過來，便停下腳步等她。
桑比卡在莫羅面前站定，擡眼望向他，輕聲道：“莫羅，一年多沒見，你的變化好大。”
“是嗎？”
莫羅的目光掃過桑比卡那一如既往的裝扮，最終落在那雙柔和美麗的黑色眼眸上，嘴角微揚：“你倒是一點也沒變。”
“啊……”
桑比卡以爲莫羅在說自己的穿着，不自覺的低下頭，小聲解釋道：“我習慣這身衣服了……所以訂做了很多套一樣的，從沒想過要換其他款式。”
“挺好的，不用爲挑選衣服犯愁，就能有更多時間去專注於想做的事情。”
莫羅笑道。
桑比卡的眼眸微微一亮，點頭道：“嗯。”
“這段時間，你都在忙什麼？”
莫羅朝着通道方向走去，隨口問道。
桑比卡跟在他身側，聲音輕柔似水：“我加入了一個病毒研究團隊，除了爲一些醫療落後地區提供無償治療之外，還成功研發出了兩種疫苗。”
“厲害啊。”
聽到無償二字，莫羅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由衷的稱讚道。
桑比卡偏頭望去，後知後覺的發現，如今她需要仰頭，才能看到莫羅的側臉。
“你呢？”
她輕聲問道。
莫羅聞言，想了一下這一年多的經歷，似乎大部分時間都在爲了變強而努力。
即便是在已經解決掉死亡節點的當下，也沒有鬆懈的意思。
因爲還有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言出必行，將伊爾迷幹掉。
“我大多數時候都在修煉，不像你，會主動去做一些造福人類的善舉。”
莫羅目視前方，笑着道。
桑比卡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旋即又仔細凝視着莫羅身上的念氣。
對比一年前的水平，給她的感覺，真的是天差地別，難以想象要付諸多少心血精力，又要憑藉何等意志力，才能收穫這種程度的進步。
“你也很厲害。”
桑比卡溫聲細語道。
莫羅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桑比卡，卻只能看到那低垂的帽兜，沉默了一下，將話題轉移到無償治療上。
“你說的那些醫療資源匱乏的地區，生活條件想必相當艱苦吧？”
“嗯，這些地區……食物短缺是普遍現象。”
說到這件事，桑比卡的語氣明顯變得低落起來，嘆息道：“戰爭，真的很殘酷呢。”
“……”
莫羅聞言沉默，意會到桑比卡的團隊，應該都是去往一些受戰爭影響的地區。
通常像這種地區，醫療系統崩潰是很正常的，又因爲大量平民的死亡，導致飢餓和疾病蔓延。
從這一點來看，桑比卡的醫療團隊，可謂是淋漓盡致體現出了人性的光輝。
這個看似殘酷的、弱肉強食的世界，到底也是黑白分明。
會有幻影旅團那種草菅人命的犯罪團體，也會有桑比卡醫療團隊這種不求回報的存在。
想到戰爭，莫羅的腦海中浮現出剛纔吸收死念時所接納的部分記憶片段，也跟戰爭有關。
那似乎是阿卡夏爾國的崛起原因，就是通過戰爭的方式去掠奪吞併。
“是啊。”
莫羅略微感慨的贊同，又提醒道：“那你可要注意安全，特別是你的能力，就算你的團隊很可靠，也不要輕易暴露。”
“嗯。”
桑比卡面罩下露出笑容。
儘管類似的話語，她已經從自家師父那裡聽過無數次……
“沒打擾到你們吧？”
突然，金的聲音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
桑比卡被嚇了一跳。
而莫羅一臉平靜，彷彿在金出聲之前，就有所察覺。
金望向莫羅的目光之中帶着些許戲謔，用手悄悄指了指正從宮殿那邊快步走來的泰莎。
「我盡力了，快說謝謝。」
「那真是謝謝你了啊。」
莫羅回了金一個眼神，旋即耷拉着眼皮。
不出意外，泰莎找了個由頭，將桑比卡帶走。
莫羅和金目送着兩人去往宮殿。
金擡手拍了拍莫羅的肩膀，嘆道：“難哦。”
“……”
莫羅無奈的微微搖頭，隨後提及正事，問道：“金，你覺得星芒凝匯的改良，能達到我的預期嗎？”
“那可太難了。”
金收回手，神情認真。
幾個月以來，兩人有趁着閒暇時間，進行過不少次演練。
而以金對於念體系的理解，已經意識到改良的難度。
莫羅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金見狀，認真道：“何必那麼着急，就算最終成果達不到預期，這個過程也絕不會浪費。”
“哦，那不然，明天就正式開始吧。”
莫羅順勢提議道。
“行啊。”
金卻是乾脆答應下來。
這倒是出乎莫羅的意料，他還以爲金要參與到接下來的發掘研究工作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