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警官卻是話鋒一轉：“但是我們瞭解到，從高二開始，你的成績就有所下滑，準確來說，從碎屍案發生以後，你的成績一直在下滑。”
林爽的表情變得有點尷尬，他說話的音量也壓低了不少：“難啊。”
“此話怎講？”
“那個學校的教學水平就那樣，我當時那種情況。”林爽兩手一攤，“你看我現在夠慘了吧，都沒有那會慘，我想買本練習題，但是我沒有錢，只能借人家的再上面重新勾畫，我的成績是有下降，可我是能考上本科的，只是沒有發揮好。”
一秒鐘以後，林爽又笑了起來：“不過我現在就是本科，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是本科。”
安警官沒有繼續追問高考的事情：“你的身世的確可憐，對了，案件發生後有很多傳聞，你都聽說過哪些？”
“我啊。”林爽一臉無辜，“我還真沒聽說過什麼，因爲我不關心這個，而且我住校，我也不出去，都是很後來了，我才知道幾個有名的傳聞，什麼人肉包子鋪，說的跟拍水滸傳一樣。”
“沒有涉及恩怨部分的傳聞嗎，比如孫龍斌與其他人發生恩怨的傳聞，當時應該有人在傳，是孫家得罪了什麼人吧。”
“孫龍斌？”林爽像是聽不明白。
“哦，就是你們說的豁牙哥，那個小流氓。”安警官笑道。
“這些事情我就沒有聽說過了。”林爽解釋道，“但是如果有這種傳聞的話，我覺得是正確的方向，你想想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怎麼也得有幾起命案，可性質這麼惡劣的案子，十年也沒有幾起。武俠小說裡，你看那林平之要報仇吧，殺人也不過是頭點地，所以啊，要弄成這個樣子，肯定得是血海深仇，我在這裡大膽斷定，十有八九是仇殺，要從這個方向展開調查，如果是涉及兩代人的恩怨，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是有可能的。”
“你很喜歡看武俠小說嗎？你喜歡行俠仗義？”安警官順着林爽的話問道。
“那個年代的男生，沒有人不喜歡看武俠小說吧，但是小混混就喜歡看港產片，但是吧，這個世界如果都是行俠仗義的，沒有壞蛋，你們也就跟我一樣失業了。”林爽覺得他自己說的話很有哲理。
“沒有壞蛋了，我還可以繼續貼罰單啊。”
安警官的話逗樂了林爽，兩個人第一次碰起了酒瓶子。
安警官不介意林爽喝酒養魚，但他好似又想起了什麼：“你對女士內衣有了解嗎？”
林爽搖了搖頭：“看不出來，安警官你還是性情中人，你要想了解女士內衣，我可以介紹你看那種兩個人一進門，然後戰鬥很激烈那種小電影。”
安警官不以爲意，繼續問道：“在孫龍斌失蹤的那晚，宏況中學丟失了一套女性內衣，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林爽又搖了搖頭：“這我哪能記得啊，安警官我沒有不尊重你，在學校裡丟東西簡直是家常便飯，你要說丟鉛筆丟鋼筆丟橡皮擦這種事，哪一天都有。”
安警官同樣搖了搖頭：“但女性內衣不是鉛筆、鋼筆橡皮擦。”
林爽繼續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安警官挑了挑眉：“你不好奇嗎，沒去了解過嗎？”
“這是我能參與的話題嗎。”
“同學之間也會亂傳吧。”
林爽猛的拍了下腦門：“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是傳了好幾個，有說是女同學的，有說是女老師的。”
“認識季嫣然嗎。
”安警官的問題有時候很跳躍。
“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林爽回答道。
安警官像是有些好奇：“對這個名字這麼熟悉，完全不需要反應？”
“校花嘛，名字也很好聽，肯定有印象。”林爽回答說，“關鍵她爸是鎮長，還來看望過我。”
“看望過你？”
“我是貧困生嘛。”
“哦。”安警官又問，“是不是有很多男生暗戀季嫣然？”
“我可以回答你是，季嫣然在學校裡，就是宏況中學迪裡熱巴。”
“你喜歡她嗎？”安警官問問題的時候表情很嚴肅，不是在開玩笑。
“不喜歡。”
“爲什麼？你不是說男生多喜歡。”
“我什麼身份？你也不看看我是啥模樣......”
“你那時候懂男女之事了嗎？”安警官的問題越來越敏感。
“我覺得我不懂。”
“現在呢，有女朋友了嗎？”
“沒有。”
“不去找一個嗎？”
林爽像是有些生氣：“安警官， 你不是在歧視我吧，我們程序員十天有八天在加班，頭髮都要掉光了，去哪找女朋友。現在好了，班是不用加了，但是工作也沒了。”
林爽也反過來問：“你有女兒沒，你問問她，會不會喜歡一個沒有工作的前程序員。”
“我沒有結婚。”
林爽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
“沒事。”安警官繼續圍繞案情提問，“所以豁牙很喜歡季嫣然，還追求過她？”
林爽撇了撇嘴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這種事也很正常吧，校霸追校花，既合情也合理。”
“追到了嗎？”
“不知道啊。”林爽補充道，“但是，豁牙不敢招惹季嫣然，季嫣然她爸是鎮長，鬥獸棋知道吧？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揍小怪獸。”
安警官這下變成了點頭：“這個我們都有調查過，基本上可以確定，案發的第一現場或者第二現場都在學校外。豁牙很少單獨行動，他一個人離開了所有人的視野，這很反常。”
“我知道了，他和校花約會去了！”林爽搶着說道。
安警官不置可否：“你的思維還挺活躍的，跟十六年前像是變了一個人。”
林爽被安警官的話整的挺難爲情的：“十六年啊，你別說我了，你纔是真正的變了一個人，十六年前你瞅着也是個低配版的劉德華，現在整個一個小老頭。”
安警官感嘆了一句：“是啊，我們都變了。”
安警官又接着感嘆了一句：“唯一不變的是，始終沒有找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