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看着陳佳毓在廚房裡忙碌,不好意思地說道:“你看,我不怎麼會幹廚房裡的活,給你幫不上忙。”
自從她女兒生了孩子,她也沒怎麼伺候過,始終是小曼的婆婆陳佳毓在忙裡忙外。她能幫上的忙怕也就是抱抱孩子,可因爲多年沒抱過小孩,抱的姿勢總是不對,孩子一到她懷裡就哭,以至於小曼連孩子也不讓她碰。她每次來小曼這裡,看到陳佳毓忙得手腳不得閒,就覺得格外抱歉。
“沒事。我做慣了。雞湯馬上就熬好了,一會兒給小曼喝了好催奶。”陳佳毓和藹地笑道。自從離婚後,她就自己一手撫養唐瑾,又當爹又當媽,家裡裡裡外外全是她自己打理,所以這點活兒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那一會兒我幫你盛湯。”李夫人終於找到一個自己可以乾的活。當了這麼多年的省委書記夫人,她在傢什麼活都沒幹過,所以根本看不出哪裡需要她幫忙。她突然覺得沒了李方軍,她就像個廢人一樣,連陳佳毓這個普通的家庭婦女都不如。
“好。咱倆分工合作,一點兒都不累得慌。”陳佳毓一邊用勺子轉動着鍋裡的雞湯,一邊笑道。
當初唐瑾娶小曼的時候,她也沒想過要攀附權貴,所以李家失勢,李方軍自殺,她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不管李家怎樣,小曼都是個好女孩,而且深愛唐瑾。她是個明智的母親,不想過多幹涉孩子的婚姻,因爲她知道自己獨自撫養唐瑾這麼多年,如果不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她就會成爲一個惡婆婆,跟兒媳婦搶兒子。她自己婚姻不幸,不想讓兒子也跟着不幸。只要小曼跟唐瑾兩個人過着幸福,就比什麼都好。
唐瑾在給兒子換好尿布,將他交到小曼懷裡後,就從臥室走出來,順着香味走到廚房。他斯文地推推眼鏡,優雅地問道:“媽,今天做什麼好吃的?”
“我給小曼熬的烏骨雞湯。”陳佳毓笑着說道,她把湯盛好,放到拖盤裡後,“裡面放了些中藥,對小曼身體恢復有幫忙。”
“聞着就香。”唐瑾朝母親豎起大拇指,由衷地誇讚。
“佳毓比我強,我這個當媽的什麼都不會。”李夫人帶着歉意說道。她走上前,主動端起托盤,想給小曼端進臥室,唐瑾見岳母端着托盤搖搖晃晃的樣子,趕緊主動接過去:“媽,我來。您跟我媽說會兒話。”
“我真是隻會幫倒忙。”李夫人特別抱歉地站在那裡。過慣了那養尊處優的生活,她真有些無法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小曼當初生下孩子的時候,她本來打算給小曼請個月嫂,可是陳佳毓說她閒着在家沒事兒幹,正好可以照顧小曼跟孫子,於是就沒有請月嫂。可是看着陳佳毓那麼忙,她委實有些過意不去。
“沒事沒事。親家母,你別往心裡去。你跟我們這些粗人不一樣,沒人會怪你。”陳佳毓趕緊拉着李夫人,去客廳裡嘮家常。
這邊唐瑾剛把托盤放到桌上,要喂妻子喝雞湯時,就接到陸少琛打來的電話。當他聽到對方的話,立刻失了冷靜地大聲問道:“青荇流產?陸少琛,你怎麼沒告訴我?我這就過去!”
李小曼聽到丈夫的話,剛想問一句青荇怎麼回事,就看到唐瑾失了方寸地穿着皮鞋,差一點因爲手忙腳亂而摔倒。終於套上皮鞋,他匆匆忙忙就往外跑。
李小曼詫異地看着唐瑾那過度緊張的背景,半晌沒回過神來。青荇流產,唐瑾怎麼那麼在意?
她生孩子他都沒那麼緊張過。
在李小曼疑惑不解時,唐瑾突然又折回來,抓起車鑰匙,連解釋都沒有,就又跑出家門。他甚至連跟婆婆解釋一下都沒有。
李小曼看着懷裡的兒子,心情有些恍惚:“小杰,你爸這是怎麼了?”
