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皺皺眉,自從國公府與莊太師一黨鬥敗之後,藍月倒是經常來容府求助,一開始她還是有些憐惜她,幫着說兩句話,可是後來,她是來的越來越勤,完全把容府當成了靠山,容澈不耐,便下令不讓藍月再來,後來容澈離京,藍月鮮少來容府了。
冬春扶着她走進去,果然看見藍月坐在大廳內,已不如從前那般光鮮華麗,頭髮有些枯燥,臉也有些菜色,一身的衣裳看樣子像是去年的款式,往日那張俏麗的小臉也暗淡了幾分。
國公府的情況很不好,國公大人本懦弱,現在更是一蹶不振,那些朝臣,尤其還是莊太師一黨的那些人,巴不得個個都來踩一腳,要不是依靠着祖業,只怕國公府都撐不下去。
看見容老夫人過來,藍月慌忙起身,喏喏地叫了一聲:“老夫人……”
容老夫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找老身有事?”
藍月侷促地擰着衣角,臉色悲慼,只聽她道:“月兒來此,是有事相求老夫人幫忙的。”
容老夫人坐下,抿了口茶,潤潤乾澀的嗓子,道:“我能幫得了你們一時,也幫不了你們一世,國公府雖然敗了,但是族內分支也不少,只要你那些兄弟姐妹肯進,還怕沒辦法撐起國公府嗎?”
藍月臉色羞紅,嫡脈雖然稀少,但是國公府的分支確實衆多,他們各個也都是好吃懶做,依附着國公府,根本沒有能力養活自己,哪裡還有本事?
“月兒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只希望老夫人能再幫月兒一次,月兒實在沒有辦法了……”
“你次便說是最後一次。”容老夫人淡淡地看着她。
藍月朝地一跪,眼淚嘩啦啦地掉下來,只聽她哭道:“月兒知道不該這樣麻煩老夫人,可是在京城,除了老夫人,月兒實在找不到其他人能幫忙呢?”
容老夫人面無表情,或許容澈說得對,她還是太心軟太心善了,才讓人覺得,自己不出手幫忙是一件罪大惡極的事。
可是看着跪在地的女子,她也才十七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卻因爲家出了這樣的事,無奈要挑起家擔,連說親都不曾,想當初,藍月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才女啊。
“也罷。”容老夫人嘆了口氣,“只有這最後一次了。”
藍月臉色大喜,抹了把眼淚,欣喜地朝容老夫人磕頭:“謝謝老夫人。”
“到底了發生了什麼事?”
藍月神色哀慼,“是母親,自從國公府落敗之後,父親一蹶不振,整日流連花樓酒館,不顧母親勸誡,父親還動手打了母親,母親一病不起,月兒找了京城內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月兒想去請太醫前來爲母親治病,可是……”
“糊塗。”容老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柺杖,“也難怪你父親鬥不過太師府,你祖母真是走得冤枉。”
藍月低聲抽泣,寧妃被貶,與進冷宮沒什麼差別,他們沒有其他依靠,只能靠自己,現在父親頹敗,母親重病,一家人的擔子都落在她身,她沒辦法,只能四處求助,思來想去,只有容府還願意幫他們,藍月幾乎是舔着臉來求容老夫人幫忙。
這對容老夫人來說不過是件小事,讓冬春拿着自己的令牌去宮裡請御醫,藍月感激不盡地朝容老夫人直鞠躬。
容老夫人嘆了口氣,“你也不容易,等這些事過去了,便讓你母親早日幫你尋一門親事吧。”
藍月咬咬下脣,“家現在如今艱難,哪裡有人肯門說親?”
容老夫人搖搖頭,起身,欲走回屋內,身後的藍月卻叫住了她。
“老夫人……”藍月頓了頓,猶豫道:“容將軍他……他什麼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容老夫人頭也不回,徑直離開了。
姜珞胭生了一個男嬰的事很快傳了出去,但是更讓人震驚的是皇后,聽說皇后親自前去姜府等候姜珞胭生產,更是捨己救了姜珞胭一命,衆說紛紜,讓人不禁猜測,姜珞胭腹的孩子是不是殷荀的。
這些流言皇后是樂見其成,一傳十十傳百,這件事算是空穴來風,經過這樣流言也會變成真的,朝的那些大臣都坐不住了,要麼跑去姜府打探消息,要麼跑去殷玄府商量對策。
殷玄真的恨不得掐死櫻雪,不禁沒幫到忙,反而還推波助瀾,幫了皇后一把,皇后肯定是早有預謀,不然怎麼會那麼巧救了姜珞胭,是要落人口舌,敲定之前的猜測。
趕跑了那些喋喋不休的臣子,殷玄回到房內,重重地摔門,坐在桌子,仰脖猛地喝下一口水。
長息伸手,爲他再倒了一杯,淡淡道:“現在朝的局勢對四皇子來說可是不利啊。”
殷玄陰沉着臉,“我早該想到,皇后早打着那個孩子的主意了。”
“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殷荀的?”長息也不確定,之前殷荀與姜珞胭經過北漠,那時候她好像懷孕了。
殷玄咬牙,真真假假,誰知道?
“不管是不是,爲了以防萬一,那個孩子都不能留。”
“需不需要我幫你?”長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件事對他來說很簡單,也能拉攏一下殷玄。
“自然。”他不方便出面,只能讓長息幫忙,而他也要好好處理一下他這邊的事。
最近來拜訪姜府的人是絡繹不絕,都想見見姜珞胭的孩子,他們打什麼主意姜英他們都明白,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後院內,一幫人都呆在姜珞胭屋,看着躺在牀睜大眼睛四處張望的嬰兒,都覺得十分新。
姜初月愣愣地看着他,嘟囔道:“這是小侄子啊,長得也太醜了。”
宿燁拱拱鼻子,沒好氣道:“你小時候他醜多了。”
姜初月瞪着他,“我再醜也你好看。”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爭吵起來,最後還是小娃娃忍不下去了,哇的一聲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