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6章 曼蒂VS三島由乃（五）
伯萊塔M9每一次開火都能精準地帶走一條人命，曼蒂就像是幽靈一樣閃爍在劇場的卡座之間將那羣轉變爲暴民的人羣溜來溜去，並且不斷地削減人羣中相對危險的傢伙，時不時引起他們內部的混亂和友傷的範圍。
射擊課恐怕是她在卡塞爾學院爲數不多的學到了真東西的本事吧？
當間諜的玩兒槍都得有兩把刷子，彈無虛發都只是基本要求，至於靠什麼手腕甩動讓子彈拐彎那種聽起來就覺得有些唯心的技巧，就不能強求她太多了。
不過即便如此，用一身間諜特工的本領對付一羣持械的普通人還是有點大材小用了，不過曼蒂可不會抱怨哦，反而是會覺得：啊，只是讓一羣普通人來對付我簡直是太幸運了。
要是給她一個選擇，是繼續屠殺般跟這羣普通人玩老鼠捉貓的奇怪遊戲，還是把這羣人換成一羣訓練有素的猛鬼衆，那麼她估計會假裝遲疑一下，然後表情出現很做作的掙扎，然後眼中出現一點點演出來的愧疚，最後小聲地保持原選項不變。
不過真讓她做這種選擇的話，她肯定會先嚷嚷着要不你和你媽一起淹死，換我來看看我救你們哪個吧？我會救誰呢？真是很難猜啊，橋上有賣可樂和爆米花的強軍戰車嗎？
玩笑話就此打住。
劇場內現在說是哀鴻遍野也不爲過，短時間內死在了曼蒂手上的人就超過了三四十，這不是一個小數字，放在現代社會這已經是超級殺人犯了，而這個數字還在隨着時間的推移增多。
伯萊塔M9的容彈量的確只有15，但曼蒂又不會傻到來迎接暗殺只帶一個彈匣，就她的其中一隻長靴裡都塞着三四個彈匣呢，子彈完完全全夠把這些人屠個七七八八，更別提她還有其他幾手準備。
此刻的她正在換彈匣，躲在一張沙發後，探頭瞥了一眼不遠處上劇場二樓包廂的樓梯位置，沒人看守，道路也暢通，但她卻沒有想要過去的慾望。
理由很簡單，她大概率能確定三島由乃應該是躲在二樓，但卻不清楚二樓有沒有什麼坑等着她，雖說就算有坑到時候也得踩，可起碼先讓她弄明白對方言靈的觸發效果再去踩。
她有預感自己跟三島由奈的言靈都是見面殺的屬性，在弄明白具體效果後很好針對，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卻是特別好給人挖坑的類型，冒冒失失衝上去王對王，說不定還真會中了對方的招。
不遠處大量壓低的腳步聲悉悉索索地靠近，眼下劇場剩下的那些已經被死亡和殺戮衝昏腦子的人們居然自發地集結了起來，用包圍戰的方式分兵三路通過卡座沙發、茶几遮掩視線慢慢地朝着曼蒂的方向包圍過去，他們現在已經失去理智徹底陷入這場不是曼蒂死，就是他們死的人性惡遊戲裡，這恰好就是幕後的那位三島由乃小姐想看到的。
在曼蒂躲藏的沙發後安全銷被拔掉響起清脆的聲音，隨後圓鼓鼓的東西從劇場上方飛過，落在了那包圍佈線最多的地方，在咕嚕咕嚕的滾動聲後，真正能震破耳膜的爆炸響起，硝煙和一瞬間的火光騰起，無數的破片扎穿了不少持械暴民的身體傳來哀嚎不斷。
丟完防禦性手雷的曼蒂躲在一張放倒的茶几後輕輕用槍管撓了撓自己的金毛，剛纔那顆手雷大概直接減員二三十不止吧？正常有良心的卡塞爾專員恐怕開槍都會受到心理譴責，但她能拿手雷來炸這羣人，光是這一點，背後的三島由乃難道還沒看清楚狀況嗎？
啊.倒是也有一種可能，三島由乃大概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對能用這羣人來殺死她抱有任何的期望。
