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兒脣角緊抿，神色凝肅，一對金褐色的眼眸中閃耀着堅定的目光，讓人單純一看，就明白這是一個極爲自律和認真的人。
透過臉龐與頭盔的縫隙，可以看到幾縷火紅色的柔順秀髮。
即便被杜牧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半晌，她神色依舊十分平靜。
“你還記得聖白之塔的事嗎？”杜牧突然問道。
同樣是同化，希爾森的記憶就十分模糊，連名字都只記得一半，反觀卡洛兒，被問到名字的時候，連一瞬的停頓都沒有就直接回答了。
從這點上看，卡洛兒的記憶或許會比希爾森清晰一些。
可惜卡洛兒思索片刻後，搖了搖頭：“抱歉，大人，我只記得自己的名字，以及這把長弓的名字‘炎流’，此外便是守護這片區域的使命了，至於其他的，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少了面甲的遮擋，卡洛兒的聲音終於清晰起來，而且聲線出乎意料地優美。
杜牧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遺憾，旋即心中微動，指着希爾森問道：“你認識希爾森嗎？”
卡洛兒搖搖頭。
杜牧再看向希爾森，後者也是同樣的動作。
“看來這些聖白之塔的騎士，記憶都因爲某種原因缺失了。”杜牧皺眉暗道。
至於原因，他並不認爲是同化。
從希爾森和卡洛兒被同化前的表現就可以看出，他們已經成爲了某種失去自我意識，只知道死板地執行被賦予的使命的生物。
連自我意識都沒有，逞論記憶了。
反倒是同化讓他們恢復了自我意識，以及極少的記憶片段，雖然代價是向杜牧付出忠誠。
另一方面，杜牧也有一個猜測。
那就是騎士們同化後能夠恢復的記憶片段，或許還與他們的實力有關。
像卡洛兒，實力比希爾森勝出一籌，能夠記起的東西也比他多，後者可是連自己的名字都記憶不全。
“想要真正知曉聖白之塔的一切，或許得攀上更高層數，同化實力更強的騎士才行！”杜牧心中暗道。
具備自我意識，且留存有記憶的聖白之塔騎士，或許能夠告訴他關於夢境的真相。
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杜牧發現卡洛兒三人正目不轉睛地望着自己，不由一陣失笑，想了想，道：“我們繼續往上走吧。”
三人自然以杜牧的意願爲準，聞言沒有反對，同杜牧一起踏上了通往32層的階梯。
從31層開始，階梯和石門之間便不再有走廊，一開始杜牧還不明白，直到登上32層，推開石門，看到一處寬敞的圓形大廳，以及大廳四周八個門扉緊閉的房間時，方纔明白過來。
顯然，31層以下，走廊上的房間是給騎士以外的人居住的，而到了32層，整個塔層都是騎士的住所，自然不需要設計多餘的走廊。
杜牧一行人邁步走入大廳。
諾大的大廳一片空空蕩蕩，除了幾乎鋪滿整個地面的米白色地毯外，便無他物。
見狀，杜牧和卡洛兒幾人分散開來，逐個進入房間中查探。
房間門扉沒有鎖上，杜牧很輕鬆就打開門進了去。
入目所見是一個簡樸而不失典雅的小型客廳，沙發、茶几、擺鐘和壁櫃等一應傢俱齊全，腳下則是鋪着厚絨地毯的實木地板。
相比31層以下的房間，眼前的客廳無疑奢華和舒適了許多。
更別說裡邊還有另外一扇門扉，想來應是臥室。
環視一圈後，杜牧開始在客廳內仔細搜尋起來，沒有發現有價值的事物後，才進入臥室繼續查探。
另一邊，卡洛兒三人也按照杜牧的吩咐，尋找類似於日記和書籍之類的事物。
四個人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纔將所有房間翻了個遍，只找到了兩本日記。
事實上書籍也有不少，只是都彷彿經歷了年久歲月的消磨似的，風化得十分嚴重，輕輕一觸碰便碎成粉末。
唯獨同樣爲紙質的日記，不知爲何完好保存了下來。
隨意挑選了一間房間，杜牧坐在沙發上，仔細研讀起那兩本日記來。
和西格莉德·塞西爾的日記類似，這兩本日記同樣記載了兩名騎士從進入聖白之塔那一天開始，在塔內的學習、訓練和生活的經歷。
日記的內容不多，每一次記錄都是隻言片語，不過總歸有些收穫。
等到看完兩本日記，杜牧對聖白之塔算是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整個聖白之塔一共擁有72名正式騎士，其中包括了一名騎士長，一名副騎士長，至於見習騎士生則數量更多，至少有數百名，此外還有上千名僕役。
而位於所有人之上，地位最高和權力最大的，則是司祭。
這些就是居住在聖白之塔內的人員！
希爾森和卡洛兒毫無疑問便屬於72名正式騎士的一員。
另一方面，日記裡也提到了聖白之塔31層以上的塔層分佈。
像32層到40層都是騎士的住所，而41層到50層，則是休閒區，專供騎士休息放鬆。
“居然還有休閒區！”
杜牧挑了挑眉，看來聖白之塔的騎士待遇和福利還不錯。
將兩本日記放入次元屋，他離開房間，同卡洛兒三人匯合，繼續朝上攀登。
正如日記所記載的，接下來的塔層都是屬於騎士的居住區，不過杜牧並沒有就此略過，而是逐層探索過去，每層的八個房間都要仔仔細細搜尋一番，以免錯過有價值的事物。
花了差不多三個晚上，杜牧纔將32層到40層九個塔層探索完畢，可惜除了得到十餘本日記外，便沒有其他收穫了。
“聖白之塔的騎士這麼喜歡寫日記的嗎？”
將最後一本日記合上，杜牧感慨地舒了口氣。
算上西格莉德·塞西爾的日記，他手頭已經有十七本日記，能夠得到的情報和信息基本大同小異，除了人員和塔層的分佈外，就只有正副騎士長和少數幾個騎士的名字了。
“一共72名騎士，卻都不在32層到40層這裡面，那他們到底去哪裡了？”杜牧疑惑不解，擡頭望了望大廳穹頂，“不會都在上面吧？”
按照日記記載，除了正副騎士長外，即便是正式騎士，在沒有得到司祭准許的情況下，也不能隨意踏足50層以上。
照這樣推論，這些騎士在41層到50層之間的可能性最大。
當然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聖白之塔裡殘存的騎士，興許已經沒有72人那麼多了。
能夠將騎士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怪物，自然也能將他們殺死湮滅。
“不管怎樣，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站在通向41層的階梯前，杜牧深深吸了口氣，隨後才踏上階梯。
推開42層的石門，定睛瞧去，他不禁睜大了眼睛。
這一次展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間寬敞明亮，宛若富豪人家舉辦宴會時所用的大廳。
淡紅色的地毯，鋪着乾淨白布的餐桌，柔軟的沙發以及天花板上懸掛的精美吊燈，除此之外，大廳右側還有一處雅緻的吧檯，上面擺滿了各種杜牧從未見過的酒水。
除了沒有衣着得體的客人和來往的侍者外，眼前的情景就和他在電視上見過的高級宴會差不多。
然而這不是令杜牧最爲驚詫的。
在佈置裝飾如此奢華的宴會大廳中，角落裡一臺長方形的白色機器顯得十分突兀，顯眼，以至於杜牧第一時間就注意到它，面上不禁浮現狂喜之色。
那白色機器赫然便是扭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