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大搖大擺地用着這些小巧地法術,走在大街上時,就算那一對檢查的官兵,也對我視若不見,我現在的性別,由女性變爲了男性,那些人,都是抓女人,又怎麼會抓我這樣一個頭發花白,年過六旬,駝背彎腰,走一步就要喘三下的老人呢。
扮什麼就要像什麼,這好像是我從那些上古神蹟上看出來的東西。
“老伯,你還好吧。”我咳得把肺都要咳出來了,卻還在不停地咳,咳過之後,吐出一大口的痰之後,我這才,慢慢起身趕路。
“我,我,我沒事。”聲音蒼老,我很滿意,現在這樣的扮相。
小姑娘是個好心的小姑娘,她說着:“老伯,這是我們家的馬車,你去哪裡,我稍你一程。”
“不,不,不用了。你還是先走吧。”我擺着手,繼續慢慢地走着,依然邊走邊咳。
“老伯,你上來坐就是了,我不收你錢的。”小姑娘看着我穿得這麼破爛,而且身上還有着大大小小的補丁。
我看着小姑娘真誠的眼神,我拍着身上的衣服,拍出了好厚的塵土,然後說着:“我怕弄髒你的牛車。”
“老伯,上來吧,不礙事。”也不由分說,就直接拽我上了牛車,讓我靠着邊坐好,這才趕起了牛。
“老伯,你要去哪,我送您。”小姑娘真是個實誠的孩子。
我又咳上了,咳得滿臉充血,都感覺自己快不行了,我說着:“孩子,你就送我到青雲山下,我們家在山裡頭住着。”
“老伯,巧了,我也正要去青雲山,那裡再走走就是青丘山,你聽說過青丘山上面有仙人嗎?我爹告訴我,那裡有好多神仙,只要求到其中一個,不管你許什麼願望都會實現。”小姑娘趕着牛,邊趕邊說。
車子很平穩,我也就放下了警惕,卻還是裝着老年人的樣子,說着:“我倒是聽說,裡面有吃人的妖怪,至於什麼神仙,老頭我活了六旬,也沒見過。”
那些平常的仙都是不會出來的,只有妖會常常出現,爲害人類。我現在就是個普通人,沒有很高的技巧,也沒有很高的本領,只是靠着小姑娘趕着牛車,帶我回去。
我不知道現在青胡和白晝到底怎麼樣了,我也不知道那幾貨,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白晝認不出來,我的兒子也認不出來我嗎?
想到這裡,我就有些頭疼。卻還是分神聽着小姑娘,說着這路邊的一草一木,我們趕了一整天的路,中午的時候,也就在路旁坐下來休息了會,讓牛吃了些草。
小姑娘拿出要賣的玉米餅子,遞給我,讓我吃。我就算在冷宮,也沒有受過這樣的待遇,吃的不是山珍海味,卻也是精緻的小米和些小菜,就算那些人不待見,我也能吃到幾個白麪饅頭。
我握着玉米餅子,輕輕地放在手裡,然後看到小姑娘,居然吃的是雜草蒸出來的窩頭時,我把手裡的這個玉米餅子遞給了小姑娘,說着:“你還要帶我趕路,你就吃這個。”
“老伯,你不吃嗎?這個餅子我娘做的最好了。”小姑娘說着。
我卻看不下去,我的包裡面,除了幾兩銀子之外,也就是些自己平時用到的東西,如果在這裡能打到小動物,烤點東西,給小姑娘加菜的話,還算不錯。
我又後悔現在裝成了這個模樣,讓小姑娘一路照顧,不過我決定,等我到了地方,我會送小姑娘幾兩銀子。
“你吃吧,我吃過了。”我說着,其實趕了一天的路,肚子裡面空空的。就算我學過仙術,那也不能讓我自己從飢餓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我還沒達到辟穀的狀態。
小姑娘還是好心地問了我兩句,這才大口咬起玉米餅子,不停地說着:“好吃,真好吃。”
我用法術回想着自己曾經學過的任何招術,可是我的肚子,真的餓了,而且還叫出了很大的聲音。這是我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我根本沒想到自己會這麼丟臉。
“老伯,您吃吧。”小姑娘吃了一半,剩下了一半遞到了我的手裡。
我接過去之後,吃了口,並沒有那麼香,也沒有說的那麼好吃,又幹又澀還沒油水,拉得我嗓子有些疼了。
“老伯,吃飽了,我們上路。”小姑娘迅速地起身,一定要送我到達目的地。
我坐上了牛車,閉上眼睛,開始修煉,我一定要找到,讓別人看到青胡真正面貌的東西,而且不能讓青胡有所準備。
這一路有小姑娘清甜的聲音,我卻感覺並不困難,小姑娘送我到了地方,這才說着:“老伯,到了,你要回去了。”
我從車裡面下來,看到了熟悉的地方,這說着:“多謝小姑娘了。以後有事情,可以來找我。”我遞給了小姑娘一塊我自己做的銀豆子,反正我現在一用力,就能做出好幾個。
我和小姑娘告別之後,我一個人開始了山上之路,卻沒想到,這個送我來的小姑娘一直跟在我的身後。
“你要去做什麼?”在這裡,我並沒有咳得厲害,我感覺自己會平安靜去,也就不會想更多的辦法。
小姑娘擡眼看着我,眼巴巴地說着:“老伯,我要上山採些藥草,我娘生病了。”
我看着小姑娘可憐,我問着:“你要什麼藥,非要上山?上山可是有妖怪的。”
“我娘是爲了救我,才受傷的,說上山有一種藥特別有用。我想採回家,給我娘用。”看來真是個孝順的孩子。
我問着小姑娘:“你娘叫什麼名字?”