BABY什麼都聽不懂,只會眨着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
“你該知道青荇是rh陰性血型,就怕大出血,怎麼還那麼不小心讓她受傷流產?如果治療不甚,恐怕會引起不孕症。”唐瑾一邊聽着青荇的心臟,一邊帶點責備地看着陸少琛。
“是吉祥。”陸少琛自責地抱緊小衿,重重地嘆了口氣。整個陸家,從爺爺到警衛,再到保姆,大家都知道要保護媽跟青荇,所以如果不是吉祥,青荇決不會有事。他就該在青荇懷孕之初就下令禁止陸吉祥走進大宅。
小衿眨了眨眼睛,看着沉睡中的媽咪沒有說話。
“醫生有沒有說她今天出血量多不多?”唐瑾謹慎地問。因爲他不是婦產科醫院的丈夫,所以不好去問青荇的情況,再說他也不是專業的婦科醫生,因此他只能私下查看一下青荇的情況。如果出血不能控制住,他擔心青荇仍會有生命危險。
“不少。醫生說不太樂觀。”陸少琛只剩下嘆氣。早上剛恢復點體力的青荇在臨近十點的時候突然腹痛加劇,他緊張叫來大夫跟護士,才知道青荇出血嚴重。大夫雖然立刻實施搶救,青荇還是再一次陷入昏迷。看着青荇手上的輸液針管,他的眉頭鎖得更緊。到底什麼時候青荇才能真正解離危險?
“我給你開副中藥,你趕緊叫家裡人去藥房取了熬來給青荇喝。她現在體質虛弱,必須中西結合,好好調理,標本兼治,也許能治好青荇。不過少琛,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青荇即使恢復健康,也有可能從此不孕。”唐瑾焦慮地看着已經沒有一點血色的青荇,不知道自己的方法到底能不能救青荇。如果青荇是外科的傷,或者是心臟方面的疾病,他能非常有把握地救治她。現在他卻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他不是專業的婦產科醫生。
青荇如此反覆地出血,是最頭痛的事。如果她傷勢較輕,昨天就應該能夠控制住出血。
“我有小衿就知足了。唐瑾,你開吧,我這就打電話讓爺爺的警衛過來。”陸少琛把兒子放到沙發上,就開始打家裡的電話,當聽到警衛的聲音後,他立刻告訴對方到醫院來一趟。
唐瑾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水筆,找來一張紙就開始開處方:“當歸、川芎、桃仁、荊芥炭各9克,……益母草12克,水煎服。”
陸安國聽說青荇又大出血,就立刻不放心地又跟着警衛一起返回醫院。他沒去病房,而是直接衝進醫生辦公室,不悅地捶着桌面:“我要給青荇轉院!”
大夫看到陸安國急得滿臉脹紅,立刻把他扶到沙發上坐下:“老爺子息怒。我們這兒是全北京最好的婦產科醫院,甚至可以說是全國最好的,如果我們都治不好陸少夫人,那您就算轉遍北京城,也治不好她。”
“那你們倒是想想辦法!爲什麼她總是出血?打昨晚到現在,已經昏迷三次。你讓我怎麼放心把她交給你們?”陸安國焦急地捶着沙發背。
如果是吉祥出事他倒不那麼擔心,青荇現在可是他除了少琛最疼的孩子。
幾名醫生互相看了一眼:“我們已經在努力。可是這治病沒有立竿見影的,您要給我們時間。”
“好,我就給你們時間。明天我一定要看到我孫媳婦恢復正常!”陸安國摞下狠話後,就趕緊離開醫生辦公室去十八樓的vip病房探望青荇。
陸少琛正拿着藥方叮囑小汪去哪裡買藥,就看到爺爺進來。他趕緊迎上去:“爺爺,您怎麼又來了?”
爺爺這纔回家不到一個小時。
“我不放心青荇。”陸安國嘆了口氣。看到青荇還閉着眼睛,就擔憂地問道,“青荇還沒醒過來?”
陸少琛沉重地點點頭。早上青荇出血時嚇他一跳。他一度以爲自己要失去青荇了。好在緊張搶救後,青荇已經穩定下來。只是可能失血過多,身體太過虛弱。
“我剛給她開了箇中藥藥方,一會兒回去後就給她熬藥。青荇需要靜養。”唐瑾把聽診器放起來後,鄭重地說道。西藥該治療的方法估計青荇的主治醫生都會知道,所以他就專門從古老的中藥方面下手,希望能帶來奇蹟。
“唐瑾,你也在?”陸安國這才注意到唐瑾也在,就豪爽地跟對方打招呼。
“是。我剛來不大會兒。”唐瑾微彎彎腰,禮貌地回答。
“那你趕緊幫青荇看看。她怎麼就總血流不止?難道是手術沒做好?傷到她的子宮了?”陸安國雖然不太懂醫學上的事,可是基本的一些常識還是多少了解一些。他今天上午讓小汪他們幫他在網上查了半天,看有沒有特殊的治療方法能讓青荇快速康復。
“我剛給她檢查完。您要相信婦產醫院裡有最好的產科醫生,我能想到的治療方案人家大夫都已經給青荇用上。”唐瑾謙虛地說道,他也不是神仙,只是一個醫生,而且還是外科醫生,“我也只是試着用中醫的方法試着調理她的身體。”
“有治就比沒治強。”陸安國嘆了口氣,坐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