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郡主應該也清楚,我們大鴻的河道年年在清,其實並不需要特別疏通,眼下所有的河道已經快疏通完,再這樣下去難民們就會沒有事情可做,到時我們不急只怕他們就先急起來。”
“什麼過期不逾。”陌桑好奇地問。
宮憫瞟他一眼,淡淡道:“你只兩刻鐘的時間,過期不逾。”
林致遠說過,完露出一個解恨的表情。
“知道,可是憋在心裡更難受,所以要讓大家都知道,謀略過人的宮大人曾經幹過這樣丟的人的事情。”
陌桑聽後看一眼宮憫,笑笑道:“林公子,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可不是聰明人乾的事情。”
林致肆無忌憚地大聲吐槽:“郡主,你能想象嗎?本公子堂堂科舉狀元,居然在同一個地方轉悠大半天,直到後來中書令大人才發現是自己記錯,若不是看在你病着的份,我非拉上三皇子跟他幹一架不可。”
用過午膳後,大家都坐在一起喝茶閒聊,而隨着三皇子一起來到大揚府,安置難民的林致遠是一坐下就向陌桑吐槽。
太陽曬得地面發白,幸好不時有陣陣涼風颳過。
翌日,豔陽高照。
天氣似乎特別涼爽,宮憫和陌桑一夜的好眠。
片刻後也沉沉睡熟,手腳很自然地緊緊纏在陌桑身上,就像是藤蘿一樣,牢牢攀纏着寄生的樹木或者是牆壁。
宮憫把她的頭按在胸口上,自己也閉上眼睛,沒人知道這幾天他也沒有合過眼。
“睡吧。”
陌桑鼻子裡應一聲,打一個呵欠道:“剛睡醒,怎麼還會這這麼困?”她哪知道,上官尺素給她配的藥茶,有安眠的作用。
宮憫用舌尖輕輕勾斷兩人間的銀絲,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你的話我都吞下了,以後不準對我說相同的話。”
良久之後才鬆開。
陌桑沒有反駁他,而是他懷裡靠了靠,輕輕聲道:“我很抱歉,我……”不等她說完,宮憫就低頭吻住她的脣,把她後面的話都吞到肚子裡面。
宮憫抱着陌桑躺下,把她擁入懷裡,在她額頭上親一下道:“別忘了,你也是我的家人,要醜也是全家一起醜。”
剛醒時喉嚨裡面那種又幹又粘、又澀又痛的感覺頓時消失,裡面應該加了薄荷,喝完後口中涼涼的十分舒服。
陌桑乖乖地低頭,喝完杯子裡面的藥茶。
宮憫動一下手上的杯子,語氣強勢得不容陌桑反對。
“還有力氣罵人,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這是上官尺素配的藥茶,喝完。”
陌桑順從地低頭喝了一大口,喉嚨稍稍好點,費力道:“你才醜,你們全家都醜。”
宮憫扶她起來,把旁邊杯子端起來送到她脣邊。
“喝水。”
陌桑眼睛一瞪。
宮憫看到後卻放下公文,端起杯子輕嘆一聲道:“你這病鬼模樣,笑起來真難看。”
陌桑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想要告訴他自己沒事,可是喉嚨又幹又痛,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只能用力微微一笑。
用力睜開眼睛,就看到搖曳的燭火下,宮憫靠着枕頭半躺在牀上看公文,察覺到她醒來,忽然低頭對着她一笑,那笑意在夜裡像花兒一樣盛放。
施針、灌藥、藥浴,多重治療下,第三天快午夜時,陌桑才從昏迷中甦醒。
值得慶幸的是,上官尺素也跟着他們來到大揚府。
淋了雨,得了嚴重的風寒。
陌桑病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想他所說的那樣,真的一切都會好起來。
宮憫把陌桑放在牀上,拉着她的手:“睡吧。睡醒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良久之後一切結束,陌桑累得沉睡。
閉着眼睛默默迎接這段遺忘已久的記憶。
記憶帶着微微痛楚抽離,而另一段記憶馬上填滿被抽空的空間。
拜水永遠不可能是,連靈魂都乾乾淨淨的拾月。
陌桑知道一切都該結束,把拾月徹底地埋葬掉。
最後一聲帶着痛楚的長吟,從陌桑口中破碎地溢出,一切已經沉淪,不再理會外面的風風雨雨。
嗯……
比陌桑還要更加用力地,把她的身體壓在自己身上,狠不得把她吞到肚子裡面,或是自己死在她的懷裡。
宮憫愣一下,馬上緊緊抱着她,用力反吻回去,深邃涼薄的眼眸內不覺劃過一抹傷感。
宮憫毫不猶豫地回答,最好一個字沒有說完,陌桑突然主動吻着他的脣。
“是的,我不會,你永遠不會扔下……”
片刻後,陌桑突然張開雙臂緊緊抱着他,看着他的眼睛,一臉迫切地地問:“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你不會像祖母、父帥、孃親、哥哥他們那樣,拋下我一個人不要對不對,你不會的對不對。”
陌桑猛地回過頭,緊緊盯着宮憫,看得宮憫精神不由繃緊。
用下巴輕輕抵着陌桑的頭頂,輕聲道:“乖,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我會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看看她因哭泣而不斷抽搐的肩膀,忍不住把她重新圈入懷裡。
宮憫手裡拿着浴巾,一下一下擦着她的後背,上面的鞭傷已經全部消失,只留下以前舊傷,以及他留下的吻印。
寬大浴桶內,陌桑揹着宮憫,無力地垂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