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剛纔的事情而言,林澤宇和景哲都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來。
沈伯言也不傻,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那個白野分明,和莫長安就是認識的,他看着莫長安時的那種眼神,絕對不是一個陌生人能夠有的眼神。
那種不偏不倚的凝視,和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情意。
沈伯言只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遲鈍了,竟是……現在才察覺到這一點。
他伸手攬上莫長安的肩膀,多少有了些許想要昭示自己所有權的衝動,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但是現在……沈伯言竟是多少察覺到了些危機感。
她身邊的男人,似乎太多了,那些感覺似乎永遠等在她身後的優秀男人,似乎太多了。
一個尚臣,影帝,這麼多年老友的感情。
一個蘇鹿,蘇家少爺,家財萬貫。
之前那個特助紀修,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卓白野,卓越集團總裁,高學歷高能力,並且似乎和莫長安,過去是發生過些什麼的。
危機感越發擴大起來,沈伯言不是個條件差的人,甚至在很多人眼裡,他沈伯言就是條件好的代言詞,完全的鑽石級別完美男人。
但是這些男人的條件,也不見得會比他差到哪裡去。
以前對莫長安沒有動感情,也覺得沒什麼,但是現在,就不同了。
正因爲有了在乎,所以就有了難過,很多感覺原本就是一環扣一環的。
所以沈伯言的表情其實一直都不太好,心裡總是忍不住想到,這個卓白野,和莫長安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
而長安現在和自己在一起,而自己,又和卓白野長得這麼像,那麼……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的確是考慮到了是否有一個可能。
他沈伯言,是不是……被當做替身了?
拍賣會場裡頭,其實就是一個類似自助酒會性質的大場地。
算不上熱鬧,來得都是些上層人士,這慈善拍賣會自然不可能針對窮人,窮人也沒有閒錢來做慈善。
基本都是富人羣體,於是這圈子本來就小,很多互相之間也都認識。
紛紛互相套着近乎打着招呼,觥籌交錯。 www¸Tтkǎ n¸¢Ο
莫長安有些疲於應付,所以一走進宴會廳之後,就去了自助餐檯邊,拿了盤子取用點心。
沈伯言被景哲和林澤宇攬到了自助酒臺那邊,他拿起一杯香檳,仰頭就一飲而盡。
“兄弟,心氣兒不順啊?”景哲問了一句,語氣中略帶深意。
沈伯言一杯香檳下肚,才長長呼了一口氣,“少損。”
“原本我還以爲是我疑心病重,但是現在看來,你也並不是無知無覺嘛?”景哲這麼問了一句,目光瞟到宴會廳那頭,正在和人客套着的卓白野。
那張臉和沈伯言太像。
“這是什麼情況?要變天了?”景哲端起一杯香檳不疾不徐地飲着,眸子微微眯了眯,“林澤宇沒帶女伴,就已經夠新鮮了,沈伯言也會有情敵,就更讓人吃驚了。而且我還有個很想問的問題一直忍着,就慕又慈那種貨色,那卓白野長得算是一表人才,但是眼光當真不怎麼好啊。”
這話一石二鳥,算是將沈伯言也一併損了進去,畢竟他也有眼光不怎麼樣好的時候。
林澤宇聽了這話倒是不置可否,輕輕笑了一下,最近的確是收斂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時九的事情,自尊心大受打擊,竟是忽然對花天酒地不太感興趣了,倒是開始思考起人生來。
而沈伯言聽了這話之後,依舊是目光深沉,只朝着卓白野看了一眼,“他不是眼光不怎麼好,我想,他只是想針對我罷了。”
現在想起來,他腦中的線也明晰了許多,那場事故,後來沃倫送來的名片……
一系列的事情聯繫起來,沈伯言不由得無奈地扯了扯脣角,其實根本就沒他沈伯言什麼事情吧?從頭到尾,他都是爲了莫長安而來的吧?
“我怎麼覺得有種伯言會被戴綠帽子的預感?”
景哲嬉皮笑臉地吐出這句不怎麼好聽的話,沈伯言就已經一掌直接拍了他的頭,“我說了,別損。”
聽出他語氣裡頭的不悅,林澤宇對景哲使了個眼神,景哲閉口不答,看到朱丹陽正在自助餐檯前百無聊賴地玩着手機,顯然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所以他就走了過去。
沈伯言遙遙看着餐檯前拿着盤子認真挑選點心的莫長安,不由得眉頭輕輕皺了皺。
“你不過去?”林澤宇在一旁問了一句。
沈伯言抿脣,有些躊躇,終於是搖了搖頭,“我覺得我需要平復一下。”
於是端杯,又是一杯香檳下肚。
的確是需要平復一下這種酸酸的情緒,否則,他擔心自己走過去的第一句話就會是質問。
你和白野什麼關係?
你和他是不是好過?
他對你有想法對嗎?
這些幼稚的問題,卻的的確確是他現在最想問的,於是平復變得好重要。
莫長安倒是心平氣和的,眼下比起去深思白野深思慕又慈,深思那些一團亂麻的事情而言,眼前這些點心更得她的心意,每一樣都做得很精美,看上去美味可口的樣子。
她夾了一小碟點心之後,又端了一杯果汁,去旁邊的吧檯坐下了。
遙遙看了沈伯言一眼,他正在酒臺前站着,背對着她,手中端着香檳飲着,有人想和他套近乎,就端着杯子站在他面前,臉上帶着笑容說着些什麼。
莫長安垂頭拿了一塊點心,送進嘴裡,甜蜜的糖霜在舌尖化開,原本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只是那個不疾不徐走過來的身影,卻是破壞了這一份享受的心情。
她眉頭不動聲色地皺了一下,目光看着來人,就看到了她脣角的笑容。
慕又慈走到莫長安對面的座位坐下,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脣角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讓人覺得有些煩躁。
“有話就說。”莫長安冷淡地吐出一句,就聽到了慕又慈冷冷的笑聲。
“呵……”慕又慈的目光是冰冷的,像是毒蛇吐信一般的涼,“我從來不覺得我是什麼好人,從十年前開始,我就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了,但是,現在看起來,莫長安,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