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笙很清楚自己在帝宮無依無靠,只能儘量忍讓以求自保,遂也不動脾氣,安靜地做自己的事。
兩名秀女鬼鬼祟祟地盯着她,相視一眼,其一名秀女從趙玉笙身後走過,袖藏着一個瓶子,淺黃色的液體倒在趙玉笙身後,趙玉笙洗完衣裳,站起身欲離開,另一名秀女走了過來,有意無意撞了她一下,趙玉笙只覺得腳底下一滑,膝蓋似乎被人狠狠踢了一下,身體控制不住平衡,向後倒去,而身後是一口井。
“玉笙……”姜珞胭過來看到這一幕,眼見着趙玉笙要掉進井裡,身子猛撲過來迅速拉住了她。
而趙玉笙,腳被襲擊,腿一軟,根本無法保持平衡,身體失重,往井裡栽了進去。
一隻手猛地拉住自己,趙玉笙擡頭看去,正是姜珞胭那焦急的神色。
“珞胭……”底下是黑漆漆的井水,她不知道井有多深,心突突地害怕。
“抓緊我……”她光滑嬌嫩的手臂被井壁磨搓着,很疼,但還是死命拉着趙玉笙。
“還愣着幹什麼?你們快來幫忙啊。”姜珞胭見旁邊的人一個個都站着看好戲,都沒人想前,不由得覺得心涼。
“這……我們不是不想幫忙,只是我們使不力氣啊……”
“是,你先撐着,我幫你去喊人啊……”
一個個跑得倒是挺快,姜珞胭失望地看着她們離開,轉眼又使力拉住她的手。
“抓緊了。”她沒有力氣能把她拉起來,只能盡力讓她不掉下去。
這邊的動靜不小,景姑姑很快帶人過來,看見她們也是一急,忙派人幫忙把人拉來。
“這是怎麼回事?”景姑姑臉色不大好,這事搞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趙玉笙劫後餘生,癱坐在井邊喘着粗氣,小腿陣陣發疼發軟,根本沒力氣說話。
姜珞胭一手扶着她,一手拍着她的後背給她順順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玉笙剛纔被人一撞,突然掉進了井裡,我喊她們幫忙,可是……”
景姑姑的目光停在地那一片油漬,是方纔趙玉笙站的位置,這裡離廚房遠着呢,怎麼會有油漬?
“把那些秀女都叫過來。”景姑姑呆在帝宮這麼多年,什麼沒見過,這種光天化日之下敢行兇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很快,所有的秀女都被集合在一起,莊夢雅站在人羣后方,看着地狼狽的趙玉笙,捂着自己的小腿,神色有些痛苦,不由得暗暗勾脣。
“誰幹的?”景姑姑指着地那一灘油漬,冷聲問道。
姜珞胭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眸色微冷。
“這件事的嚴重性希望你們掂量清楚。”景姑姑見衆人都靜靜耷着腦袋,沒人站出來承認,語氣又重了幾分,“這可不是小打小鬧,差點出人命的事,可是要交給慎刑司處理的,到時,可沒那麼簡單了。”
景姑姑一字一句說道,聲音帶着威嚴,直逼每個人的心臟。
方纔那兩名秀女胸口突突地跳着,暗暗對視一眼,仍然選擇沉默。
“很好。”景姑姑也知曉不會有人站出來承認,“所有人,給我罰站到明天,不許回房不許睡覺,除非那個人自己站出來,或者你們誰能把她指認出來,否則,你們都陪着她受累吧。”
站到明天?秀女們瞪大眼睛,明天還要去御花園試奪得領舞的位置,站到明天的話還能有力氣去跳舞嗎?
莊夢雅也是極其不滿地看着景姑姑,眼珠子一轉,伸手扯了扯旁邊的秀女的衣裳,那名秀女身子一顫,擡起頭,對莊夢雅陰狠的眸子,更是抖得厲害。
“別想害我,自己站出來,不然,我讓我爹把你的爹的官職給撤了。”莊夢雅壓低了聲音,帶着與年紀不相符的陰狠。
那秀女聽清了她的話,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這件事本來是她吩咐的,想讓她背黑鍋?還用她家人來威脅她。
莊夢雅別開眼,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也不去看那秀女隱忍怨恨的神情,心也篤定了她會站出來。
“姑……姑姑……”
果真,那名秀女顫顫巍巍地站出來,說話結結巴巴:“是……是我……”
有人站出來,對衆人來說是好事,頓時一羣眼刀子齊齊射向她,是她,害得她們差點也被連累。
那秀女低着頭,身體微微顫抖着,似乎是很害怕。
“是你做的?”景姑姑的目光停留在她身,她對她有點印象,京城府尹的女兒,經常跟在莊夢雅後頭。
“是……那油是我不小心倒的……我沒想害趙小主……”她的聲音帶着幾分哽咽,微微啜泣着。
姜珞胭看着她,問道:“油是你倒的,又是誰撞了玉笙,害她掉進井裡?”
“不是我。”那秀女猛地搖頭,“不是我做的。”
莊夢雅暗暗咬牙,瞪了姜珞胭一眼,朝身旁的人使了個顏色,那人哪裡不懂,掙扎了幾秒,也走了出去。
“是我撞的趙小主……可是我只是看不慣她,我沒想害她性命。”
兩人承認得爽快,倒是讓衆人有些詫異。
景姑姑卻明白爲何這兩人會站出來,只怕與莊夢雅脫不了關係。
“你們可知道,做出了這事,要麼被遣散出宮,要麼留在浣衣局當個下等宮女?”
兩人驚得身子顫抖,忙跪下磕頭求饒。
“姑姑饒命啊,我們只是一時糊塗,再者……再者趙小主也沒事啊……”
“是啊,姑姑,你饒過我們這一回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這後宮,若是人人都跟你們一樣,規矩何在?”景姑姑明顯不想姑息,喊了侍女過來,“把她們兩人送出去宮去,取消選秀資格。”
兩名侍女各架着一名秀女,她們兩人掙扎着,還不願離去。
“姑姑,你放過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其一名秀女睜開束縛,猛地跪在趙玉笙面前,“趙小主,求求你,我不想出宮,我還沒見到帝君,我不想出宮,求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