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沒事吧？”
厲少炎的語氣裡滿是關切，方纔跌落的時候手電筒掉了，這會兒周圍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到宋依然的身影。下落的時候他估摸了一下，高度差不多有兩米五，並不算高。
及時宋依然最初驚訝的來不及做什麼，她也應該能夠在下落之前反應過來，不至於摔傷自己。
“我沒事。”
宋依然微微顫抖的聲音傳來，厲少炎的眉頭皺的更緊。明明不應該受傷的，爲什麼她的聲音會帶着顫音？
“然然，你在哪兒？”
厲少炎趕緊又叫了一聲，這次宋依然卻沒有回答。周圍空空蕩蕩的，只有厲少炎焦急的呼吸聲，莫名的寂靜讓厲少炎煩躁不已。
不知道怎麼，他突然想起來之前在房間宋依然顫抖脆弱的模樣。
一個念頭猛然在他的腦海中閃過，厲少炎的呼吸立刻急促起來。聲音裡也多了幾分焦急和惶恐：“然然，你怎麼了？說話！你沒事吧？你在哪兒？”
“唔。”
回答厲少炎依舊是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他才聽到一聲細微的悶哼。厲少炎的心再洗高高懸了起來，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的聽着黑暗中細微的聲音然後一步步的靠近。
幾分鐘後，厲少炎的手終於觸碰到了宋依然的指尖。
冰冷無比，體溫低的嚇。
厲少炎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一把抓過蹲在地上的人用力抱在懷裡。等到她的身體貼着自己的，厲少炎才知道她的體溫有多低。
“沒事的，我在這兒呢。我在陪着你，沒事的。”
厲少炎輕聲的安慰着，用力的抱緊了宋依然。感受着懷裡瑟瑟發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下來，體溫也漸漸回升，緊繃的下顎這才緩和了一些。
“對不起，我……”
宋依然張嘴道歉，剩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少炎的吻打斷，狂熱又夾雜着心疼和自責的吻讓宋依然很快就沉浸其中。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才分開，宋依然只覺得渾身無力，只能依附着厲少炎靠在他的懷裡。感受着熟悉的體溫和氣息，陷入夢魘和恐懼中的心這才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我之前在k組織被用了藥的時候，就一直丟在黑漆漆的屋子裡。所以剛剛跳進這裡，太黑了，跟之前相似的感覺一出現我就……”
宋依然沒有再說下去，她勾脣露出一抹自嘲的笑。
“我以爲我已經走出來了，可是並沒有。我只是把它們塞進了記憶的深淵，一旦遇到了相同的環境就會不斷的膨脹把我包圍。明明就是接受過那麼嚴苛訓練的，爲什麼會這麼沒用。”
宋依然有些自暴自棄的說着，幸好這次是她跟厲少炎而且並沒有危險。
如果下次是在兩人跟別人的交戰中呢？如果她在那種時候突然陷入夢魘變成沒用的廢物，拖累了厲少炎害的他陷入困境的話，那麼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放心吧，會過去的。相信我，我會讓你忘記一切的。”
“會嗎？真的會嗎？”
“當然，然然，你要相信我。”
厲少炎輕輕地擁抱着宋依然，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輕如羽毛，卻讓她感覺到了珍視，彷彿她是他的無價之寶。
“好了，我們得想想怎麼離開了。”
厲少炎笑了笑，扶着宋依然站起來。幸好，宋依然掉進來的時候手死死地抓着手電筒並沒有鬆開。摔了一下，所以滅了，加上剛剛她的狀態所以壓根兒就沒想起來。
現在緩過來，立刻打開手電筒。
黑暗被驅散，周圍的輪廓終於可以看清楚。厲少炎也找到了他的那支手電筒，摔了一下所以自動滅了。並沒有壞掉，打開之後還能照明。
“這兒比上面還要潮溼，放什麼東西的話估計都壞掉了吧。”
宋依然環顧四周之後說着，厲少炎嗯了一聲，跟宋依然一塊兒往前走去。這裡的格局跟上面差不多，只不過並沒有那麼多的房間。
“厲少炎，你有沒有聞到，福爾馬林的味道。”
宋依然的眉頭緊皺，刺鼻的味道讓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厲少炎的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兩人的神情同時變得凝重。在空氣中仔細的嗅着福爾馬林的味道，終於鎖定了其中一個房間。
兩人對視了一眼，厲少炎上前一步，把門推開。
隨着門的打開，福爾馬林的味道更加明顯刺鼻。厲少炎用手電筒照過去，一眼就看到房間一角放着的玻璃鋼。大約一個成年人躺下的長度，裡面的液體正是福爾馬林。
“這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福爾馬林一般是用來保存死物的，爲了不讓他們腐爛。