曼蒂的思路漸漸地開始發生轉變。
她有沒有可能在情報的判斷上出現了一些錯誤的認知，之前她認爲三島由奈脅迫這些普通人來對付她，目的是想對她的道德良心下手，也是因爲對她言靈未知的一種試探手段。
可這樣來想，很多地方就想不通，比如她本來就是皇帝的手下，皇帝那邊想讓她來暗殺自己，肯定會給她自己充分的情報。
那麼如果從這個角度去重新思考現狀的話，那麼似乎可以得到新的兩個可以自圓其說的理論。
其一是，三島由乃是完完全全知道自己的情報的，她知道自己的言靈效果在一對一單挑的情況下幾乎完克大部分的混血種，所以才選擇了隱藏起來用普通人作爲犧牲品消耗自己的火力和體力。
其二是，三島由乃也明白曼蒂極端自私利己的性格，知道這個女人不可能有什麼道德包袱，且也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在以命搏命的死鬥上各種陰招狠招層出不窮，所以才選擇隱藏起來避其鋒芒，用這羣替死鬼來替她達成目的。
至於達成什麼目的。
恐怕就是那招能讓人直接從內爆炸，將大部分血液全部炸乾淨言靈的生效條件吧？
那麼對方的戰術就很清楚了，利用這羣倒黴催的普通人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要曼蒂的命，或者給曼蒂帶來一些負傷什麼的，三島由乃而是想要用這羣人來創造對曼蒂施加言靈效果的機會，
那麼這個所謂的“機會”具體是什麼呢？
曼蒂探了個頭看向那羣被剛纔那顆手雷完全嚇懵了，鬥志再度衰退着想要打退堂鼓的男人們，正常的人沒經歷過戰場或者火拼也就這種戰鬥素質了吧，不能要求再多。但很顯然，這場戰鬥是有狗操的督戰的，沒等那股退縮的怯戰風傳播多久，不遠處地上的“屍體”羣裡忽然就爆開了幾團血花，隨後傳來了生不如死的慘叫。
那都是自作聰明想要假裝屍體混過去的傢伙們，三島由乃又來了一次殺雞儆猴，而這次下手更狠毒，爆炸沒有徹底要了那些人的命，只是讓他們非致命的血管直接炸開了，渾身上下的皮膚就跟皸裂了一樣瘋狂漫出血液，全身上下的疼痛神經都在灼燒，讓他們龍蝦一樣蜷縮在地上瘋狂滾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曼蒂隨手幾槍爆掉了地上滾圈兒的倒黴蛋的腦袋和心臟幫他們結束了痛苦，不是她心善，而是她聽不得那些叫喚聲，打擾到她思考了。
其實嘛，她還是有辦法一勞永逸地幫這些人在活命的狀態下襬脫三島由乃的控制的，不過太麻煩了，也不符合她的利益和之後的一些佈局想法，就只能用更簡單的9毫米超度法來幫助他們了。
被這麼一嚇，人羣裡立刻有人咬牙發着狠把撿來的那把AA－12槍口探出去扣下扳機，也不管瞄準沒有瞄準，衝着曼蒂剛纔開槍的大致方向就是一頓掃射，這麼久了，總也有聰明人摸清楚這些槍械的正確用法了。
曼蒂一個加速就躥出了原來的掩體，那茶几和沙發可擋不住AA－12可怕的動能子彈，幾槍就給掩體爆出了大窟窿，順帶還把地板打穿了。
一邊在掩體中快速穿行，曼蒂一邊眯着眼睛思考着對策。
三島由乃下達的命令的抓住她對她施暴，不談施暴的過程有沒有什麼寓意，總之三島由乃需要這羣人接近自己到一定的距離，那麼這就一定是發動的必要條件。
