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功夫,鉻鐵在銅盆裡已經被燒得通紅一片,而樑辰也被人從牢裡提出來架在藍雨生的面前。
藍雨生今天可謂是吃盡了苦頭,對於自幼錦衣玉食甚至連割破道口子都要被家裡人大驚小怪呵護一番的他來說,這五十鞭子不僅僅代表着肉、體上的傷痛,尤其是在所有人面前打的,更代表着一種無法形容的屈辱。而這一切,都因爲樑辰的到來才發生的,他無法不恨這個外來的野小子。
眼睛赤紅無比地望着樑辰,裡面滿是怨毒之意,今天他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發泄在樑辰身上,就算不搞死他,也要搞殘廢掉他,渲瀉掉自己的這一口怨氣。
將已經將得通紅的鉻鐵從銅盆中抽了出來,他獰笑着向着樑辰一步步走了過去,眼神中燃燒着瘋狂無比的恨意,“小子,記住了,藍鎮,可不是你能來得的。先給你個長個記xing。”他舉起鉻鐵,便要向着樑辰的胸口戳過去。
眼神中閃動着瘋狂無比的快意,似乎已經提前看到了那皮焦肉爛的場面,聞到了那焦糊的肉味兒。
可手剛伸過去,便聽見廊道上急促地響起了一聲喊,“雨聲,住手。”隨後一個人影已經風一般地掠了過來,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將鉻鐵壓了過去。
藍雨生大怒,轉頭望過去,便看到高大英偉的藍雨衆已經出現在了面前,再一次阻止了他的好事。
眼睛登時赤紅如血,“藍雨衆,又是你這個王八蛋。你給我閃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收拾。”他破口大罵道,
“啪……”他剛說到這裡,藍雨聲已經一個大耳朵扇到了他的臉上,打得他原地轉了個圈兒,捂着臉龐踉踉蹌蹌地退到了一旁去,眼前滿是閃爍的金星,嘴角邊也溢出了鮮血。
“王八蛋,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殺了你?”藍雨生捂着臉極度瘋狂地罵道。
“混帳東西,那五十鞭子還沒打醒你?如果你還沒清醒,那就讓我來幫幫你吧。”藍雨衆扔掉了那個鉻鐵,提起了地上的一桶水來,兜頭澆臉地劈了下去。
藍雨生避之不及,登時被從頭到腳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哎……你,你這個外來的野種,你他嗎的瘋了……”藍雨生急怒攻心,口不擇言地罵道。
對面藍雨衆臉色驟然間極度森寒下來,劈手一把便抓住了他的胸口,將他提到了身畔,“你再說一遍?”
他的語氣極度陰森恐怖,帶着一種說不出的血腥味道來。身份問題是他的終身之痛,當然,他發怒也並不完全是因爲這個問題,實在是藍雨生罵得太過份了。
“你這個野……”藍雨生怒罵道,可是那個“野”字剛吐出來,藍雨衆已經重新揀起了那塊鉻鐵,直接對準了他的眼睛。鉻鐵上還殘餘着驚人的熱量,甫一拿過來,便已經激得藍雨生臉上起了一排的雞皮疙瘩,同時眼睫毛都被烤得捲了起來。他相信,如果自己再敢罵下去,恐怕狂怒之下的藍雨衆會直接燙瞎自己的眼
睛。
“你,你敢如此對我?信不信我去大伯那裡告你!”藍雨生終於不敢再罵出野種這兩個字了,而是色厲內荏地威脅道,無形中倒是已經服軟下來。
藍雨衆手一鬆,已經將他扔在了地上,同時也扔下了鉻鐵。
“你滾吧,家主有命,明天會對他進行宗堂公審。在此之前,誰也不許私下行刑bi供,否則,家法處置。”藍雨衆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地道。
“好,好,藍雨衆,你等着,等我繼承家主大位的那一天,我第一個弄死你。你這個連自己的女人都嫌你沒用的男人,我現在就回去狠狠地幹.你的女人,哈哈哈哈。”藍雨生爬起來逃了幾步,隨後站在階梯上,用令人髮指的瘋狂與惡毒的語言攻擊着藍雨衆。
“我殺了你!”藍雨衆陡然間便瘋狂起來,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鉻鐵,向着藍雨生狂擲過去。
藍雨生大吃一驚之下迅速一躲,倒是沒有被鉻鐵直接砸中,但鉻鐵卻砸在了牆上,直接反彈回來,正好燙在了他的後背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而且還帶着燙傷,他狂吼了一聲,破口大罵着,一路向上逃了回去,卻是再也不在敢這裡逗留了。
“王八蛋,早晚這天會把你收回去!”藍雨衆死死地捏着自己的拳頭,骨節都捏得有些發白了。望着藍雨生走過的地方,眼裡有着說不盡的瘋狂恨意。
“藍兄說得對,這種人渣,人神共憤,早晚不等,終究有一天會被這老天收回去的。”旁邊的樑辰笑了笑說道。
藍雨衆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向着幾個護衛揮了揮手,幾個護衛一起躬身,全都退了出去。
他走上前去拿鑰匙給樑辰打開了枷鎖,樑辰活動了一下手腕,擡頭笑道,“藍兄難道不怕我逃走?”
