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接着說下去。”秋老將軍似乎並沒有理會他話裡行間的質問,手指輕輕地敲擊着藤椅,只是點了點頭說道。
“第二個疑問,朝陽是爲國盡力,傾盡所有,現在面臨來自馬鈺梅的危機,風雨飄搖,甚至我的兄弟也在層層重壓之下或死或逃,下場淒涼,這其中,馬鈺梅‘功不可沒’,我只是想問,我自問爲秋家爲國家做出了自己應做的一切,可秋家在得到我的死訊後無動於衷,對於朝陽的沒落更放任不管,沉默不語,甚至楊司令也在關鍵時刻失聲了,這又證明了?”樑辰胸中血氣激盪,說到這一刻時,身體都輕顫了一聲,顯示着他在強行壓抑着胸中的悲憤。
“還有麼?”秋老將軍擡起眼睛望了樑辰一眼,淡淡一笑,不慍不火地繼續問道。
“當然還有,就比如,你們有意無意地扶植我走
上暗秩序的道路,倒底又有什麼樣的企圖和計劃?我成功地進入了暗秩序,在完成您的所謂的所有的戰略計劃之後,又是否會真的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而我是不是又該慶幸,這一次我的假死之後,你們僅僅只是對我餘部不聞不問而已,卻並沒有直接下手,雪上加霜?”樑辰冷笑不停地問道。
今天,他真的是準備豁出去了。儘管已經極盡剋制,但他話裡的含義已經明白無誤地表明瞭他現在所有的懷疑與擔憂——那就是,秋氏家族不僅僅是拿他在做工具,並且也是在利用他,完完全全地拿他做炮灰使喚。
“接着說下去,說出你最後的猜測和疑惑。身爲一個軍人,就應該有一個軍人的作風,別弄那些彎彎繞了,直接說你猜到的結果。”秋老將軍依舊眯着眼睛,靜靜地坐在那裡,淡淡地說道。
“好,您讓我,那我就說下去,哪怕說完了這句話後,風雲變色,天崩地裂,血濺五步!”樑辰豁地一下站了起來,“那就是,您和您的秋家,不僅僅是拿我當成了工具,並且還當成了送死的炮灰,當成了你們政治博奕的犧牲品,早早晚晚都會放棄我,這一次就是最大的預兆。如果不是你們秋家與馬家達成了協議,如果不是你們把我當成了棋子和工具,把我的朝陽當成了吸引注意力的誘餌,這一次,又怎麼會見死不救?於你們而言,什麼所謂的國家英雄、什麼所謂的國之英材、什麼所謂的對外策略,連個渣都算不上,你們所關注的,只是政治的利益,只是政治家族的興衰,僅此而已。你們又與那些自私自利的所謂那些世家家族,又有什麼區別?不過如此,不過如此!”樑辰怒吼聲聲,就算他現在面對着的是國之重臣,面對着的是能夠影響華夏以後各方面走向的頂級豪門大佬,這一刻,他也忍不住心中的狂怒,
“啪!”秋老將軍狠狠地一拍桌子,整張石臺都彷彿跳動了一下,顯示了老人此刻暴怒的心情,“夠了,樑辰!”他站了起來,臉上同樣有着狂怒的神色。
隨着他的這一站起來,整個小院裡寒氣大盛,不知何時,前前後後,有類似於鏡子般的亮光光光點反射而來,偶然間望過去,更加寒徹人心——這樣的國之重臣、鎮國寶刀一般的人物家裡,防衛力量又怎麼可能會弱?如果主人不想,恐怕就算一隻蒼蠅想飛過來,都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夠了?哈哈,不夠,絕對不夠。雖然我知道,現在最少有十把狙擊槍對準了我,雖然頃刻之間,就能躥出至少十幾個精銳至極的共和國特種戰士將我擒獲,雖然我知道如果繼續惹怒您,我的下場和結果就是一個死字,但我還是要說,不夠,我還沒有說夠,遠遠沒有說夠。官場黑暗,政治無能,官商勾結,各爲利往。我原以爲您這樣的人物,足以可稱爲偉大,只不過,那是曾經了,或者可以說,是因爲您曾經在革命歷程中的偉大曾經那樣無比地欽佩過您。但現在,您的所作所爲讓我看不起您,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鄙視。因爲,爲了政治利益,爲了家族的興衰成敗,您居然也未能免俗,也踏入了世俗中的那條污濁的河流!”樑辰狂吼道,聲音震得窗櫺都嗡嗡做響,甚至那槐樹上也有一片片葉子顫抖着,在向下凋落。
他真的是豁出去了,從決定復出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豁出去的打算。如果,這一切真的如他所說,就算他今天不這樣做,日後的結局也會是註定的,他和他的朝陽,必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就算他不復出,就算他依舊這樣假死龜縮下去,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一腔怒火憤懣於胸,他現在只想怒吼,只想發瀉,如果,真的不能避免一死,那就,現在就死吧,勝過那做爲棋子被人擺弄的命運,勝過那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隨時做爲交易的炮灰送出去的無情和冷血。
他在咆哮,他在憤怒,儘管他知道自己現在什麼都不能做,但也要用這咆哮將這一切渲瀉出去。
大丈夫死則死爾,又何惜一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