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看着突如其來的變故 ,凌楚寒的臉近在咫尺,他跪在自己面前,奮力的用雙手挖着她身邊的泥土。他的臉色凝重,薄脣緊抿,因爲激烈的動作,頭髮被汗水滲透。順着黑色的髮梢滑落,閃着透明的光芒。
濃重的喘息聲在許安然的耳邊迴盪,這一刻她忘了害怕,忘了死亡,忘了一切的一切。她的眼裡只有凌楚寒認真的表情。那雙深邃的眼眸充滿着固執,固執的用自己的雙手挖掘着泥土。鬆軟的泥土中夾雜着細碎的小石頭,扎進他的指甲裡帶着生硬的疼痛,他彷彿沒有感覺。就這樣賣力的挖着。
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許安然從泥土中拖出來,緊緊的擁進他被汗水溼透的懷抱裡。
有力的手臂圈緊,再圈緊,那力度似乎要將許安然嵌進自己的身體裡。他深深的閉眼呼吸,感受着這失而復得的喜悅。用對方的體溫平息內心的恐懼。安撫那被恐懼折磨的快要瘋掉的心臟。
“凌楚寒”許安然被摟的喘不過氣來。她在他灼熱的懷中輕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卻被男人更加用力的摟緊,無奈之下,許安然使盡力氣抽出自己被他一共圈住的雙手,輕輕的,略帶猶豫的環上他的脖子。
身後那對忽視良久的人像雕像一樣站了半響。身材較高的男人習慣性的揉了揉旁邊男人的頭髮,哀嘆了一口氣。
“老闆,你爲什麼嘆氣?”男人也不理會自己完美的髮型又一次被魔爪摧毀。呆呆的站在他身旁。
男人背對着月亮的影子在涌動的草叢裡狂亂的舞蹈:“好寂寞啊!這個時候被拯救的當事人不應該感激涕零的來感謝我們嗎?”可是面前這對從頭到尾鳥都沒鳥他們。甚至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有。
“老大,你收了人家那麼多錢,還想要感謝,是不是太貪心了。”男人微笑轉身盯着倒映在草叢上,兩具相互交纏的身影,淡淡道。他臉上的表情泄露了他幸福的內心。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平靜,聽不出端倪。
“是啊,這次真的賺大發了,我們去喝酒吧!你想要什麼都沒問題。老大給你買!”提起銀行裡那新增的龐大的一筆,男人的臉上頓時像被千瓦電燈泡照耀,閃閃發光。親暱的將手搭在瘦弱男人的肩上。兩個人一邊往樹林外走,一邊開始討論怎麼花這筆鉅款。
樹林晚上多野獸,讓他們花前月下然後飽嘗野獸的侵擾吧。男人腹黑的在心裡咧嘴一笑。
“老大,你笑的那麼狡詐,是不是在詛咒他們遇到樹林裡的野獸。”男人看着男人竊竊自喜的笑容,猜透男人簡單的心思。
“嘿嘿,還是你最懂我。”羅利揉了揉小助理的腦袋,將龐大的身軀擠進副駕駛座。他的開車技術太激進,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開車的。
“咕嚕咕嚕”許安然被凌楚寒擁在懷裡,半晌也沒見對方鬆開手,一時間無比尷尬,剛好肚子因爲長時間沒有進食又被人各種折騰,發出抗議。
“你餓了?”凌楚寒鬆開手了,眼眸中含着笑意,用一種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溫柔語氣詢問懷裡垂着腦袋羞得無地自容的女人。
“嗯”許安然不知道說什麼,中午沒胃口,她一口也沒吃。現在天色已晚,她的五臟廟空缺了太久飢餓感開始涌上來。
“我們先回去吧。”凌楚寒拉着許安然的手,兩個人身上全是黃泥和汗水,狼狽相不相上下。
“晚上一定要吃很多好吃的。”慶祝他們死裡逃生。許安然數着菜譜,對凌楚寒喜歡吃的東西瞭若指掌。
“呵呵,你才做了我幾天的僕人,我的口味都瞭解了。”凌楚寒心滿意足的爲許安然擋開前面的荊棘。拯救了他不想失去的人,他非常有成就感。
“大哥,你們沒事啊?”凌晨帶着小部隊在全市範圍內搜索,終於在這條人煙罕至的公路旁發現了作案的車輛。
“綁匪,好像掛了。”凌楚寒指了指小樹林。昏黃的夕陽下,哪還有什麼人影,只有一灘鮮血,散發着濃烈的腥味。
“他跑了,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跑的那麼快。”許安然對着空山喃喃自語。
凌楚寒手上的上億合作案還在繼續,所以他即使知道了這次許安然的綁架事件跟陳露露脫不了干係,他還是裝着不知道。一如既往的跟她玩周旋遊戲。
倒是許安然,自從上次被自己救了以後就一直躲着自己。
從安落島回來後,一向驕傲倔強的性格開始變得,變得,凌楚寒不知道該用什麼字眼去形容,那個女人最近總是用一種奇奇怪怪的眼光看着自己。雖然他是不反感啦,而且被她注視的時候他的內心會有一種喜悅。
