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所有閒雜人等迅速退走，丹房之外也就只剩了秦樓和薛要兩人。
丹鳳眼眸掃過還在那鼻孔望天自負的薛要，只是輕笑，舉步就往丹房之內走去。還以走進去就率直坐在了高位，絲毫沒管薛要望見之後會是怎樣一番模樣。
丹房之外的薛要也的確是因爲秦樓率先進屋的舉動，有些臉色變化哼氣不爽了。
待得薛要彆扭完，半響之後進得屋來，發現這率先進屋來的秦樓竟然還兀自很主動就坐在了主位之上。
“三長老倒是主動。”這麼說着，再不爽，薛要也漫步走到了秦樓左手方位坐了下來。
“呵呵。薛大管事不愧是堂堂四品煉藥師，這脖子老這般仰着也不會疼。”
“哼。”薛要似乎是不在意，鼻孔依舊朝天，眼睛下瞥，道：“若是讓你身邊的阿燭去吐個丹藥評級什麼的，也不下四品。”
“呵呵。”秦樓輕笑，知道這人依舊還是如以往般油鹽不進，也不再廢話。衣袖一揮，一陣微光閃過，面前小桌上立刻出現十幾株各色靈草。就算在凡人的人掃眼一看，也會知道這十幾株靈草的不凡。
眼角瞥着靈草上邊的流光與露珠，薛要冷哼，明知故問一般道：“你要幹嘛？”
“清髓丹。”曲起指尖，輕輕叩桌，秦樓淡淡吐出三字。
薛要挑眉，眼中劃過一道果然如此的光芒。憑他的水平，自然是從看見那些個靈草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人想幹嘛了。
這些個靈草不算全部的藥草，但卻是煉製清髓丹的必須。均是生長十分難得，據他所知，只長在這秦樓一人就佔據了的忘憂谷附近。
“三長老倒是對自家弟子極好。”沒有絲毫疑問，薛要說話很直接地陳述事實。
清髓丹：能夠清洗凡人精髓，疏通靈脈，藥性極強的高級丹藥。雖然對普通靈脈受損的凡人來說是破而後立什麼驚險，但是對一般修靈者卻是沒多大用處。
由此想都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要拿來給誰了。恐怕這風月宗上上下下過千人，也就他那所謂的唯一親傳弟子是個廢材了。
“不過我聽說......”見秦樓沒有就自己的話提出任何反駁，還悠閒自得自個兒斟茶，薛要勾起嘲諷的涼薄嘴脣，“你那小女娃徒兒天生沒有半條靈脈半點靈氣，該是個完全如何努力都不能修煉半點的絕頂廢物吧？呵。看來那些個庸人又是看錯了。”
薛要口中對柳夢龍等人乃至老宗主風靈子，嘲諷之意絲毫不減。他倒是有一點跟秦樓很是相像的，那便是有時候都喜歡說人家是庸人。
“嗯。”秦樓不置可否輕嗯，只是漠然站起身，妖孽的眼眸掃視了一眼目中無人得過分了的薛要，道：“三日後我來取。”
說完這一句，秦樓也便施施然飄走了。
“你！”望着同樣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甚至還頤指氣使的秦樓，薛要獰眉霍地站起身來，對着妖孽的背影就要舉起中指破口大罵，可到底還是忍住了，最終冷冷自言自語吐了句，“好吧，三日後來取。”
三日後來取？呵！這清髓丹可是五品上級丹藥！他一個小小四品煉藥師，練得出來練不出來可還難說。
心中這樣咆哮，可到底薛要還是一把抓起桌上那十幾株靈草就往內室而去了。
三日時間對修靈人來說，不過指間一縷流沙，一瞬就逝。
當得秦樓再次踏足丹房之時，依舊人聲鼎沸，可他也沒在外多做停留，進入內裡沒半會兒也就出來了。
手上的玉屏清涼微香。他倒是從來沒有懷疑過薛要會煉製不出五品上級的丹藥。
“師父！您回來啦！”
一早就被阿燭拉起來，說是師父待會兒有事找。作爲乖巧徒弟的代表，雲初當然是快速收拾完就往師父房門前恭敬低頭站着了。
可沒想到自己等了半天都不見傳召。就在她以爲是阿燭故意誆騙戲耍自己的時候，天邊一道流光微閃，自家師父那出塵身形慢慢就降落了下來。
“嗯。”秦樓點頭對雲初一笑，牽起她的手，推門就進去，倒是把阿燭忘到了一邊。
門外的阿燭嘟嘟嘴，也沒多大在意，繼續蹲在地上玩小螞蟻。
“把這個吃下去。”從手中扔出方纔得到的玉瓶，秦樓淡淡說道。
“嗯！”小心翼翼冒着汗水接住玉瓶，雲初竟然是半點不遲疑，從玉瓶中傾倒出一顆晶瑩剔透丹丸，也不細看，望嘴裡一放，那丹丸便就自己化成了一道冰涼水流順着她的食道流了下去。
“唔。”被丹丸所化的冰冷水流弄得渾身一個激靈，臉龐之上也瞬間開始結出小冰晶，身體裡又冷又痛，雲初卻只是最開始“唔”了一聲之外，便就一直咬着牙強忍不發聲了。
坐在上位的秦樓，這個時候方纔輕瞥她一眼，見她對自己毫無保留的信任和這絲倔氣，眼中柔和不少，讚賞地點頭。
“爲師倒真是收了個好徒兒......”以往那些個被阿燭一口吃掉的徒兒，在他眼裡無論天資如何也不過是一介草芥。這些個草芥如今到得他心裡，根本沒有留下半分影子。
“師父......”冷疼得閉上了眼牙齒打架的雲初，再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到了一個溫暖淡香的懷抱裡。
望着師父的容顏，看着師父對自己笑，她突然覺得什麼都是值得的。雖然她不知道師父讓自己吃下的是什麼，但是她相信師父不會害她。
伸手抹掉雲初眼角溢出的淚珠，秦樓一愣，旋即笑得柔和安慰：“這是師父託人煉製的清髓丹，對你疏通靈脈掃除廢氣有着極大的作用。雖然過程很痛苦，但是你只要熬了過去便就是好的。”
“嗯！”重重點頭，雲初將牙咬得更緊，望着師父的俊顏，眼睛一眨不眨。
見雲初嘴角血絲都溢了出來，秦樓嘆氣，終究將人抱得更緊，拍着她的背，幽幽吐氣道：
“痛就喊出來吧。師父不會笑你。師父就允許你軟弱這一次......”
“嗯！嗚嗚嗚......”隨着秦樓的話落，再也忍不住的雲初終於叫喚出生來，哽咽的聲音淒厲，但是卻也不太大聲。
即使身體再疼，她也沒有真的“哇”一聲大哭。
師父對她好，她便也不能讓他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