在這種地下室裡出現一個如此詭異的盛滿了福爾馬林的水槽，不管怎麼想都帶着點靈異的感覺。
宋依然蹙眉，跟着厲少炎一起走近。
“看來這裡之前有人待過。”
厲少炎說着，用手電照向池底的某個地方。宋依然看過去，發現那是一截手指。看樣子，應該是孩童的，最大不會超過六歲。而所謂的待過，應該是屍體在這裡面浸泡過。
“到底怎麼回事？上面明明是研究出來的高科技產品的實驗室，樓下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人體實驗？人體改造？基因研究？
曾經在電影和道聽途說的種種事蹟充斥在宋依然的腦海中，她的眉頭皺的更緊，眼底滿是不喜。
不管究竟這裡做過什麼，單單是福爾馬林裡存在過一具孩童的屍體就足夠讓她覺得不爽了。對慕家的印象更是壞上加壞，一點都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忍着憤怒，宋依然轉身離開。
厲少炎把屋子裡找了一遍之後也離開了，好在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這麼變態噁心的東西。
“走吧。”
厲少炎牽過宋依然的手，帶着她離開。一直到離開地下室回到地面，嗅到清新的空氣宋依然才覺得重新活了。
“讓人把這裡清理了，該挖開的全部挖開，重新找一遍。確定沒有什麼東西之後直接填平。”
宋依然有些厭惡的說着，她還在爲下面的福爾馬林覺得不舒服。厲少炎點頭，完全同意她的觀點。
剩下的事情交給手下去辦就足夠了，厲少炎和宋依然辛苦了一番，帶着幾枚戒指離開。
“我們回去看看小萌吧，我想她了。”
回去的路上，宋依然靠在厲少炎的肩膀上語氣平淡的說着。她閉着眼睛，不知道在睡覺還是在想其他的。厲少炎伸出手握着她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輕輕地嗯了一聲。
直升機轟鳴着離開，宋依然不知不覺的居然睡着了。就連降落，被厲少炎一路抱着回到熟悉的臥室也沒有醒過來。
對於爹地媽咪的突然迴歸，宋小萌高興的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聽到爹地說媽咪很累需要休息，硬生生的壓抑着想要去跟媽咪親近一番的念頭，乖乖的坐在厲少炎的懷裡。
“爹地，小萌最近都有乖乖的哦。不挑食，每天都喝牛奶。小萌一定會快點長大的，對不對？”
宋小萌的雙手圈着厲少炎的脖子，一臉認真嚴肅的看着他。
女兒水汪汪的大眼睛讓厲少炎的心都要萌化了，忍不住在女兒嬌嫩的臉上親吻了一下，神情間滿是笑意。
“小萌最棒了，爹地會記得給你獎勵的。”
“小萌不要獎勵，只要哥哥能快點回來。小萌想哥哥了，很想呢。”
宋小萌的聲音一下子又低落起來，眼圈忍不住發紅。鼻頭酸酸的，她知道自己是要哭了，可是卻拼命的忍着。
她不能哭，不然爹地看到會更難過的。
厲少炎心疼的皺緊了眉頭，把宋小萌抱在懷裡輕聲的安撫着。
“小萌乖，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哥哥也很想念小萌，所以一定會盡快回來的。”
宋小萌乖巧的點頭，在厲少炎看不到的地方扁着小嘴，努力的剋制着纔沒有哭出來。
“厲叔叔，我叔叔在調查榮臣。你知道嗎？”
另一邊的宮洺忍不住開口，他其實是想把話題引開，然後讓宋小萌回到自己身邊坐好。
宮爵在調查榮臣？是巧合，還是？
厲少炎的心底充滿了疑惑，表面卻不聲色：“關於榮臣，他查到了什麼？”
“目前我只知道他順着榮臣這條線，查到了不久之前慕家的那場大火。那是榮臣的人，情報表明他當天也在。只是後來一行人離開之後，叔叔的人就跟丟了。”
原來那晚慕家着火的時候宮爵也在關注着，怪不得他能夠那麼快就給宋依然打電話。他是知道那些是榮臣的人，所以打電話告訴宋依然他可以幫忙調查榮臣嗎？
這個男人，他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覷。
“哼，叔叔小氣的要死，我說我也在調查他卻不肯跟我情報共享。如果不是我在叔叔的組織裡有眼線，恐怕還不知道這個消息呢。”
宮洺一臉憤憤然的說着，對自家叔叔的惡趣味簡直不喜到極點。
厲少炎暗中在心底琢磨着，表面卻一片內斂如水誰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不管宮爵要做什麼，他都做好了不放手的準備。
回到樓上房間，宋依然還在睡着。臉色有些蒼白，明明休息的夠久了卻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休息過似得。
厲少炎的眼底閃過一抹心疼，走上前，愛憐的用指尖輕撫着宋依然的臉頰。
“唔……”
宋依然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哼，這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厲少炎幾乎是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甜笑，張開雙臂求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