拿着純金鋼筆雙手支撐着下顎,凌楚寒臉上浮現微微的笑意,他似乎沒有察覺,他已經滿腦子許安然許安然的發了兩個小時的呆,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原封不動。直到張秘書抱着新的企劃案進來請他審閱的時候,他還傻笑着坐在椅上對周邊的環境充耳不聞。
張秘書是個精明的已婚男人,他故意將手上的文件大力的放在桌子上,吸引總裁大人的注意。說實話,他跟在總裁身邊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那麼狼狽的摸樣。竟然還是爲了一個女人,一個廚娘。抱着看破不說破,上司的私事就算知道也要裝不知道的職場生存法則,張秘書決定繼續裝傻。
“張秘書,你的愛人是什麼樣子的?我似乎沒有見過呢!”凌楚寒拉回神,破天荒的關心起下屬的私生活。
“呃我的妻子嗎?”張秘書提起自己的妻子滿臉驕傲。
“她很溫柔,很賢惠。總是把家裡打掃的井井有條。”讓他工作的時候能專心致志。
“把家裡打掃的井井有條”凌楚寒重複着張秘書的話,腦海中浮現一具忙碌的身影。她揮舞着掃帚,拖把,在房子裡進進出出。忙的不可開交。
“她做的飯雖然總是那幾樣,但是我每次回到家都能看到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還有她坐在桌子邊專心等待的笑臉。”妻子的飯煮的不算好吃,那份用心卻是無可比擬的。她做的料理有屬於她的獨特的味道。讓他一生着迷。
“每次回家都能看到桌子上熱氣騰騰的飯菜,還有她等待的笑臉”凌楚寒腦海中浮現那張圓圓的小臉,即使她再餓,還是會等他回家再吃。因爲他說過,他不喜歡一個人吃飯。從那天起,就算他回去再晚,也會有一個小小的餓到前胸貼後背的人兒,安靜的坐在客廳等他。
甜甜的對他笑道:“總裁大人,奴婢伺候您用膳吧。”
“她雖然不施粉黛,但是身上有清新的沐浴乳的味道。只要她在,家裡就充滿了溫暖。就讓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趕快回家。”回去抱着她柔弱的身子,在她耳邊傾訴他不變的愛慕和眷戀。
“只要她在,家裡就充滿了溫暖,就讓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趕快回家”只要回家就能看到那張明媚的笑臉,聽她絮絮叨叨的埋怨自己回去太晚,讓她餓的快掛掉。然後她調皮的抱出一大桶餅乾,嬉笑着對他說,她其實沒有那麼餓啦!
“總裁,如果沒做完今天的工作,沒有辦法按時下班哦。”張秘書停下對妻子的讚美,臉上恢復嚴肅而嚴謹的表情。示意他的上司認真工作,不要害到自己晚下班。
“好!努力工作吧!張秘書。”凌楚寒擡起腕錶看了看,再過兩個小時就是午飯的時間了。他要趕緊把事情處理完,然後好好的吃一頓午飯。現在,她是不是在家裡研究今天煮什麼吧。他想着,不自覺的又笑了笑。
“總裁,你知道嗎?慰勞一個幸苦操持家務的女人,其實只要一束花或者一個小禮物就能讓對方開心很久呢。”張秘書意有所指,滿面笑容的退下。
“小禮物”凌楚寒一邊批閱着文件,然後直到許安然提着餐盒走進來,都還在思考着小禮物。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那麼在乎許安然的安危,這個女人明明是他的仇人。想到這裡,凌楚寒的臉色變得寒光四射,冷冰冰的。
許安然刻意避開凌楚寒的眼光,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她就覺得凌楚寒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那種灼熱的眼神彷彿要將她燒穿!
“我明天有一個合作案要去挪威談,你要跟着去,負責我的飲食起居。”凌楚寒冷冷的說。
“這麼突然,你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應該及早跟她商量,而不是事到臨頭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通知她。
她還想請假會鄉下看看弟弟妹妹和繼母,還想抽空跟龍奎吃頓飯。
“你什麼時候都不忘反抗我。”凌楚寒冷冷的說,眼神犀利的看着許安然,不知道面前的女人在氣惱什麼。她晶亮的眼睛睜的渾圓,臉上透着一股堅決。這是她生氣之前的表現。
有時候她又不是那麼冷。
“好吧”許安然被他深邃的眼神一瞅,敗下陣來。她最近發現凌楚寒越來越帥!有一夜之間從惡魔化身神祗的潛力。爲什麼自己以前覺得他那麼可惡呢!明明他是那麼的“聖潔”。許安然發現自己用了一個接近膜拜的詞。
“女人你幹嘛一直看着我?”凌楚寒不悅的眯起眼眸,擡起修長有力的手輕輕的敲了一下顧自發呆的許安然。這個女人越近越來越不正常。就連凌楚寒都覺得自己開始不正常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