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遠侯站在門口迎接着前來賀喜的賓客,表情不悲不喜的樣子,看不出有多高興
“姑娘,吉時到了,我們該出去了。”這個時候賓客差不多都來齊了,紅妝看時間也差不多,便提醒道。
“我有點緊張。”林靈兒不自覺的握着紅妝的手說道。
“姑娘別擔心,我會一直在姑娘身邊呆着的,該做什麼,喜娘會在旁邊提點着姑娘的。”紅妝安慰着林靈兒說道。林靈兒點了點頭,紅妝檢查了一下林靈兒的妝容,然後小心翼翼的爲她蓋上了紅蓋頭。
大堂裡的賓客熙熙攘攘的,人熱鬧非凡,柳絕戀和黎汐笙坐在離喜堂不遠的桌子旁邊,從頭到尾,柳絕戀都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場景,沒說一句話。
“你怎麼了?”黎汐笙倒是心情很好的樣子,樂得自在的享受着眼前的場景。
“沒什麼。”柳絕戀淡淡的搖了搖頭,把面前的一杯女兒紅一飲而盡。
“什麼時候酒量這麼可以了?”黎汐笙打趣的說道。
“相比於女兒紅,我更加的喜歡喝花雕。”柳絕戀淡淡的說道,臉上有一些微紅,大概是酒勁兒有些大了吧。
“胡說些什麼呢,大喜的日子怎麼可以喝花雕呢,這不是胡鬧呢嗎?”黎汐笙小聲的提醒着柳絕戀說道。
“你看那白色的桂花樹可不是花都落去了大半,凋謝了不少,可不就是花雕嗎?”柳絕戀指着安遠侯府大堂前的一棵白色的桂花樹說道。
“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是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你假裝高興一點嘛。”黎汐笙似乎在商量似的。
“假裝高興?黎汐笙,你見我什麼時候假裝過?”大概是柳絕戀說話的聲音有
些大了,惹得同坐的賓客頻頻側目,黎汐笙只好陪笑着說道:“這酒席還沒開始,我這師妹倒是開始醉了。”一衆賓客哈哈大笑,倒也沒有深究。
忽然,大堂就安靜了下來,一拜天地,二拜賓客,夫妻對拜。禮成。由於林靈兒無父無母,安遠侯也是如此,並沒有什麼長輩過來主持大局,便把二拜高堂改成了二拜賓客,林靈兒拜完堂,便由着紅妝攙扶着去了內堂,安遠侯則是留在了大堂和衆賓客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我祝你長長久久不相忘,夢裡夢外有紅裝。”安遠侯走到柳絕戀這一桌的時候,柳絕戀舉着酒杯站起來,微醺的說道。
“夢裡夢外有紅裝?柳姑娘總是一語驚人,恕我愚昧,不知柳姑娘可否爲我剖解一番?”安遠侯笑着說道。
“侯爺,戀兒醉了,她的意思我最懂了,是祝願侯爺日日身旁有紅顏。”黎汐笙趕忙站起來解圍。
“那我就乘柳姑娘的吉言了。”安遠侯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周圍的賓客熱鬧的起鬨。柳絕戀微微一笑,抓起旁邊的酒壺,自顧自的喝着酒,也不管周圍多熱鬧,自己多落寞。
張燈結綵的安遠侯府一直熱鬧到深夜,賓客才三三兩兩意猶未盡的散去,柳絕戀似乎喝的還不盡興,自顧自的提着酒壺乾脆去了後花園,靠在那株紅桂下面,藉着月光,她的臉有些悵然若失。
黎汐笙看了一眼靠在樹下的柳絕戀,嘆了口氣,搖搖頭,便回去了,因爲他知道這小師妹的脾氣,是誰也勸不住的,索性讓她自己想通了就好了。
“你說你這個女人是有多蠢,真後悔幫你。”柳絕戀對着那棵紅桂樹碎碎念着。
“早知道就不應該來這裡,不應該遇上你們,結果現在搞得自己這樣難受。”柳絕戀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半月,不是滿月,是啊,怎麼會是滿月呢?人都不在了。
“姑娘,一個人喝酒有什麼意思,不如紅妝陪您吧。”
柳絕戀的眼睛有些模糊,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吧,但是,還是隱約的辨認的出是紅妝。
“你也來看她呀。”柳絕戀笑着說道。
“這個時候也用不上我做什麼了,索性過來看看小姐,也好告訴小姐醫一聲,老爺的身邊現在有人陪着了,要她安心。”紅妝笑着說道,自顧自的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想必,紅妝的心裡也是不痛快的吧。
安遠侯安靜的坐在林靈兒的身邊,溫暖喜慶的房間裡面,一對紅燭額外耀眼,林靈兒緊張的抓皺了自己的喜服,紅蓋頭下面,她可以看到安遠侯的手,修長的古銅色,很好看,很結實的樣子,安遠侯的靴子很精緻,據說是皇上可以命了尚功局感知出來,同着賀禮一起送來的,是七七四十九個工匠趕製了三天三夜才得此一雙,實在是珍貴,連上面的花樣都是由金絲線繡成的,上面四爪蟒的團雲密紋圖樣,栩栩如生。
“我們,就這麼坐到天亮嗎?”林靈兒終於小聲的說了句。
安遠侯的手動了動,終於還是拿起秤,挑起了蓋頭。
“你爲什麼不擡頭?”安遠侯看着林靈兒依舊低着的頭說道。
半晌,林靈兒才擡起頭來,流轉的眼眸,精緻的妝容,還有額頭間的那多紅梅白蕊,在紅燭的映襯下都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我記得這紅梅白蕊。”看着林靈兒額頭間的花鈿,安遠侯的眼睛一亮。
“你記得便好。”林靈兒莞爾一笑,說道。
“原來我一直想要記起卻一直不曾記起的那個人是你。”安遠侯似乎鬆了口氣似的,說道。
林靈兒微微一笑,淡然點頭,因爲紅妝曾經說過,她纔是老爺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除了她,沒有旁的人了。
心房的蠟燭熄滅了,夜深了,一片寂靜,偶爾一顆流星劃過,還有細碎的嚶嚀之聲,大概一切就這麼過去了吧,期待了,企盼的,就這麼如願以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