那麼條件會是需要受“爆炸”控制的個體接近目標一定距離後維持一定時間從而進行“傳播”嗎？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否則之前那個一直向自己推銷酒水的兔女郎已經滿足了這個條件，自己早就變成炸彈之一了。
那會是血液傳播嗎？
她還記得當初和林年在源氏重工的機房裡掰頭過的那個獵人網站諢號叫“辛德瑞拉”的傢伙，對方的言靈好像就是血液控制有關的，可以製造自己的血傀儡，媒介就是鮮血。
但三島由乃的言靈似乎和對方有本質上的差別，首先就是她只能通過威懾來逼迫這些人進攻，也就是她沒有製造血傀儡的本事，但從表現上來看，的確又與血有關。
畢竟那些倒黴蛋們爆炸的時候都是體內的血管炸開，高壓和衝擊力導致皮膚破裂，死因也是失血過多和內臟、主要是心臟破損的緣故。
曼蒂記得辛德瑞拉的言靈特質是隻要任何人碰到被言靈感染的如病毒般的血液就會被侵蝕，逐漸轉化爲血傀儡。
奔跑在劇場之中的同時，曼蒂正巧路過了之前第一個爆炸死亡的兔女郎的屍體，側眼瞥了一下，她就順帶排除了這個可能性。
不太可能是血液接觸傳播，不然的話，最開始這個兔女郎早就在曼蒂的身邊被引爆了，沒有絲毫防備的曼蒂在黑暗中不一定注意得到兔女郎身上爆炸前的異狀，就算注意到也不一定能完全躲開那些飛濺的血液。
一發流彈飛過思考着的曼蒂耳邊打斷了她的思考，尖銳的聲音讓曼蒂情不自禁地咧開嘴皺起眉頭，扭頭掃了一眼又開始包圍過來的那些亡命之徒們，即使她大殺特殺，人數還是有幾十上百個，這個劇場裡的初始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她也沒帶大殺傷性武器，剛纔的那顆手雷都是離開酒店時順手摸上的。
曼蒂正想還擊，卻聽見了背後玻璃嘩啦啦的成片碎裂聲，她扭頭掃了一眼發現是遠處的香檳塔終於被子彈打到支柱點垮塌了，一大堆香檳杯倒下粉色的酒液在射燈的光芒中揚起一股波浪在空中墜落看起來有着別樣的美麗。
曼蒂望着那流滿地的粉色香檳酒覺得有些可惜，上一次喝這個色兒的香檳還是從wonderpus那裡摸來的帶給皇帝的伴手禮，一瓶路易王妃的水晶香檳，聽說還是wonderpus從唐寧街10號裡偷出來的，以前可是專門給俄國沙皇設計的好東西，水果風味賊好喝，缺點就是有些太貴。
她抽鼻子還想貪婪地嗅嗅香檳的酒香味，但很可惜灌進鼻子裡滿是這劇場裡怪異的香薰味和血腥味混合的氣息，特別的嗆人。
在相對激烈的奔跑、開槍後，她每一次呼吸都是這種難聞的混合味道，下次有機會再來rockza劇院她一定要跟猛鬼衆投訴這地方的換氣系統實在是太差勁了！
呃。
曼蒂忽然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掃視了一眼劇場，舞臺、天花板、被堵死的門口，二樓的玻璃幕牆，以及遠處的渾身鮮血的恐懼民兵們，隨後忽然擡手一巴掌扇自己臉上留下了個紅印子！
真欠打了啊，妞兒。
她腦袋靠在沙發上望着漆黑的劇場天花板幽幽嘆息了，不過很快就心疼地揉了揉自己被打紅的漂亮臉蛋。
果然啊，每次遇到麻煩就想着搖男人的女人這輩子是走不遠的，看起來自己在遇到林年後是真的養成什麼事兒都盼着林年的壞習慣了，搞得原本聰明機智的腦瓜子現在居然這麼不中用了起來！
換做是遇見林年以前，三島由乃這種貨色還想跟她打的有來有回？估計她剛剛進劇場就搞明白對方的言靈是什麼個東西，現在都已經拿鞋後跟碾那臭女人的臉蛋了吧？
