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有餘而力不足

日子依舊千篇一律的過着。每日都很閒,閒得我心裡發慌。

王府很大,可我能放心去的地方,少得可憐。在這府裡,處處都得小心,時時都得注意。見到那些所謂的主子們得下跪請安,小心伺候,要是一個不小心我這小命估計就沒了。

整日整日的憋在府裡,我都要瘋了,可六爺不發話,誰都不給面子。

第一次,一個人,想裝作沒事兒人一樣出去,結果看護很負責任的把我給攔下了。第二次,夥同小傢伙一起,剛走到大廳,文琴姐就款款而來,溫溫柔柔的叫了聲小主子。兩人立馬變成老鼠,溜回了書房。第三次,一個人,做好所有準備,過五關斬六將,冒死衝了出去。可還沒跑完門前那條馬道就撞人了,還是自己以爲本該身處宮中要等到晚上纔可能現身的六爺。

“怎麼了,這麼急?” 六爺明知故問。

“出......出來......接您!”我連死的心都快有了。

“哦,那回吧!”六爺看都不看我一眼,當先進了府。

就這樣,剛冒死踏出府門的我,又乖乖跟着六爺走了回去。

那日後,我就死了出門的心了。

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大不了,天天纏着小棋讓她教下棋好了。不過......

第一日,去找小棋,小棋信心滿滿;第二日,小棋依舊還有些信心;第三日,小棋開始懷疑自己的信心;第四日,小棋徹底失去信心;第五日,小棋閉門不見,非得我答應再不讓她教我下棋才肯開門。

小棋的反應讓我很受打擊,話說,我真有那麼笨麼?至少這幾天我知道每顆棋該怎麼走了。

“應該,知道了吧?”我撓撓頭,不確定的自言自語。

被棋拋棄後,我決定轉戰剩下的三樣:琴,書,畫。

琴,鑑於老師只有文琴姐一個人選,我很自覺的選擇放棄。書畫一家,兩者都可以。又鑑於貌似畫比書難,舍難取易,最終決定——練字。

決定倒是下了,可實行起來,有點難。

老師的問題就是首先必須攻克的首要問題。

選誰來當老師呢?

六爺,文琴姐,直接排除。

小棋?不用懷疑,她鐵定劈死我,連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那種。

小傢伙?他都還是個幼兒園的學生,能勝任老師這一神聖而又偉大的角色麼?

福叔?我可不想被鄙視,而且我敢肯定,福叔理都不會理我,肯定會直接叫我回房繡花。

麻煩,真麻煩!

計劃被擱淺,又正好碰上大姨媽,心煩意亂,幹什麼都提不起勁。索性在牀上躺了一天,哪兒也沒去,飯也沒吃。

傍晚,有人敲門,以爲是小棋,裹着被子就下牀去開門。門打開,小棋沒見着,見到六爺一尊。那驚訝,非同一般!

沒洗臉,沒梳頭,裹着牀被子,我就這樣出現在六爺面前,簡直是一種褻瀆啊!

二話不說,關門,跑回牀上,躲好!一想又覺得不對,又立馬爬起來想去開門,跑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又急急忙忙跑回牀邊穿衣服。

我趕緊急急忙忙穿衣服,還沒來得急繫腰帶呢,門開了。我一回身看到六爺正打算往屋裡進,我手一哆嗦,腰帶沒繫住,衣襟豁然敞開,露出了裡衣。

於是乎,目瞪口呆的我就那麼看着門口同樣目瞪口呆的六爺。

對視幾秒後,六爺一句話沒說,面上一熱,轉身狼狽離去。

望着空曠曠的房間,我鬱悶了。話說,六爺,是來幹嘛的?

第二日,小傢伙在練字,我正躺在貴妃塌上養神,六爺突然降臨。

只聽見小傢伙興奮的喚了聲,“爹爹”,我一驚,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下子從貴妃塌上蹦下來,退到一邊,低頭乖乖站好。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乍一見到六爺,再聯想到昨天的事兒,我竟有那麼點不自在。反觀六爺,從進房間後,就壓根沒看我一眼。只是仔細檢查着小傢伙的功課,像沒事兒人一樣。

“煦兒這幾日,學習得怎麼樣了?”六爺一邊看着小傢伙摹的字,一邊淡淡開口詢問。

“呃.......很好......吧?”我真心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現在的我啥也不懂,每天只是守着小傢伙做作業而已。

“很好吧?是什麼意思?”六爺放下手中的字帖,擡頭看着我。

我擡頭看了看六爺,又看了看小傢伙,又低下頭無語。

“你......不知道?”六爺見我不答,試探性的問道。

雖然很不情願,卻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你是怎麼照顧煦兒的?”六爺突然變了臉色,沉聲說到。

聽到六爺沒有一點溫度話語,小傢伙嚇得放下了抓着六爺衣服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傷心的低下了頭。

“都忘了,你不識字。怎麼能讓你教導煦兒呢?我真是糊塗了。”六爺淡淡的笑,“從明日起,你就不用到這兒來了。”

什麼?

我猛然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六爺。這是要......趕我出門?

“爲什麼,爹爹?煦兒喜歡姐姐,煦兒不要姐姐走。”小傢伙一聽他爹的話,立馬反對。

“再喜歡也沒用。”六爺語帶嚴厲,不容反駁。

“不要,不要,我就要姐姐陪我。爹爹,煦兒不要姐姐走,爹爹......”小傢伙上前拉着他爹的衣服,試圖撒嬌。

“煦兒!”不帶一點溫度的話,讓小傢伙再次放下了抓着他衣服的手,往後退了一步,傷心的低下了頭。

聽着他們父子倆的對話,忍着的眼淚,終究流了下來。我使勁的低頭,可頭越低,淚流得越多。

離開就好了,回去就好了。可是,我能去哪兒呢?又能回哪兒呢?這裡本就沒我的容身之處。

福一福身,也不管屋裡的人看沒看到,允不允許,轉身開門出去。至少現在,我還有房間能回,不用待在裡。

“站住!”背後傳來六爺的低喝,“你這丫頭,叫你站住沒聽到麼?”追上來的六爺拉住我的手臂,“你......哭了?”

“沒有!”我矢口否認,使勁想要掙脫,卻發現我越想掙脫他拉得越緊。

“你這丫頭,哭什麼?又沒說要趕你出府。你若真那麼想照顧煦兒,你說出來就是了。”這一刻六爺竟莫名的感到心痛。

我突然回過頭,臉上尤掛着淚,愣愣的看着六爺,呆呆問:“不趕我出府?那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爺本來打算讓你去爺書房,有空就讓文鴻教你認認字,你既然不願意,那就罷了。別哭了,醜死了。”六爺從沒對誰服過軟,但是對這個丫頭心硬不起來。

“去書房?認字?”我沒有反應過來。

“快別哭了。”六爺伸手拭掉林筱汐臉上的淚,動作溫柔。這樣的舉動,讓他自己都驚得呆了。

“你若喜歡煦兒,就繼續照顧煦兒吧。別哭了!”六爺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不想看到這個丫頭傷心。

“我要認字!”我急急開口,深怕六爺反悔。

“呵呵,你這丫頭!”六爺無奈的看着林筱汐,這丫頭怎麼像是長不大的孩子呢,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拍拍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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