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許久,才聽姜珞胭小聲說道,“我明白帝君的隱瞞……”
“我只是擔心,你心裡因爲這件事過不去。”墨修愛憐地捧着她的臉,真誠說道:“孤,從來沒與如此認真地對待一名女子。”
姜珞胭被他看得心慌,別過眼去。
他忽而一笑,暗淡了萬千風華,“所以,你一定不會讓孤失望的。”他希望,她能向初見的那晚一晚清澈,一顰一動,都如純淨的小白兔一樣,那盛滿了一汪清泉的眸子,讓他心悸,不要讓這後宮骯髒的水,染黑了她的心。
姜珞胭卻是不敢去面對他的眼眸,那雙漆黑的眸子,如同一面鏡子一般,似乎能把她所有的心思暴露出來。
莊貴妃聽說墨修下朝之後去了臨水閣,氣得把手裡的茶杯都摔了。
“本宮知道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莊貴妃回想起姜珞胭那張完美無瑕的臉,真的恨不得把她毀了,原本以爲,墨修看的是趙玉笙,不然不會把霓裳羽衣賜給她,雖然那只是個誤會,更不會把她提爲容華,還在晉升當晚去猗蘭宮,她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趙玉笙身,沒想到真正的厲害卻是一直悶不吭聲的姜珞胭。
“娘娘,可要奴婢派人……”蘭兒沒有說明,莊貴妃卻知道她什麼意思。
“帝君正在興頭,現在動她,你是想害死我嗎?”冷冷瞥了她一眼,蘭兒低下頭。
“不過給她一點教訓還是可以的。”莊貴妃招了招蘭兒,在她耳邊耳語幾句,蘭兒點點頭,走了出去。
內務府,一名管事公公指揮着那些小太監幹活。
“動作都麻利點,帝君那邊還等着呢……誒誒誒,你小心點,那是長風太子送來的玉雕,可別給摔了……”
德公公站在管事公公身後清數貢禮,每年各地呈來的貢,都是由禮部先行點數,然後與禮單一起送到內務府,再分批送進國庫,有一些還有收入帝君自己的私庫,其餘的便是賞賜到各宮,但禮單還是不變,存放在內務府。
“李公公。”蘭兒走了進來,一些地位低微的太監都向她行禮,誰讓她的莊貴妃身邊的一等宮女。
“喲,這不是蘭兒姑娘嘛。”李公公看見她,眼前一亮,屁顛屁顛地去。
“奴婢是奉貴妃娘娘的命令,來挑選這個月的綢緞的。”
“這種小事還勞煩蘭兒姑娘跑一趟,您吩咐一句,老奴派人把所有的綢緞送去嘉宸宮供貴妃娘娘挑選了……您這邊請……”
李公公把蘭兒迎進了放置綢緞的架子前,宮的妃嬪幾乎每個月都要制新衣,一般都是與俸祿一起,在月尾領的,但莊貴妃在月要領,倒也沒什麼不可以。
德公公看着李公公那哈巴狗一樣諂媚的樣子,暗暗唾棄了一句,要不是內務府的總管生病了,輪得到他來這裡耀武揚威?
蘭兒翻看着,問道:“這可是今年最新的?”
“這是自然的,月初江南錦繡閣那邊新進的,孟總管前兩日挑了兩匹送去了臨水閣,其餘的都在這裡了。”
“孟總管?”蘭兒自然知道是帝君身邊的孟諸,那可是帝君跟前的紅人兒,是帝王暗衛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蘭兒姑娘,您看看這個……”
德公公本來沒想去管,卻聽見李公公說到臨水閣三個字,姜珞胭的事他也知道了,知道那名女子肯定不是池之物,這不過幾日,從美人升到婕妤了,只怕再過段時間,晉升爲嬪都有可能。
“李公公,您來看看這匹怎麼樣?”蘭兒暗把一個錦囊塞進李公公的手,李公公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手裡掂了掂,眼睛一亮,笑容更深了。
“甚好,甚好。”
“其實也不是貴妃娘娘想要,娘娘派我來,想選幾匹新緞子送給宸婕妤。”
李公公還以爲多大的事,“蘭兒姑娘,這事簡單,您選,稍後奴才派人送去臨水閣。”
蘭兒環顧了一下,他們這是在角落處,旁邊的人都在專心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他們,蘭兒壓低了聲音,道:“貴妃娘娘的意思,這件事不要經嘉宸宮的手。”
李公公眉心一跳,在宮生活了這麼久,他哪裡不懂蘭兒的意思?
“蘭兒姑娘,只怕這……”李公公面有難色,這件事明顯是莊貴妃想對宸婕妤下手,可她卻想把自己摘得乾淨,宸婕妤出什麼事,卻是賴到內務府頭。
蘭兒按了按李公公手裡的錦囊,“這件事對李公公來說不是難事,再者,娘娘也不是狠心之人,只是想給宸婕妤一個教訓,到時若是帝君追究起來,李公公隨便推一個人出去便是,貴妃娘娘可說了,李公公這件事要能辦成了,這內務府總管的位置可是您的了。”
真正讓李公公心動的是最後一句,他已經垂涎這個位置很久了,要不是原來的總管生病了,也輪不到他來代理,可即使這樣,等他病好了,他還是得退下來。
咬咬牙,李公公應了下來,“成,這件事老奴來辦。”
蘭兒會心一笑,“知道李公公是個道的。”
“蘭兒姑娘可要在貴妃娘娘面前爲我美言幾句。”
“那是自然。”
蘭兒沒有帶任何東西走了,方纔聽見她說話的太監們都覺得有些怪,李公公輕咳兩聲,呵斥道:“看什麼看?還不趕緊幹活?”
德公公聽着他們的談話,有些心驚,往四周瞅了幾眼,悄悄挪到了李公公旁邊,假意去整理東西,目光卻死死盯着李公公那邊。
只見他從懷拿出一個瓷瓶,正是方纔蘭兒暗塞給他的,選了一塊布,把瓷瓶掩在自己袖,一點一點地倒去,再捲回去。
“你,過來。”李公公抖抖手,喚了身旁的一個小太監。
“公公有何吩咐?”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李公公指着架子幾個布匹,“把這幾匹綢緞送去臨水閣,說是這個月的份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