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夕笑道:“我坐在樹上一會兒之後,黑衣人就出現了,他們並不打算殺我,只是想擄我走。然後我便讓小金和小紫把他們咬死,哪知後面還有人追來,我跑着就掉下去了。本來還以爲死定了呢,誒,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當時我們離山崖很近,就聽到了您的聲音。”說起來,綠衣就害怕的拍拍胸脯:“還好還好,還好聽到了您的聲音,否則我都不敢想後果。”
雲夕微微一笑,擡起兩隻手腕看看,兩條小蛇還在,一動不動的。
“還好有它們,否則我當真被擄走了。”
綠衣笑道:“兩蛇王真喜歡少夫人。”
“我也不懂,它們爲什麼就喜歡呆在上面不動一下,你知道嗎?這兩個小傢伙,有一次半個月都不動一下的。”
“因爲是蛇王,就少夫人能讓它們如此,我們可不敢碰它們一下。”
綠衣說着,搖搖頭,掀開車簾望出去。
青衣回頭,說道:“還有半日,就能到郡都了。”
那邊白衣騎馬過來,說道:“我先給少夫人易容一下,一會兒按計劃行事。”
“恩。”
……
郡都的城門口,守衛很是散漫,因着如今的皇帝整日吃喝玩樂之餘又忙着打仗的事情,而且郡都的人也少了。
城門口的守衛就對盤查不怎麼上心。
能怎麼上心。錦衛門的人都不理事兒了,他們這些蝦兵蟹將的,還是意思意思就行了。也別太較真。
故而,當一輛馬車緩緩駛來的時候,只兩人攔住。
“什麼人?”
藍衣一張平和陽光的臉笑道:“禹城黃家,裡面是我家三少夫人,是來找我家三少爺的,哦,裡面還有她的丫鬟綠兒。”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那兩個官差意思意思的掀開車簾,瞧見裡面一個蒼白病怏怏的夫人躺着。旁邊坐着一個臉上長了麻子的姑。
頓時放下車簾,揮手嫌棄道:“走走走,過去吧。”
藍衣道了謝,驅趕馬車進去。
只聞後面傳來官差的交談聲:“那夫人長得是美。可病怏怏的跟快死一樣,那丫鬟,一臉的麻子,真是晦氣。”
“你以爲這世上真那麼多美女?得了吧,趕緊的幹活,一會兒就能換班了。”
後面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綠衣把臉上的麻子擦掉,委屈道:“白衣真討厭,竟然在我臉上畫麻子。她就是嫉妒我美。”
雲夕笑了,藍衣忍俊不禁道:“你們兩,我沒瞧出來有什麼區別……”
話未完。藍衣後背就中了一腳,惹來慘叫聲。
“哎呦,姑奶奶,我錯了,您美,求您高擡貴腳別踢啊!”
綠衣哼一聲。收回欲要再踢的腳。
過了一會兒,還沒到雲居門前。藍衣卻警惕起來,輕聲道:“有人監視我們。”
雲夕皺眉,綠衣問道:“五毒教?”
“是,不過,應該還不知我們是誰,可是被監視,怎麼去三少爺哪兒?”
雲夕緩緩說道:“去季府,找香兒。”
據她所知,季香兒一家並沒有搬離郡都,其實郡都的人大多都沒搬離,搬離的只是一些來此經商的商人,又因爲新帝的關係,故而路過的人也不願意來了,就感覺蕭條了。
季府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變化,門還是朱豔豔的紅色,只是,家裡似乎有誰過世了,掛着白布條。
藍衣去敲門,很快便有人來開門。
是個老伯:“請問,找誰?”
“老伯你好,我們是來找香兒小姐的,請問香兒小姐在嗎?”
“在的,你稍後,我去通報。”
“好的。”
老伯看了看那邊的馬車,掩上門去喊人。
雲夕從馬車上下來,臉上是病態的白,原本的鵝蛋臉便成國字臉。
很快,大門再次打開,季香兒身穿黑白的喪服走了出來,看到門口的白衣女子很是奇怪。
雲夕當下搖搖頭,迎了過去,喊道:“香兒。”
“你是……”季香兒還存着疑惑。
雲夕已經靠近她,低聲很輕微的說道:“我是雲夕,噓,有人監視,你當我是你表姐就成。”
季香兒心中一凜,道:“表姐,你來了,來,隨我進去。洪伯,把馬車往後門拉進來。”
洪伯點頭,面上無異色,與藍衣兩人牽馬車從後院走。
綠衣在一旁扶着雲夕,輕聲道:“少夫人,您慢點兒。”
季香兒邊走邊輕聲問道:“表姐,前段時間見你可還好好的,這身子是怎麼了?”
