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太子府波譎雲詭之時,朝堂上的爭鬥也如狂風暴雨般進行着。請使用訪問本站。
由於五皇子的死遲遲追查不到兇手,而皇上近日裡又連番冷落太子,致使太子黨蠢蠢欲動,隱隱感到不安的他們私下裡開始煽動中立黨,以爲了江山社稷的穩定爲理由,與他們一同上書請皇上將三皇子封王遷出京城。
三皇子黨不甘心被打壓,自然也開始了激烈的反擊,矛頭直指民間謠言,那謠言自然不是“太子妃是妖孽”這一說,而是關於太子將五皇子殘忍殺害的說法。他們認爲九五之尊該宅心仁厚,而太子殘忍跋扈,應該被摘除封號,另擇他人。而“他人”除了還活着的唯一的三皇子之外,還能有誰?
一時間,太子位之爭愈演愈烈,而皇帝似乎沒有要制止的意思,他只是安靜的坐在高堂之上,看他們“龍爭虎鬥”,還看的津津有味。
然而,一個消息卻讓這場爭吵戛然而止——是日,南疆突然傳來八百里急書,南疆突然便揮舞大旗,大舉進攻華國,這場戰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浩浩蕩蕩展開,將無論是在數量上,還是準備上都遠遠弱於其的華國駐軍打得落花流水,僅三天時間,他們便佔據了兩國邊界上的雲城,且一路勢如破竹,大有一舉拿下大華國的氣勢。
而更讓羣臣驚訝的是,南疆將軍鮮于榮時開戰的理由竟然是:搶奪太子妃。這一下子無疑將百里鄴恆推到了風口浪尖,關於那位縷縷創造傳奇的太子妃,明明剛剛纔成爲衆人擁護的女子,轉瞬間便成爲災難的召喚者。
朝堂之上,皇帝高坐在龍椅之上,面上帶着幾分焦躁,他凝眉,冷冷望着跪在大殿中央的百里鄴恆,聲音帶着幾分訝異道:“鄴恆,你說什麼?”
百里鄴恆面色嚴肅,語氣鄭重道:“這戰事既然是因賤內而起,兒臣自然要平定戰事,保家衛國!兒臣在此懇請父皇允許兒臣掛帥出征,親自討伐狂妄自大的南疆,還我華國和平,同時警示四方,看誰還敢不自量力,挑釁大華國國威!”
朝堂之上氣氛瞬間變得微妙。
皇帝百里戰成居高臨下睥睨着此時面色肅穆的百里鄴恆,一雙眸子閃着幽幽光芒,如獵鷹一般冷峻而犀利,然這冷峻與犀利與此時跪在那裡的百里鄴恆周身散發着的騰騰殺氣,卻不可同日而語。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一直以來都被這個兒子矇騙了,他眼中,不,可以說除了太子黨之外,所有人眼中的百里鄴恆,這麼多年雖沒有犯錯,然而他除了擁有如他孃親一般驚人的外貌外,其他方面平庸無奇,無論騎射還是治國,亦或是膽量,較之三皇子都太平凡,平凡到讓人有些不屑。
換言之,若不是大皇子,他絕對不可能成爲太子,而這麼多年百里戰成都在抓他的把柄,然而就像他小心的收藏着自己的鋒芒般,他從未犯過錯,每一件事情都做的差強人意。
想至此,百里戰成便有些慍怒,感覺自己就像猴子一樣被百里鄴恆耍的團團轉,他將目光投向沉默不語的百里曄軒,語氣平和道:“軒兒有什麼看法?”
百里曄軒抱拳單膝下跪道:“回父皇的話,兒臣也認爲應該痛擊南疆,只是此事重大,皇兄乃我皇朝第一繼承人,若出事該如何是好?遂兒臣自請替皇兄掛帥出征,兒臣定會將南疆狂徒打得落花流水,讓父皇安心,讓皇兄安心,讓我大華國的百姓安心。”
他這一段話說的漂亮,第一句便表明了自己並無意與百里鄴恆爭奪皇位,和着朝堂之上的爭吵,與他無關,再者,他以一個“好弟弟”的形象,塑造了自己大無畏的精神,代兄出征,這名聲傳出去,多響亮?而且,若能平定南疆,他自然也立了一個大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自然要超過“戰績平平”的百里鄴恆。
百里戰成滿意的頷首道:“好!軒兒,你有膽氣,也素來比你皇兄有擔當,更難得的是你能爲你皇兄考慮,能用這種方式平息朝堂之爭,其心之真,天地可鑑。好,很好。”
“啓稟皇上。”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傳入衆人耳中。
百里戰成凝眉,明顯有些不悅,但他依舊保持着君王該有的氣度,望着此時抱拳出列的葉赫雄,淡淡道:“葉赫老將軍有什麼話說?”
