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回憶,對她以前來說都不是那麼光彩的,甚至她都不願意被別人提起,現在對着這一盞孤燈,倒是如數家珍起來。請使用訪問本站。
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險象環生,以前真的是厭倦了的生活,現在卻成了她最美好的回憶了!
沒有親人至少還有朋友,還有戰友,在這裡她什麼都沒有,曾經不顧一切的想要脫離組織,現在倒是脫離組織了,卻比以往更沒自由了。
懷墨染大拇指和食指輕輕一捏,那脆弱的火苗頓時就只剩下一縷青煙,在黑暗中飄起。
她拿起牀頭的那把沉玥寶劍,悄悄地打開房門。今晚月色正好,正是中秋時節,這個時代的人沒有中秋節。
獨立滿月之下,輕舞長劍。八一槓、啞巴、頭兒……不知道你們現在都還好不好?
她絕對不是一個婆媽的人,今天特例婆媽一次。沒有伴奏,沒有觀衆,她只是發泄似的在舞蹈,劍有些重,這樣佈置節制的揮舞,將她的虎口磨出了水泡,手腕也越來越重,但是她沒有停下來。
直到她精疲力盡,將劍倒插在地上,支撐着她的身體,喘着粗氣,體會着大汗淋漓的暢快,她才鬆了手讓自己仰面躺在地上。
她擡起手臂,遮住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汗水潤溼了她的發,溼透了她的裡衣,被秋風一吹,竟然有些涼颼颼的感覺。
在明亮的月色之下,忽然感覺頭頂罩着一片陰影。她放下手臂,仰視着那個高大的人,只是淡淡的問:“你怎麼來了?”
“這是太子府,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倒是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院子裡躺着幹什麼?”百里鄴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其實剛纔他看了她半天了,看她舞劍,看她宣泄,直到她躺在地上沒有要起來的意思,他才走過來。
“我樂意,我高興,你管得着麼?”懷墨染閉了眼,衝口說道。似乎是在發現下午的不滿。
百里鄴恆這次並沒有發怒,只是冷冷的凝視了她一下,然後纔開口說道:“深秋夜寒,你不要報仇麼?別仇沒報倒是先凍死了。”
懷墨染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拔出沉玥,還劍入鞘,只用餘光看着百里鄴恆說道:“沒有那麼嬌貴。”
說完便提劍就走,沒走兩步就停了下來,道:“我不可能這樣遙遙無期的等下去,五年,五年之內我保證瀟瀟的安全,五年之後放我離開。”
百里鄴恆審視了她好一會兒,最終只是堅定的一個字:好。
懷墨染走了,月色裡只有百里鄴恆一個人。晚上回來時,在馬車上,被她一句子欲養而親不待給激怒,她什麼都不懂卻在那裡教他該怎麼做。
她說錯了,因爲事情原本沒有她想的那樣簡單;但她又說對了,所以他在矛盾中被激怒,眸在黑夜裡更加的深遂,他在想爲什麼這個女人能那麼輕易的就牽動他的怒火。
直到她身影完全消失,他也沒想到答案。
剛纔她說五年,他覺得五年太長,最多隻要三年他就可以掌握乾坤,但是他卻沒有更正。
懷墨染一覺無夢,醒來的時候悵然若失的坐在銅鏡前,看着自己的臉,自言自語道:“你沒來找我了,只因爲太虛弱了嗎?還是已經消失了?”
她話音剛落,她就在銅鏡裡看見一張愁眉不展的臉,她沒有心理準備,淬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這時良辰剛好進來,看見懷墨染驚恐的表情,問道:“太子妃怎麼了?”
“沒……沒……事……”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說道。
“太子妃你挑一件吧!”良辰拿出了三支簪子讓她挑,她看着這三支做工繁複的簪子,選了一隻最簡單的帶上。
因爲頭髮剪短了不好盤發,她便將頭髮都攏在腦後,然後用假髮蓋住。
收拾妥當了走出去,看見百里鄴恆已經等在那裡了。
她才忽然明白過來,今天是懷芳華的大喜之日,她怎麼能把這茬兒給忘了呢!
“走吧!”百里鄴恆對她伸出手,意識是要扶她上馬車。
懷墨染看都不看一眼,自己便上了馬車。
百里鄴恆也沒生氣,只是冷笑了一下,收回手也上了馬車。
三皇子府距離太子府不是很遠,馬車在熱鬧的街道上穿行,耳邊不絕於耳的是小販的吆喝,鐵鋪裡打鐵的叮叮聲。
馬車繞過幾個街道,在一座豪華的大房子前停了下來。
百里鄴恆首先鑽出馬車,三皇子府的管家立刻迎了上來,“太子殿下光臨,招待不週還請多擔待。”
懷墨染也從馬車裡下來,看着喜氣洋洋的三皇子府,嘴角微不可察的往上揚了一下。
她在三皇子府裡逛了好一陣子,遇到各色來巴結奉承的人,整個院子都逛得差不多了,這時候迎親的隊伍也回來了。
大門口,三皇子身着大紅喜服,輕輕踢了三下轎門,然後由媒婆把新娘子攙扶出轎。
“背進去。”懷墨染躲在人羣中,喊了一聲,於是大家都在起鬨。
……背進去,背進去……不絕於耳。
百里曄軒只好順從的蹲下身,這個環節理應有媒人來背,但是如果願意背女子進門,說明這個男子極喜歡這個女子。
懷芳華激動的踏着小碎步,趴在百里曄軒的背上。
懷墨染冷冷的看着新娘,一股算計的笑在脣邊漾開。
而百里鄴恆一直在懷墨染的身邊,將她的每一個神情都盡收眼底,不過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觀察着。
進了堂屋,媒婆性高彩烈的喊道:“新人拜天地……”
只聽見那媒婆喊道:“禮成,送入洞房。”
懷墨染等的就是這個時候,這個時候大家都圍着新郎官兒打轉,她纔有機會下手。
在席間,她說了句吃好了,就離席了。百里鄴恆只是淺笑着點頭,並沒有問她去哪裡,幹什麼去,他就是要看看懷墨染到底要幹什麼。
懷墨染離開席間,往後院走去,沒想到半道上居然又遇上了她的冤家……寧卿郡主。
“你偷偷摸摸的到這裡來幹什麼?”寧卿雙手背在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懷墨染翻了個白眼,看着她說道:“那你跟着我有是幹嘛?”
“路那麼寬,我愛去哪裡去哪裡,你管得着嗎?”寧卿昂着頭,說道。
得,這德行還真和懷墨染有點像,這兩人要是走出去,保不齊有人說倆人是一個娘生的。
“你在跟着我小心我殺你滅口。”懷墨染威脅道。
寧卿小胸脯一挺,說道:“我纔不怕呢!”
外面是鑼鼓喧天,人聲鼎沸,後院裡寧卿和懷墨染居然槓上了。
懷墨染總不會帶着寧卿去作案吧,這樣豈不是讓這個死小孩抓住了威脅她的把柄。
懷墨染只好在院子閒逛起來,可是寧卿就是寸步不離的跟着。墨染終於忍不住,想着如果將她打暈藏起來,事情就好辦了,她剛轉過頭來看着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