“偶感風寒,就成這樣了,不礙事,過幾日就好。”
說話間,三人已經進了大門,家僕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綠衣低聲道:“沒事了,人都走了。”
雲夕這才鬆了口氣,季香兒也緩過來,趕忙低聲問道:“雲姐姐,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說來話長,香兒,家裡……可是誰過世了?”雲夕看看滿目的掛白,問道。
季香兒一嘆,悲憤哀傷,說道:“是我娘,三日前出門,不小心撞上了冥帝的新寵妃出宮遊玩,因着娘不小心撞了她,就被打死了。”
“什麼?”雲夕一愣,隨即怒道:“這天下還沒理了?如此不講理的草芥人命?”
“沒辦法了,昨日剛下葬,只是,我想報仇。”
季香兒說到此,眼中滿滿的恨意,恨殺母之仇。
雲夕不知道該說什麼。許久才緩緩道:“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淚酸血鹹,悔不該手辣口甜。只道世間無苦海;金黃銀白,但見了眼紅手黑,豈止頭上有青天。陌銘窿是個什麼東西?他斷然如此囂張,自有報應的那一天。”
世間事,一報還一報,雖說禍害遺千年,可到底當真能遺千年嗎?
因沒了監視。綠衣帶着雲夕走到季府與鎮南王府相隔的圍牆邊上,就着樹木的遮擋。翻身輕巧的過了牆。
到了書房門前,才瞧見坐在裡面的陰司。
着着灰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如女人的臉有着驚訝。
“少夫人!”
雲夕微微一笑。說道:“陰司,好久不見了。”
“您……您怎麼來了?”陰司出去看了看,五毒教的人不在。
“我來,找陌,他在密室?”雲夕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陰司看了看綠衣,問道:“少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受了點兒傷,無礙。”
“哦。三少爺出去了,還沒回來,這兒不是安全的地方。還是先進入密室吧。”
雲夕點點頭,進了密室,躺下好好的休息。
……
此刻的陌琉倚正坐在城外的一間茶館,身穿淡藍色的長衫,面上帶着人皮面具,看起來就是個面目俊秀的公子哥兒。與黑衣他們已經接上頭。
“三少爺,我覺得。五毒教的人肯定知道少夫人來郡都了,怎麼辦?”黑衣問。
陌琉倚看向白衣,說道:“讓白衣易容,裝成雲夕,往卞城去。”
“好。”白衣點頭。
陌琉倚喝了口茶,說道:“今晚上行動,城內到處都是五毒教的人,悄悄把人幹掉。”
“是。”
陌琉倚起身,說道:“青衣,你去東廂盟主府,讓大師兄把所有人都人都調往卞城,然後可以開始攻城了。”
“是。”
……
雲夕醒來的時候,陌琉倚就坐在一旁,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心疼。
“陌。”
陌琉倚伸手摸摸雲夕的臉,道:“你若不來,便不會受傷。”
“我沒事,我若不來,怎麼見你。”
陌琉倚一嘆,這個妮子,一直就是如此的,他早該想到的。
陌琉倚是很想時刻與雲夕在一起,可如今是非常時刻,又是在郡都,真的很危險的。
雲夕動了動身子,靠過去,抱住陌琉倚,說道:“我這傷,什麼時候好?”
“還需數日,你且好好養傷便是,這段日子,你也別出去了,就呆在密室,可好?”
郡都到處都是五毒教的人,他可不想雲夕被發現。
雲夕也知道,況且,她也想養好身子,還想……
雲夕臉微微一紅,她還想給陌琉倚生個孩子。
從成親之後,直到現在,他們兩人竟都沒有夫妻之實。
到了深夜,雲夕熟睡之後,留下綠衣照顧着,陰司和陌琉倚都換上黑衣和人皮面具。
妓.院內,幾個魁梧漢子正在喝酒,一邊喝一邊罵罵咧咧的。
“你們說,他孃的,我們就天天這樣貓在這裡?”
“你不願意啊?這大酒大肉,還有娘們兒,多爽快。”
“是這樣沒錯,可有時候也手腳癢癢,想見見血。”
“你他奶奶的別噁心,喝酒……”
一人端起酒碗,仰頭喝下去,一隻手伸到懷裡女人的腿下。
可還沒等他有下一步,就突然一僵,笑容也沒了,兩眼緩緩閉上。
其餘幾個喝得找不着北,根本不知道同伴已經死了。
等發現時,自己也喪了命。
幾個姑娘面色慘白,連滾帶爬的尖叫着出了房門。
同樣的事情在各處都發生着,十大判官出了九個,殺人只用幾息,來無影去無蹤。
等五毒教的人反應過來,卻沒有發現敵人,死的人都是被一招結果。
招招都中太陽穴,武器是銀針。
看手法,就像是同一個人,然而是同一個人的話,卻同時在整個郡都發生,着實詭異得讓人心慌。
陌琉倚他們殺了人,便各自躲了回去,該幹嘛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