葉赫雄顯然被百里戰成氣得不輕,然他面上依舊雲淡風輕道:“老臣以爲,凡是上位者內要能坐朝堂,處政事,外要能掃千軍,平作亂,否則,其如何能擔當起治國平天下的大任呢?現下諸大臣都質疑太子的能力,不如給他一個機會,好好證明一下自己。”
百里戰成眼眸一眯,眼底閃過一抹慍怒。
葉赫雄繼續道:“當然,如果皇上心中已有決斷,認爲太子連帶兵打仗的能力都沒有的話,老臣也無話可說。”
朝堂內一時間寂靜無聲。百里戰成的眉頭皺成一個大大的“川”字,他萬萬沒想到葉赫雄會當着羣臣的面對他“發威”,今日若他不允許百里鄴恆帶兵征戰,便是他有心想將百里鄴恆給換下去,這樣的話,羣臣會作何想?百姓會作何想?還有,葉赫雄又是否會出手呢?
想及此,百里戰成面色陰沉,沉默許久,他訕笑道:“老將軍說笑了,朕只是捨不得鄴恆出去征戰,怕他有危險罷了,既然老將軍都認爲這是歷練和證明他的好機會,朕又怎會不允呢?”
百里鄴恆眼底閃過一抹喜悅,下一刻,百里戰成便高聲道:“鄴恆,今日起,父皇封你爲鎮國大將軍,許你精兵二十萬,即日出發,朕命你三個月內,將南疆夷爲平地!”
百里鄴恆鄭重叩拜道:“是!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說罷,他起身,面上難掩激動。
百里燁軒眼底閃過一抹厭惡,面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拱手道:“恭喜皇兄,皇兄此番一定要一路平安,待你旗開得勝歸來,弟弟親自爲你接風。”
百里鄴恆微微頷首,自信滿滿道:“放心吧,你會有這個機會的!”說罷,他轉身,望着此時面色淡漠的葉赫雄,心下一驚。
下了早朝後,百里鄴恆和葉赫雄一同走出永和殿,葉赫雄走在前面,百里鄴恆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他表現出少有的恭謹和拘束,似是做了虧心事般。
下了一個臺階,葉赫雄轉身,繞到一處幽深的小路上,百里鄴恆自然也跟着他拐了進去,就這樣又走了一段時間,葉赫雄才在一處假石前停了下來,良久,他轉身,目光復雜的望着百里鄴恆,冷聲道:“恆兒,外公這次對你真的很失望。”
百里鄴恆垂下眼簾,沒有要辯解的意思。
葉赫雄無奈嘆息,搖搖頭道:“罷了,你和你母后某些地方還真是一模一樣。那個懷家的女兒,究竟有什麼好的?從嫁給你後,她給你招惹了那麼多的禍端也便罷了,如今南疆竟然以奪她的名義宣戰,宣戰便宣戰,你可知此時並不是你出風頭的時候,如果皇上答應了百里曄軒,外公便可將計就計,爲你永除後患,屆時你再出來,定能名動天下,震懾百里戰成那個老奸巨猾。”
百里鄴恆斂眉,似是有些不同意葉赫雄的話,但也沒有出口反駁。葉赫雄大概是他這輩子唯一敬畏的一個人了。
葉赫雄見他依舊不語,有些無奈,但木已成舟,他此時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想及此,他擺擺手道:“算了,事已至此,你便回去好好準備打仗的事情吧,京城這裡你不用擔心,你母后也是,百里戰成和百里曄軒也是,所有人我都會注意的。”
說完,他從袖囊中取出一枚金牌,那金牌是菱形的,上面鏤刻着一朵緊緻梅花,很難想象,老成持重的葉赫雄,便是用這樣休憩的金牌控制着二十萬精兵的。
“外公今日便把這令牌正式交予你,你記住,萬不可讓別人將牌子拿了去,特別是那個懷家二小姐,在我們大事定下之前,你一定要對她有所防備。”葉赫雄繼續語重心長道。
百里鄴恆鄭重接過那令牌,握拳道:“外公,您放心吧,鄴恆定不負您所望,這江山誰也不能從我手中奪走!”
葉赫雄望着豪情萬丈的百里鄴恆,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他轉身,繼續向前走着,“我去看看你母后,你先回太子府吧。”
“是。”
百里鄴恆前腳剛踏入太子府的大門,後腳劉公公便帶着聖旨前來,一時間,太子府上下歡呼雀躍,所有人都以爲,他們蒙塵的太子爺,終於準備雄風大振了,而聽到百里鄴恆要出征的消息後,只有兩個人滿是擔憂,一個是瀟瀟,另外一個自然是懷墨染。
雖然不想承認,但一想到百里鄴恆要去她看不到的地方,每日裡都要面對死亡的威脅,懷墨染心中便有強烈的不安。
何況,鮮于榮時的宣戰宣言隨着下朝已經火速在京城傳開,現下估計大街小巷都知道了懷墨染是這場戰爭的導火索,而百里鄴恆爲嬌妻不惜披巾掛帥的消息也風風火火的席捲了街頭巷尾。懷墨染又怎會沒有感觸?
“參見太子。”鶯鶯的聲音,打斷房間內懷墨染的思緒,她擡首,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百里鄴恆款款步入房間中。
懷墨染神情淡漠道:“你怎麼來了?”
百里鄴恆微微挑眉,脣角勾勒一抹邪魅笑意道:“怎麼?本王不能來?今夜是本王出戰前的最後一夜,本王想要太子妃與我一同用膳,伺候我睡覺,同時爲我準備出門的東西,太子妃,沒有意見吧?”
他原以爲懷墨染會果斷的拒絕,然而,她沒有,她只是翻身下榻,淡淡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