“如果你逃走就證明老太爺確實是你行刺的,連唯一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你不會這樣愚蠢。”藍雨衆搖了搖頭,已經在小桌子旁邊坐了下來,順手遞給了樑辰一枝煙。
樑辰接過來,兩個人打火點着,深吸了一口,都沉默了下去。
半晌,樑辰擡頭道,“還要謝謝藍兄幾次三番出手幫我,否則,這個藍雨生恐怕真要對我下毒手了。”
藍雨衆輕嘆了一聲,擺了擺手,“不必說這些。雨恬是我妹妹,你是她喜歡的人,幫你也是是在幫雨恬。”
“無論是看在誰的面子上,我終究是現實的受益者,如果此番不死,這個情依舊是要還的。”樑辰淡淡一笑道。不
“等你不死的時候再說吧。說實話,這一趟,你不該來。”藍雨衆深深地望着他,嘆息了一聲道。
“我也不想來的,可惜我也是身不由己。”樑辰苦笑了一下,搖頭道。不過卻並沒有完全說實話。畢竟,他是出於半自願來這裡的,和藍雨恬之間是一種交易的關係。他現在當然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了。
“你真的喜歡雨恬麼?”藍雨
衆注視着他良久問道。
“我……是的,很喜歡。”樑辰摸了摸鼻子,點點頭道。此時此刻,縱然藍雨衆是藍雨恬的大哥,他也不能把實情和盤托出了。畢竟,現在情況莫測,他還需要謹慎行事。
“願爲了她付出所有的一切?”藍雨衆盯着他問道,眼神變得深遂起來。
“每個人爲了自己所愛的人,都會不惜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樑辰點了點頭,卻是很有技巧地用了一個大而化之的答案回答道。
“那祝你們幸福吧,希望你們們能逃過這一劫。”藍雨衆扔下了快要燒到手指的菸蒂,踩滅掉,重新給樑辰戴上了枷鎖,出門而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樑辰皺起了眉頭,眼裡流露出了一絲深思的神色來。
這個時候,幾個護衛已經重新走了下來,將樑辰押回到了石牢中去,不再管他了。
樑辰扔掉了菸頭,也不說話,只是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幾個小時過去了,已經是午夜時分。四個護衛有三個已經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另外還有一個靠着牆壁對着樑辰的方向在假寐。
牢房內極靜,靜得有些可怕,依稀能聽見石洞裡的老鼠吱吱吱的叫聲。突然間樑辰已經睜開了眼睛,向前望過去。只見眼前那四個護衛的身邊,居然飄起一絲淡淡的煙縷來,若有若無地將四個人籠罩在了其中,四個護衛幾乎是同時聳動了一下肩頭,而後,全都睡得更沉更香了,甚至就連那個靠在牆邊的侍衛也歪向了桌子的一旁,昏睡了過去。樑辰一怔,隨後便屏住了呼吸,生怕同樣吸入這煙霧,導致什麼不測的後果。
此記得,四個護衛背靠着的牆壁那邊突然間“豁拉”一聲響,一塊青磚居然被抽了出去,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窟窿,一陣極強的陰風吹了進來,瞬間便將那煙縷吹散開去,甚至將室內的黴味兒也抽走了大半,一時間,牢房內的空氣倒是清新了許多,不再那樣污濁了。
樑辰緩緩吐出了一口濁氣,皺眉望着眼前這詭異的一切,正思考着這倒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身後的牆壁上也傳來了“豁拉”一聲輕響,緊接着,幾塊並在一起的青磚同時間被抽了出去,露出了外面另一個漆黑的空間。樑辰轉頭望着這個近在咫尺的黑洞,心底下頗有些驚悚起來,沒有搞清楚這倒底是怎麼個情況。
“樑辰,你受委屈了。”此刻,黑窟窿裡傳來了一個聲音,頗有些落寂滄桑,但樑辰能聽得出來那是誰的聲音,卻並未點破,只是淡淡一笑,“您太客氣了。”
“呵呵,我聽得出,你語氣裡有一絲埋怨的意思。”那個人道。
“豈敢。不過我很好奇的是,以您的身份之尊,居然在深夜裡來看望一個殺人嫌疑犯,還有如此詭異且秘密的手段,這未有些於情理不合了。”樑辰笑了笑道。他當然已經聽得出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分明就是藍家家主,藍雨恬的父親,藍天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