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月被她氣得直想殺人,可她心裡明白,如果不趁這個時候爲自己扳回一籌,日後恐怕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她捂着被季如禎抽得紅紅腫腫的臉頰,泣不成聲道:“卓公子,我自問爲人行得直、走得正,就算之前因爲一場小小的誤會不小心得罪了那位小公子,可我已經向他賠過禮、道過歉,該講的禮數全都講了。可是現在……”
她指了指自己被打腫的臉,語帶指責道:“好歹我也是越安侯府的嫡出二小姐,今天被人打成這樣,如果不能從卓公子這裡討個公道,萬一此事傳揚出去,日後怕是辱沒了卓公子的好名聲。”
言下之意,如果你今天無法還我一個公道,日後將會跟整個越安侯府作對襤。
雖然她現在還沒猜到卓彧的真正身份,但京城裡那些有地位的豪門貴胄以及皇親國戚,並沒有因爲她身處越安就對此孤陋寡聞。
從頭到尾對照了一下,發現京城裡根本就沒有卓彧這號人物,這就意味着,卓彧並非如她想象中的那麼了不起
。
而身爲越安侯府的小姐,白瑾月是無論如何都要爲自己的遭遇討回一個公道的。
面對白瑾月的威脅,卓彧不冷不熱地回了對方一個眼神兒,“放心,我這個人做事,向來秉持着公正的態度,你這頓打,是不會白挨的!鱟”
說完,衝龍大使了個眼色,“拿二十兩銀子,給白小姐當醫藥費。”
白瑾月:“……”
衆人:“……”
“怎麼?”
卓彧帥氣地挑了挑眉,“二十兩不夠?那就再加十兩好了。”
龍大抽着嘴角,掏出三十兩銀子,遞到了白瑾月面前,一本正經道:“主子賞的,請你拿好。”
季如禎被卓彧的處理方式逗得簡直要笑抽了,雖然早就知道卓彧腹黑,但黑到這種程度,那得是修煉了多少年啊。
而白瑾月卻被卓彧的行爲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卓公子!”
要不是想在衆人面前努力維持大家閨秀的模樣,白瑾月真想破口大罵。
“區區三十兩銀子,就想輕易將此事解決了嗎?”
卓彧似笑非笑道:“據我所知,三十兩銀子看你臉上的傷,已經綽綽有餘了。”
白瑾月道:“這根本就不是用銀子可以解決的。”
“哦?”
卓彧回了她一記怠慢到不行的眼神兒,“用銀子無法解決,你想怎麼樣?”
“我要讓卓公子給我一個合理的公道!”
“公道我不是已經給你了?”
白瑾月氣極,“季姑娘隨便打人,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卓彧語氣慵懶道:“不這麼算了,你還想怎麼樣?難道你想親手打回來?”
說話間,他將手臂輕輕搭在季如禎的肩頭,擺出一副保護者的姿態,“忘了告訴你,我這個人非常護短,她做錯了事,我怎麼收拾教訓都可以,別人要是妄想動她一根指頭,就是擺明了跟我卓彧過不去。如果白小姐已經做好跟我爲敵和準備,那麼接下來,我會隨時迎接你的一切報復。”
說完,不給白瑾月回話的機會,帶着些許不耐煩,拉着季如禎轉身走了。
其餘的人見主子走了,全都尾隨而上。
唯有龍大將三十兩銀子放到白瑾月面前,好心勸了一句,“不想惹更多麻煩,此事就到此爲止吧。”
看着那羣人浩浩蕩蕩地揚長而去,腫着一張臉的白瑾月第一次這麼歇斯底里地想要親手分屍一個人。
季如禎,你給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會將今日之辱,如數回報到你的身上。
經過荷花堰這麼一鬧,卓彧沒了繼續留在紫陽縣了的興致,當天下午便率領一行人馬趕回了平陽城
。
回程的路上,卓彧並沒有因爲那場鬧劇發表過任何意見,甚至就連一句重話也不曾開口說過。
季如禎還以爲這場鬧劇會因爲卓彧的縱容和護短而就此翻過,不料當天晚上用過晚膳,他便將她叫進了自己的書房,開門見山道:“你不想因爲紫陽縣的事情,對我說點什麼嗎?”
季如禎怔愣片刻,不冷不熱地反問了一句:“彧哥想聽我什麼?”
卓彧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的身邊,季如禎並未反抗,乖乖走到他身邊,被他順勢拉到了懷裡。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把玩着她頸間的髮絲,用漫不經心的口吻道:“就說說,你跟那位白姑娘之間的恩怨吧。”
季如禎身體一僵,有些意外地看了卓彧一眼,“我跟白瑾月之間有什麼恩怨?”
卓彧回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兒,“你們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不是正在向你詢問?”
季如禎琢磨了一下他話中的含義,雖然卓彧的問題問得有些突然,害她以爲對方是不是猜到了什麼,但仔細一想,卓彧之所以會這麼問,應該只是試探。
她承認自己在
白瑾月的事情上處理得確實是有些過激了,當時之所以會在衝動之下抽對方一頓嘴巴,也許,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發泄一下心裡的怨恨。
她並不是聖人,無緣無故被人害死,偶然的機會下得知殺害自己的兇手就在眼前,就算她再怎麼想要保持冷靜,還是被白瑾月那張矯揉造作的嘴臉給噁心得爆發了心底的不甘情緒,不管不顧地將人給打了一頓。
“彧哥……”
沉吟片刻,季如禎爲自己過激的行爲找了個理所當然的藉口,“白瑾月意圖謀害我弟弟,作爲姐姐,我沒辦法眼睜睜看着弟弟被人欺負了還裝作一臉無動於衷。”
“所以你就仗着自己會幾下子功夫,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那麼幼稚的行爲?”
“彧哥覺得我做錯了?”
卓彧搖了搖頭,“這並不是對或錯的問題,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不計後果的去挑釁一個地位可能比你高很多人的,有朝一日,會給自己遭來多大的麻煩?”
季如禎若有所思地看了卓彧一眼,似乎想從他這句話中琢磨出幾分端倪。
卓彧卻一改往日對她的縱容,語氣漸漸顯露出幾分嚴厲,“今天有我出面幫你解圍才逃得一難,如果我不在呢?”
季如禎下意識地回了一句,“我並不覺得白瑾月身邊的那幾個嘍羅有本事把我給怎麼樣。”
卓彧的語氣又沉了幾分,“對,她身邊的那幾個嘍羅確實弱得不值一提,但是禎兒,你是不是剛好忘了,如果你執意與整個越安侯府作對的話,日後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那幾個不值得一提的嘍羅。”
面對卓彧的斥責,季如禎覺得自己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