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那麼有趣的反應我居然沒有看到。”紀雪妍掩住嘴角，雙眼彎成月牙，聽到陸詩瑤抓狂的表現，她表現出了不加掩飾的幸災樂禍。
講述這些的陳禹心情很是複雜。
按道理講，自家妹妹被人當做笑料，他就算拍案而起也不能說很過分——但眼下的狀況確實不合適。
不想與會長交惡也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的是……妹妹平時對會長的態度就算恭維也難以被列入友好的程度，要是現在換做是她，只怕會笑得更加開心。
相較之下，僅僅是掩嘴輕笑的會長簡直可以說是品德高尚了。
但家人終究還是家人。陳禹清了清嗓子，用平和的語調開口：“會長……”
還沒等他把話講完，紀雪妍就搶先一步微微低頭：“抱歉，我一時沒能控制住。”
條件反射地想要搖頭，陳禹猛地咬牙控制住了脖頸，就算心裡覺得她的行爲可以理解，但在表面上也不能認同：“會長，你也會做些黑心的發言啊。”
“詩瑤不是比我更糟糕？”對方稍稍鼓起雙頰以示不滿。
這次陳禹的臉上終於掛不住了。想到自家妹妹平時的表現，他不禁露出羞愧的表情：“抱歉。”
“又不是你的錯，你在這懺悔什麼。”遞過來一個白眼，會長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不滿而是掛起一抹微笑，“再說我現在都已經習慣了，她要是不像只刺蝟似的我還有點適應不了呢——反正她也沒從我手裡討到什麼好處。”
見她雙眼炯炯，閃耀着驕傲的光芒，陳禹倍感頭痛，伸手壓住太陽穴：“會長，你就別跟她較勁了好不好？”
“爲什麼？”對方偏着腦袋看過來，“就算我不想，她也會主動和我形成對抗的。這場較量雖然不會產生什麼結果，但不論是我還是她都不想把氣勢輸掉。”
“是分不出勝負的意思嗎？”困惑自然而然的融進了表情，陳禹搔了搔腦後，“這又是怎麼回事？”
“想知道？”
紀雪妍的目光閃動，瞳孔中亮起的光芒讓人難以解讀，似乎有一點點期待，又似乎帶着不安。
還沒等陳禹想好該怎麼迴應，她就曬然一笑收回了前言：“逗你玩的，詩瑤不同意坦白的情況下，只有看你能不能自己猜到了。”
“這我可怎麼猜啊？”陳禹表示萬般無奈，“能不能給點提示。”
“反正時間夠多。”
“這是提示？”
“不，我的意思是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大可以慢慢猜。”
他默然，苦笑着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他無所適從的尷尬表現，紀雪妍呼地吐氣，身子向後傾倒：“能在這裡享受地坐着，一個學期都很難有幾次吧？”
“確實很難得。”陳禹的目光掃了一圈，“也就馬上考試這幾天能得到些清閒。”
“嗯。”對方回答的鼻音聽起來有些慵懶，“對你對我都是。”
兩人默契地收聲後，屋內就只剩下安靜祥和。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光禿的枝幹上下襬動，斜照進來的夕陽以人眼難辨的速度緩慢移動着，爲屋裡填上一份暖色。與這些司空見慣的景緻相比，會長的辦公桌上罕見地幾乎沒有什麼文件。
到了考試前一週，學生會基本也處於暫停工作的狀態。拜此所賜，紀雪妍這次總算不用坐在桌後，而是以舒服地姿勢靠在了會客用的沙發上。
“一直保持這種狀態感覺也不錯啊。”紀雪妍的眼神帶着些許的迷離。
陳禹瞟了過去：“會長也會有不想工作的念頭。”
“當然了，我又不是不知疲倦的聖人。”她撇撇嘴，“最近出的事這麼多，而且還有那麼多刷新我世界觀的，真心想要好好歇歇啊。”
“確實，要是好好捋一遍的話，這學期以來發生的事都很超脫常理啊。”陳禹伸了個懶腰，臉上浮現出不敢領教的表情。
兩人相視一眼，齊齊嘆了口氣，然後又同時輕笑出聲。
“不過還真是奇妙呢，你居然被扯進這些事裡。”紀雪妍歪過腦袋，“對你來說應該很艱難的吧？”
陳禹撓了撓臉頰：“這我可受不起，給你們添了那麼多麻煩……該說過意不去纔對。”
會長堅定地搖頭：“纔沒有這回事，你畢竟是被牽連進來的，到現在還沒有怨言我覺得已經很難得了。”
“別這麼說……”
“停。”迎上他閃爍着愧疚的目光，紀雪妍連忙舉手，“我們先暫時保留分歧，我可不想在這種氛圍下還要和你硬辯個一二出來。”
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由衷的息事意願，陳禹扯起嘴角點了點頭。
“唉，還真是不爽啊，感覺每次提到詩瑤，都不太會和我心意。”
“我家妹妹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真是對不住了。”
“安心，我不會因爲這些對她抱有偏見的。”會長伸出食指捲起髮梢，“畢竟，要達成目標，有能包容她的器量是必須的。”
陳禹的眼神映射出感激的光芒：“雖然不清楚目標是什麼，但真是謝謝你了。”
“比起謝謝我更想聽點別的。”紀雪妍一反常態露出了彆扭的表情，又很快釋然，“不過你要是真說了別的，我還適應不了呢。”
“意思是已經習慣我不擅長說話了嗎？”
“差不多就是適應了你愚鈍這一點。”她鬆開頭髮，輕描淡寫地打着哈欠轉移了話題，“哈啊，這麼悠閒地和你待着感覺不壞。”
“輕鬆的感覺是很好。”
“不。”對方閉上一隻眼睛，“不只是那麼簡單。”
“唉？”
陳禹透去詢問的目光，但紀雪妍卻故意裝作沒看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對了，詩瑤通知你的那件事……”
“又是那種情況對吧？我瞭解了。”
“嗯。”會長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話說回來，要是楚繪這次沒事的話，讓她陪你去會更好一點吧？”
紀雪妍壓下眼角：“我覺得還是帶個男性比較安全。”
“有會長你在不就是安全的保障嗎？”
“你覺得我能隨便出手嗎？”
“也是。”陳禹苦笑。
“那我就滿懷期待等着那天啦。”紀雪妍眨動的雙眼顯出幾分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