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成全她
她偷偷攀上破廟房頂,輕輕揭開瓦片向下望去,就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小高衙內,已經被那兩個人從袋子裡放出來了。
被揍得暈頭轉向的小高衙內一爬出袋子,就瞪着眼睛唔唔個不停,要不是他嘴裡還塞着一團破布,季如禎幾乎可能想象得到,這小子肯定會跳着腳罵娘。
其中一個人上前狠狠踹了他一腳,沒好氣地罵道:“孫子,都淪落到這個地步,就他孃的給爺爺老實點兒,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處境,真把爺爺給惹火了,看爺爺今兒不取了你的狗命。“
小高衙內捱了一腳,痛得他眼淚直流。
因爲他雙手被綁在了身後,只能癱軟在地上氣得直蹬腿。
另一個人好心地將他口中的破布團扯了下去,邪笑地拍了拍小高衙內的臉,“高公子,知道哥幾個今兒爲什麼要把你綁來這裡麼?”
得以開口的小高衙內氣極敗壞地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羣王八蛋,夠聰明的最好快點放了我,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他可是平陽城的知府,如果被我知道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看我爹不砍了你們項上的狗頭……”
“啪!”
小高衙內罵得正歡之際,那人終於聽不下去,忍不住甩出一掌,狠狠抽了小高衙內一記嘴巴。
沒想到小高衙內越挫越勇,他吐了一口老血,繼續罵道:“王八蛋,給小爺記住,今天你們打了小爺多少下,有朝一日,小爺必會以十倍百倍來奉還!”
要不怎麼就說這小高衙內沒腦子呢,也不看看自己目前的處境,都淪落成爲別人的階下囚了,居然還在這逞能呢。
那兩人冷冷一笑,“高公子,你可真夠天真的,今天既然把你綁過來,就沒想過把你放回去。你爹可是是平陽城的知府,家裡定是藏了不少銀子,而且聽說你還是家裡的獨苗,正好哥幾個最近手頭有些緊,你猜,如果你爹孃發現你被綁架了,綁架者跟他們要五千兩銀子來花花,他們會不會滿足哥幾個的心願?”
“啊呸!”
小高衙內啐了對方一口,“做你們狗日的春秋白日大頭夢吧?別說五千兩銀子,五個銅板都別想!”
“高哲堯,你是不是沒太搞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啊,你已經成爲咱們的階下囚了你知道嗎?或許你從前在平陽城裡是個天之驕子,但是現在……”
對方冷笑一聲:“你已經沒機會再過從前那囂張跋扈的日子了,實在告訴你吧,像你這種敗類,根本就不配活在人世,你娘當初把你生下來,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如今又把你教成了紈絝子弟,更是錯上加錯,死有餘辜……”
這句話,似乎深深刺激到了小高衙內,他氣急敗壞道:“把你們的狗嘴放乾淨點,你們可以侮辱我,但不準侮辱我娘……”
對方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痛罵道:“爺爺今天就侮辱你娘還他媽能怎麼地,你娘就是個騷貨,爛貨,賤貨,婊子,不然怎麼會生出你這麼一個烏龜王八蛋。”
被深深刺激到的小高衙內紅着眼睛大吼,“小爺跟你們拼了!”
說罷,他在地上打了個滾兒,拼了命地向那兩個蒙面人撞了過去。
所以說這小高衙內真是一個沒腦子的,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還認不清自己目前的形式。
偏偏那兩個蒙面人又是受不得人挑釁的,小高衙內的行爲輕而易舉就刺激到了他們脆弱的小心肝,眼看着對方衝過來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樣子,那兩個人頓時掄圓了膀子,噼哩啪啦對着小高衙內就是一頓胖揍。
躲在房頂的季如禎忍不住捂住眼睛,心裡暗罵小高衙內真是個蠢貨,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既然他沒本事跟人家抗橫,又何必用語言去刺激別人的小心靈?
也不知那兩個蒙面人對小高衙內到底積了多深的怨,你一拳我一腳,看樣子恨不能將小高衙內就這麼給活活打死。
不過讓季如禎意外的是,她一直以爲小高衙內是個窩裡橫的軟蛋,沒想到當對方用粗暴的語言侮辱他娘,他頓時化身爲狂躁的小豹子,爲了維護自己孃親的名聲,寧可被揍成豬頭,也不肯輕易服輸。
在季如禎的意識裡,無論一個人怎麼可恨,只要對生養他的父母還存有一份孝心,就意味着這個人還沒壞到泯滅良知的地方。
衝着這份僅存的良知,季如禎忽然發現自己對小高衙內似乎也沒那麼討厭了。
眼看着那兩個人大有一種要將小高衙內活活打死的架式,看不下去的季如禎終於在房頂喊了一句,“我說你們兩個,差不多就得了,再打下去,真出了人命,你們擔待得起麼?”
這一嗓子下去,破廟裡捱打的和被打的,全都嚇着了。
要知道這裡可是荒郊野外,而且這間已經荒廢的破廟,平日裡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突然冒出一個人,會被嚇到那也是人之常情好不好。
季如禎見自己的行跡已經敗露,也沒了繼續在房頂上做樑上君子的興致,縱身一躍,從房頂踏了下來,像來到自家後花園似的,神色悠然地溜達到衆人面前,還不忘笑着沖鼻青臉腫的小高衙內揮揮手,“你姑奶奶來了,你高興不?”
小高衙內當場被氣了個倒仰,沒好氣地罵道:“臭丫頭,你怎麼來了?你……你該不會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小高衙內,我說你這人也太沒品了,姑奶奶我好心好意來解救於你,你居然說我跟他們是一夥的,你那腦子是不是剛好被豬親過,蠢糊塗了吧?橫看豎看,我怎麼會跟這兩個一看上去就不怎麼招人待見的蠢貨是一夥的呢,就算要找同夥,我也得找一些長相還算過得去的好吧?”
那兩個蒙面人聽到這話頓時不樂意了,“死丫頭,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季如禎笑着道:“看,我說他們醜,他們還不樂意了!”
蒙面人被氣得直跳腳,“大哥,跟這死丫頭廢什麼話,反正一個是抓,兩個也是抓,既然這死丫頭是個不要命的,咱們就成全她好了!”
說罷,那蒙面人衝着季如禎這邊衝了過來,從兩人的身高和體形來看,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想跟一個比她高了一個頭還要多的男人抗橫,那根本就是白日做夢。
小高衙內雖然不待見這個丫頭,但如果對方真的因爲自己而被這夥人給弄死了,他心裡還怪過意不去的。
於是便扯着喉嚨大喊,“你腦子被驢踢了啊,這種地方是你來的嗎,還不快點去報官,讓我爹帶人來救我……”
那個衝到季如禎面前的蒙面前嗤笑一聲:“想回去搬救兵,哼!晚了!”
不過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臭丫頭,他稍微動一動小手指,也能將對方給碎屍萬斷,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根本就是在白日做夢。
帶着這種美好的自信,蒙面人剛要出手去抓季如禎,沒想到千鈞一髮之時,季如禎臉不紅、氣不喘地擡起右手,在對方的手臂撲過來的同時,只聽“咔嚓”一聲,臂骨斷裂的聲音,在空曠的破廟之內,顯得是那麼的清脆而又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