小姑娘說着:“翠萍。”
我原本向前走的腳,突然停了下來,我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居然是翠萍的女兒,我沒想到離開我,她怎麼會來到這裡,而且還有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我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我不肯放鬆,緊緊地問着:“你娘以前是不是在皇宮裡面當宮女。”因爲心情激動,我沒有隱藏自己的聲音,清冷的嗓音出來了。
要說誰對我最好,那只有這個小丫頭翠萍,記得我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就是翠萍一直在我的身邊,照顧我。可是我跟着宮瀟然走了之後,我再也沒聽到翠萍的下落。
小姑娘瞪大眼睛,說着:“老伯,你,你。”
我息的無意識,居然讓小姑娘害怕了,我說着:“我幫你去採藥,你帶我去看你娘。”
“不,不,不,你是妖怪。”小姑娘說着。有些恐怖的看着我,好像我一刻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她給吃進肚子。
我不應該用這樣的面貌來嚇她,我說着:“我是你孃親的舊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看來我必須恢復本來的面貌了。
在樹林裡,我念了口訣,解開了自己的裝扮,這才走到了小姑娘面前,說着:“帶我去,我可以救你娘。”
小姑娘看着我,嘴裡無意識地低喃着:“仙女,仙女,仙女。真的是仙女顯靈了,我娘有救了。有救了。”
看到小姑娘高興的模樣,我也就鬆了口氣,跟着白晝,我並沒有學過什麼醫術,但我的學是經過白晝調養的,一定會抵住任何病,聽小姑娘的口氣,翠萍是爲了救她,才受的傷,我想,我有辦法讓她恢復。
“你叫什麼名字?”我問着小姑娘。
小姑娘看到我的模樣,對我沒有一點戒心,說着:“我叫念淺。我娘說要紀念一個人。對她很重要的人,所以我叫念淺。”
我不會自戀的認爲,這個名字就是爲了記念我所起的,我摸着念淺的頭說着:“走吧,我們回去。”
念淺來到了這裡,當然不會空手而回,說着:“青姨,我們現在去採藥,等採到了藥,我娘也就會好了。”
念淺說她認識那種藥,帶着我在這山裡面亂轉,我對這個山很熟,我也能招來一朵雲,但我不想嚇到念淺,所以就跟在她身後,開始轉着。
我在樹上都刻了記號,方便以後出來,我的那些小法術,也是很靈的,我用着法術,帶着念淺躲過了幾次野獸。
“就是這。”小念淺手指着那邊地上的那個小花,說着。
我看到了那朵花,葉子全部是紅色的,而且葉子上面都是有刺,開的卻是紫色的,看起來異樣妖嬈,不知道爲什麼,這樣的花,我好像也在那裡見過。
念淺着急地要去摘下來,我直接說着:“你在這裡等我,我去。”
我用法術先探了下,這朵花到底有沒有問題,像念淺這樣的孩子,我又怎麼能放心她一個人呢。我摘到了花,看着天色快暗了,我讓念淺跟我下山。
這次,我用了挪步,一眨眼就能踩一丈多。我也就用了幾步,手捂着念淺的眼睛。可是我看來看去,也沒發現念淺和翠萍長得有些像。
記得翠萍的年齡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女兒,而且這個女兒還是幹活的一把好手。等到了地方,我把念淺放了下來,說着:“走吧,我們連夜去救你娘。”
我坐在了牛車上,念淺依然趕着牛,在這天稍微暗下來的時候,我們開始趕路。
“念淺,你今年多大了?”我問着她。
“青姨,過了今年,我就十四了。”念淺挺起了胸膛,大聲地說着。
我算了下,她應該不是翠萍的孩子,卻不知道爲何,一直喊翠萍爲娘呢。而且看她說的,好像和翠萍的關係很好。
“你爹呢?”按理來說,如果翠萍不是因爲被我牽連,肯定也會活得很好,最起碼到了以後,有些依靠,我是她最堅實的後盾。
念淺舉鞭子的手停了下,說着:“我沒爹,只有娘。我娘上次就是因爲救我,才摔傷的。請大夫,我們卻掏不起出診費,聽人說這裡有能治我娘病的藥,所以我來這裡。”
一口氣說完,我卻不難聽出,翠萍過得並不好,在離開我之後,一個人這麼活着,連個男人也沒有,現在一個人在家,怪不得小姑娘這一路都趕得很急。
“那你娘這兩
天誰照顧呢?”想着翠萍以前的模樣,我不高興,卻有些心酸。
念淺說着:“隔壁的孫大娘會來照顧孃的。我是我娘撿回來的孩子,我跟我孃的時候,我都十二歲了。”
