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件事不可能批下來。”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會長看向陳禹的目光多了幾分莫名的意味，“你也知道，學校是不會同意在學園祭上動用危險設備的。”
“電磁爐也不行嗎？”
“雖說這個東西危險性夠低。”紀雪妍皺起眉頭，輕輕敲打着桌面，“不過，教室裡的電路可不支持這麼大功率的輸出。”
“……家政室那邊也不行嗎？”
“人這麼多，管理起來會很吃力，學校也就不打算開放了。”
“那就沒辦法了。”所有的提議都被否決，陳禹只好無力地垂下肩膀，“看起來只能通知班裡的人準備成品了。”
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光芒，會長偏着腦袋看過來：“你這次是爲班級請願來了？”
“嗯，他們說什麼‘一直都是銷售半成品也太無聊了’，‘像有些更特別的回憶’，希望我能幫幫忙？”
紀雪妍白了他一眼：“你不就是學生會的一員嗎？”
“但是按照規定這些是不可能同意的。”陳禹伸手搭上後腦勺。
“你也知道啊。”敲擊桌面的聲音悄悄加重了幾分，會長的眼神裡涌起了埋怨的成分，“那還來問我，你就不能幫我減少點壓力嗎？”
“呃，我和他們說過只是幫忙問一下，回絕的話就不要再申請了。”陳禹露出抱歉的神色，“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結果你就是拿我做擋箭牌啊。”拄着下巴嘆了口氣，紀雪妍苦笑道，“你就不能當場拒絕掉嗎？”
“看他們滿臉希冀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拒絕。”
“讓我來回絕又有什麼不同？不都是讓他們失望嘛。”
“至少我再去解釋他們能多聽進去一點。”
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會長吃驚地眨了眨眼：“你居然想了這麼多？”
“也不算多吧。”陳禹愕然，“我也只是簡單考慮了一下善後的問題而已。”
“一般人才不會在拒絕的時候想這麼多。”爲了增加話語的可信度，她把目光投向在場的第三人，“副會長，這種情況下你會怎麼說？”
洛凌筱擡起頭扶了一把眼鏡：“不行，滾。”
“嗯，一般也不會拒絕的這麼粗暴就是了。”向他展露出僵硬的笑容，會長用埋怨的目光望向了給出意外答案的某人，“筱筱，你就不能按平時那樣迴應嗎？”
“啊，抱歉。”口中雖然這樣說，但是副會長臉上的歉意卻很淺薄，“是我沒能讀懂情景，剛纔的只是針對姓陳的，名字是兩個字的，還不知廉恥跑到這裡給會長添麻煩某人。”
“你講的這麼清楚，乾脆把‘某人’兩個字去掉怎麼樣？”
“換成‘人渣’比較順耳嗎？”
“這還能覺得順耳的應該是了不得的變態吧？”
“啊，‘了不得的變態’，你好，可以請你不要和我說話嗎？”
“停停停。”擋在兩人中間，更準確的說是替陳禹攔下暴言的，是匆忙舉起右手的會長，“副會長你先冷靜一下。”
洛凌筱低下頭，聲音裡充滿了真情實意：“抱歉，讓會長聽到些不快的語句了。”
“啊，沒關係，你能反省就好。”
“請等一下，我立馬讓他從這裡消失，嗯……乾脆從地球上消失好了。”
順帶一提，這句裡包含的真情實感還要勝過之前。
“你去給我反省啊。”會長忍不住拍響了桌子。
然而洛凌筱的目光中卻寫滿了錯愕：“反省什麼？”
“當然是你剛纔的態度。”
“會長，這點你就錯了。”藏在鏡片後的雙眼爆閃爍着堅定的光芒，她把手一揮，反問道：“假如你在這裡看到一隻老鼠，難道不會覺得厭惡嗎？”
“我到底和老鼠有多大的緣分啊？”
“嗯，這麼說或許不太準確，”似乎是對於之前的失禮言論不太滿意，副會長搖了搖頭，“實驗用的小白鼠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差勁，這時候還是應該比作蟑螂比較好嗎？”
對於副會長的惡意，陳禹已經懶得辯駁了。
“副、會、長。”紀雪妍皺起眉頭，一字一頓地喊道。
“好吧，我不說了還不行嗎？”面對她的怒火，洛凌筱乖乖地告饒了。
“這還差不多。”說完這句，會長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總之，你回去和班裡的人好好說一下，這個申請學生會不能通過。”
陳禹點點頭：“明白，安撫他們的工作我也會一併做好的。”
在對面的第三人斜眼看了過來：“你可別個會長抹黑啊。”
“副會長不放心嗎？”
“不，這我倒是不擔心，你在說好話賠笑臉這種沒骨氣的事上，還真是出類拔萃，經驗老道。”
陳禹帶着尷尬的臉色乾笑道：“用詞這麼微妙……總覺得有點奇怪。”
“放心，本來也沒有讚揚你的打算。”對方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
看到臉色都不太好的兩人，紀雪妍頭痛地揉動眼角。將鬱悶之情隨着氣息吐出來，她對着陳禹岔開了話題：“你今天來的正好，你們部門差不多也該行動起來了。”
“各班要出的活動都已經申報上來了嗎？”
“基本上都齊了，還有幾個班級和社團——不過他們說可以自己解決材料，不用管也可以。”
將手中的文件磕在桌面上整理好，陳禹站起身：“那就是說可以去採購了對吧？”
“嗯，清單已經列好了，地點的話……”
“還是老地方吧？就是往年一直合作的那家雜貨店。”
“看到你這麼清楚，我心裡還真是有點微妙。”
“去年就幫過忙嘛。”陳禹伸手將資料遞過去，“會長，這些都整理好了，你過目一下。”
“啊，謝謝。”雙手接過不能算薄的一疊文件，紀雪妍苦笑道，“又讓你做了些分外的事。”
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陳禹微笑着說道：“沒關係，就當是我給會長添麻煩的賠禮好了。”
“啊，嗯。”右手食指捲起髮尾，會長跟着輕笑起來，“還真是你會講的話啊。”
然而這種祥和的氛圍總會有人看不下去。
“吶，這裡是清單，拿着它趕緊走。”副會長不論從哪個角度都聽不出友好意味的聲音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