果然陷入戀愛的女人智商會大幅度下降，還好她腦子比正常人夠用還有不少的下降空間，對付一個反社會的瘋子應該是足夠的了。
算了算，戰後檢討等戰後再說。
曼蒂藏在一個卡座的沙發後緩緩閉上了眼睛，大概安靜思考了大概十五秒鐘左右，她睜開雙眼，靠着沙發的腦袋忽然仰起大喊，“那個叫三島由乃的小婊砸你應該能聽到我說話吧？”
劇場裡迴盪着她的聲音，用的還是字正腔圓的日文，雖說不知道爲什麼帶了京都的口音，
“首先，我應該跟你沒仇對吧？但你這麼針對我，一定是有原因的。讓我猜猜，你跟我是沒仇，但是不是被我師弟狠狠收拾過？”
大聲的發問後，劇場內沒有收到迴應，這倒是讓曼蒂眨巴了一下眼睛，隨後反應過來加了一句，“我師弟叫‘林年’來着，這下你應該認識了吧。你不會是被他給收拾過，但你又不敢找他報仇，就只能像一條蛆一樣把我當成復仇的代餐了吧？”
“殺了她，三分鐘內，做不到，這裡的人都可以去死了。”
擴音喇叭裡傳來了相當冰冷的聲音，有些咬牙切齒，能想到說出這句話時女人那略帶扭曲猙獰的面龐，恐怕黃金瞳都給憋出來了。
啊對，很對。
曼蒂這下通透了，這三島由乃對自己這麼恨，果真是遷怒啊。
師弟把這女人咋了，總不會是摁在地上把雌小鬼狠狠侮辱了吧？不對，那是侮辱嗎？那根本就是獎勵啊！
不過這傢伙怎麼從師弟手裡活下來的，就這破爛子性格，師弟沒把她腦袋給拔下來踩爆她是真有點不可思議的。
算了，抽空找師弟問問看怎麼一回事兒，看看師弟是不是來日本後染上了什麼憐香惜玉的壞習慣，這種習慣可要不得，放在網絡小說裡可是會被人噴跪女的。
曼蒂開口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再加上分析情報也分析的差不多了，身子一躍就衝出了沙發後，同時擡手就對準二樓的幾個VIP包廂的玻璃幕牆開槍，9毫米的子彈分別命中所有包廂的玻璃，結果全部都鑲嵌在了玻璃裡。
“全防彈嗎？猛鬼衆領導這麼有錢的啊，看個脫衣舞害怕被狙擊槍爆頭嗎？”曼蒂感慨了一句，隨後直接一個衝刺就向二樓的樓梯口上去了。
“攔住她，不要讓她上二樓，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有，距離你們的目標超過30米，直接淘汰。”廣播喇叭裡的三島由乃森冷的命令，但語氣裡沒有多少驚慌，這些都被曼蒂聽在耳朵裡。
三島由乃似乎也發現了曼蒂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開始停止了那種玩弄和試探一體的作戰方式，直接下達了最後的通牒開始加速這場獵殺的過程。
爲了強調命令的絕對性，喇叭安靜下來之完後離二樓樓梯最遠的一個拿着撬棍顫抖着的女人直接爆開成了屍體！並且隨着曼蒂衝出去的速度，從最遠開始的人都變成了水球炸開了，彷彿一道看不見的死亡之牆隨着曼蒂的移動開始逼近所剩不多的人羣。
尖叫和怒罵聲在曼蒂身後傳來，才爬上樓梯的她轉頭就看見那羣人瘋了一樣地衝向她這邊，這板載衝鋒的氣勢可就不是她一把手槍能攔得住了。
曼蒂頭也不回地甩手就爆頭了樓梯口衝上來的兩三個男人，可這依舊無法阻止後面推擠過來的新的人羣，無論最前面的人怕不怕死，都臉上糊着那幾個爆頭男人的腦漿，被人羣巨大的求生欲給逼迫着涕泗橫流地衝向曼蒂黑洞洞的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