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請不請我喝酒?”
所以說,膽小怕膽大的,膽大怕不要命的,不要命怕耍無賴的,季如禎剛好就是個無賴王,厚臉皮的程度絕對稱得上是史上之最。
被嚴重威脅的賴大公子爲了避免這丫頭在卓彧面前胡說八道,命人將地窖裡珍藏的一桶梅子酒搬了出來。
梅子酸酸甜甜,釀成酒更是美味可口。
季如禎對梅子酒的味道非常喜愛,一杯接一杯,竟然一口氣消滅了小半壇。
雖然跟普通的白酒相比,梅子酒的醉人程度要輕一些,但架不住她這麼沒節制的喝,小半壇酒成被她灌進口中,雙頰嫣紅,眼神迷離,就連舌頭都開始打結。
跟她鬥了半天嘴的賴神風見她醉得不輕,趕緊將酒罈捧了過來,把蓋子蓋好,吩咐人將剩下的梅子酒送回地窖。
“唉,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我還沒喝夠呢……”
賴神風給她倒了杯茶水,無可奈何道:“你醉了。”
“沒有,我清醒着呢。快讓人把酒拿回來,那酒真好喝,你家裡還有多少,送我吧。”
賴神風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就那一罈,還被你喝去了一大半。”
季如禎非常不滿,罵了一聲:“摳門兒!”
賴神風決定不跟這瘋丫頭一般計較,早在她剛剛呈現醉意,就衝跟在她身邊當侍衛的龍九使了個眼色,再怎麼說,這丫頭也是卓彧的人,如果因爲喝多了而在他這裡出了什麼事,那樣的後果,他是萬萬承受不起的。
龍九試着勸了兩次,可季如禎根本不是說勸就能勸得住的人。
於是,無可奈何的龍九趕緊飛鴿傳書請示主子,季姑娘喝醉了,他該怎麼做。
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在這個時代非常嚴重,既然主子已經認定這個丫頭是他命定中的另一半,如果因爲對方喝醉而與她發生什麼肢體上的接觸,身爲下人,他是萬萬做不出來這種忤逆之事的。
沒想到鴿子被放飛出去之後的小半個時辰,主子居然親自乘着馬車來到了鶴風樓。
雖說梅子酒酸酸甜甜味道確實很不錯,但喝得太多,後勁一上來,也夠她一受的。
卓彧在衆侍衛的簇擁下趕到鶴風樓時,就見那頂着一臉駝紅的丫頭正在耍酒瘋。
可憐的賴神風被她鬧得一個頭兩個大,早知道這丫頭酒品差成這樣,他剛剛說什麼也不會答應把酒送到她面前。
“師父,我說認真的,其實我對醫術也頗有幾分研究,你都能教我弟弟,爲什麼不肯教教我?你是不是嫌我不夠聰明怕我醫術不精有辱師門,你放心,我可厲害了,只要你肯用心教,我一定會用心學,師父,你收我爲徒吧!爲徒吧!爲徒吧!”
被季大小姐纏着要拜師的賴神風此時此刻簡直想死,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老天爺竟然會安排他認識這麼一個招人恨的大極品。
卓彧闖進房門時,看到的就是季大小姐抓着賴神風的手臂嚷嚷着要做他徒弟的這一幕。
完全沒意識到危險正一步步向自己逼來的季如禎,並沒有因爲賴神風的躲避而輕易放過他。
“師父師父,你不講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既然你喜歡一切從簡,拜師禮什麼的我也不用送了,但作爲師父,你可不能太小氣。喏,別的東西我也不要,剛剛剩下的那半壇梅子酒,就把它當成禮物送我吧,放心,雖然只有半壇,我也會不嫌你小氣,如果你心裡實在過意不去,等以後你條件寬裕了,再補給我幾個象樣的禮物也不遲嘛……”
賴神風恨得牙根都癢癢,合着她費了這麼多脣舌,爲的就是他剩下的那半壇梅子酒?
看不下去的卓彧將纏着賴神風不放的季如禎一把扯到自己面前,因爲動作幅度太大,害她腳下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就這麼摔到他的懷裡。卓彧順勢將她抱了個滿懷,強忍住滿腔怒意,用力捏了捏她的臉,在她耳邊道:“等回去再收拾你。”
不明所以的季如禎眨巴着一雙看似天真的大眼,茫然無知地看着將自己抱在懷裡的男人,“咦,師父,你怎麼變成卓彧的樣子了?師父真厲害,居然還會易容術,教我教我!”
賴神風看到卓彧出現,終於鬆了一口氣,“求你,趕緊把這貨打包帶走吧。”
卓彧強忍住當着衆人的面狠揍這丫頭一頓的**,抱着一路耍酒瘋的季大小姐,在衆目睽睽之下就這麼把人給抱走了。
本來他已經狠下心決定今天無論如何要痛揍她一頓,沒想到梅子酒的後勁大得有些讓人招架不住,回鳳鳴居的途中,在卓彧懷裡又唱又笑的季如禎因爲受了顛簸,胃裡不舒服,竟然將吃進去的東西一股惱地吐了卓彧一身。
那一刻,卓彧真的很想一把掐死她。
好不容易回到鳳鳴居,兩人又是梳洗又是折騰,等卓彧終於抽出空想要命人將她扔出去挨頓板子的時候,這貨就像一隻尋找主人的大貓,迷迷糊糊窩進他的懷裡,臉蛋往他胸前一搭,就這麼沒心沒肺的睡着了。
滿腔的邪火在那一刻化爲暖暖的柔情,看着她泛着紅潮的無辜睡臉,卓彧突然覺得自己就像養了一個叛逆女兒的頭疼父親,他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這輩子非要將他跟這麼一個惱人的混蛋綁在一起。
如果他從來都沒在乎過也就算了。
偏偏,她就像一罈香醇的美酒,越是細細品嚐,便越是讓人無法自拔……
時光如梭,歲月如箭,眨眼之間,終於迎來了季大小姐正式成年的日子。
十五歲,對那些待嫁的姑娘們來說,意味着成年,意味長大,意味着她們終於可以邁進人生的新階段。
讓季如禎沒想到的是,在她正式成年這天,卓彧居然一改往日的低調,大張旗鼓地爲她準備了一場別開生面的及笄儀式。
兩世爲人,這還是她第一次以姑娘家的身份行及笄禮。
在她還是白小侯的時候,雖然也經歷了人生中的十五歲,可那個時候她在幹嘛?每天穿着男裝周遊於各色人羣之中,偶爾勾搭幾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追在她屁股後面爲她大打出手、爭風吃醋。
那時的她,爲了家族的興衰和母親的遺願,不得不將自己定位在男人的立場上儘可能地維持整個家族的命脈。
弱冠禮倒是風風光光舉辦了一次,至於及笄禮,兩世爲人,還是第一次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