哎,我知道自己,卻從來沒想過身邊的這些人,我了深深的自責,坐在牛車上,久久不語。雖然天色已晚,但也不礙我們在夜間行走。
“青姨,你能說說,我娘當年是什麼樣的嗎?我娘只說她當丫環的時候,小姐對她很好。”念語嘴裡想知道更多關於孃親的事情。
我像回憶起來一樣,我說着:“我也不記得太多了,你娘是個好人,很好的人,你長大了要孝敬她。”
那個一直跟在我身邊,不停地問着我,照顧我的小丫環,居然現在這樣子,我這個當主子的,真的很沒用。
“我知道,隔壁的孫大娘,一直說,我娘很不容易,要不是我,我娘早都嫁人了。劉媒婆說過好幾次了,就是人家嫌有我。所以纔不願意找我孃的。”念淺,也算是個大人了,在古代這樣的孩子能做好多事情。
“記住就好,我去看看你娘。”我想着重逢的那一刻,不知道翠萍還認不認我這個不怎麼靠譜的主子。
這一夜漫長而溫馨,我和念淺兩個人,慢慢地談着,只會談論,念淺的生活,也會告訴念淺,我一些經歷的事情,我不是想教念淺更多的東西,我想告訴她,事在人爲,人家勝天。如果不是遇到了念淺,像翠萍這樣的名字,我肯定只會在腦海裡面過幾次而已。
“天亮了。”念淺這一點跟着我,一點也不害怕,還指着天上的星星問我,好多問題。
我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但總體來說,沒給穿越女丟臉,沒讓人覺得,我真的不學無術。
“是呀,亮了。”這一夜,我睜着眼睛,用呼吸來轉自己的身體,來進行修煉,早晨的空氣是最好的,也是仙氣最多的,我要抓緊時間。
牛車慢慢地向城中移動,雖然說這裡有檢查的,我還是對自己進行了些僞裝,順便也給念淺做了些改變。
不會看起來那麼顯眼,也不會讓人覺得很陌生。我們從城門口,檢查的地方通過,念淺駕着牛車,慢慢地向家裡走去。
穿過了繁華的街道,再走過不同的地方,最偏遠的地方,也是最亂的小巷子,卻沒想到念淺的牛車,剛一進巷子,就聽到了不同的招呼聲。
“小淺回來了,你娘我給你照顧的很好。”這位不用說,當然就是念淺嘴裡的孫大娘。
“小淺,你的牛車,我借兩天用用。等地耕了就給你。”這一位看起來也是熟人。
“你回來,我娘說了,你再不回來,可能就要讓我去找你。”這是個看起來約摸七歲的小男孩,虎頭虎腦的,看着很可愛的說着。
念淺走了一路,笑了一路,嘴巴甜地能滴出水來,誰都被小念淺問得好好的。我沒有坐在牛車上,也跟着小念淺走路。
這裡的氛圍很好,雖然窮了些,地方偏了些,家家戶戶多了些,可是這些人的心裡,真的很乾淨,純潔。像我這個在每個地方都要爭鬥,這裡,對我有莫名的吸引力。
念淺在前面帶路,邊走邊說:“青姨,我們家就在這裡,跟我進吧。”
牛車被借出去了,念淺收了幾文錢,這就是念淺的家?翠萍的家,外面就看起來破舊不堪,裡面當然也沒敢期待,我怕自己會真的進去,不忍看這些。
“青姨,進來呀,我娘在屋裡躺着呢。”念淺一再讓我進來,我也就跟着念淺走了進去。
房裡的左邊是一口井,右邊只有四間土屋,左邊中了些菜,剩下的什麼都沒有。這樣的地方就是翠萍住的地方?我有些失神,也有些失落。
我聽到從中間那間屋子裡面傳出聲音:“小念,誰來了。”
這聲音,這聲音,真的是翠萍,沒有人比我更能聽到翠萍的聲音,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翠萍,在冷宮的時候,一切都是翠萍幫我張羅,離開了翠萍也是我自己的問題。
“娘,是青姨,說是你以前的舊友。”念淺進了屋子,先看看翠萍還好嗎?打開了窗戶,卻看到我站在院子裡,不敢進來。
翠萍嘴裡念着:“青姨,青姨,我不認識。”想遍以前的人際關係網,也不認識一個叫青什麼的丫頭,對於自己的女兒,能平安加來,翠萍就感覺到沒有什麼遺憾了。至於別的,也就不那麼計較了。
念淺卻不滿意地在窗邊說着:“青姨,你不是說你是我孃的舊友嗎?進來呀。”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見翠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樣告訴她,我還活着。而且還活得很好。
“青姨,你別在這裡了,不是還有藥麼,我先去問問,這藥到底怎麼用的?”念淺從我的手裡把藥拿走了,根本不用我說話,說着,“娘,我把你交給青姨了,青姨就來看你了。”說過完就拿着東西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