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汀從香港剛飛回首都,人還在機場,就接到康景逸的電話了。起初,她看着手機上閃爍的號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即使是做了他這麼久的秘書,他主動打電話給她的時候卻少之又少。
“丁秘書,這麼高興?”隨行的青彥看她拿着手機喜笑顏開的模樣,打趣問,“是不是男朋友打的電話?”
丁汀意味深長,不可置否,閃到一邊接電話去了。可聽着康景逸的話,越聽,越讓她的喜悅漸漸淡去,越聽,她的情緒逐漸低沉,聽他說完,她說了句:“好,我去。”
掛斷電話,丁汀的思緒卻煩燥極了。
康景逸讓她去醫院給朱纖羽獻血,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一件讓丁汀絕對不願意相信的事實,那就是,他聘用她的真正目的,不是她神似陳曦,更不是她的工作能力,而是… … 她是AB型Rh陰性血,和陳曦同樣的血型。
朱纖羽與陳曦是堂姐妹,纖羽需要血,最應該找的人是陳曦,可他卻讓她去,這不擺明了她的價值僅僅是一頭血牛嗎?
看來,康景逸的心始終還是在陳曦身上。
丁汀自嘲,原來,她連一個替身都算不上。如果她不是跟陳曦同一血型,估計,他連多看她一眼都不會吧,更不會讓她做他的秘書。
妒忌歸妒忌,煩燥歸煩燥,但丁汀還是到了醫院,主動去護士臺要求獻血。
纖羽大出血,醫院裡僅存的200cc血根本不夠,在朱首長的幫助下,又從首都血站和鄰近的省份調了600cc回來。
纖羽的血止不住,後來,醫生只得建議摘除子宮。
醫生的建議,讓侯家母子變了臉色,面面相覷,都沒說話。
而那端小年一聽,氣得跳着罵人,什麼“庸醫、信不信我拆了你們醫院、我讓你在首都待不下去”,諸如此類的難聽話不絕於耳。
還是朱廳長稍稍理智,聽醫生分析利害關係時,立刻就簽了手術確認通知書。而後面的手術裡,丁汀獻的400cc血起了很大的作用。
端小年情緒激動極了,一直在手術室外吵鬧,朱廳長拉不住她,索幸躲到護士站那邊去抽菸,剛經過走廊時,卻聽見護士正在叮囑丁汀:“丁小姐,你最好在這兒休息半小時再走,剛獻血的人,容易頭暈。”
原來她就是給纖羽獻血的人?
朱廳長不免多看了丁汀幾眼,然後過去跟她道謝。
丁汀淡淡的搖頭。
朱廳長將自己的電話寫下來遞給她,“丁小姐,以後有事需要幫忙,你儘可以給我打電話。”
這種送上門來的主動感謝,丁汀沒理由拒絕,更何況,這朱家的權勢,遲早有她用得着的一天。
手術很成功,纖羽摘除了子宮,止住了血。當她推出手術室時,端小年還在罵罵咧咧,見了女兒蒼白着臉躺在牀上,又心疼極了。
病房外,侯家母子冷眼相對,竊竊私語,突然見端小年出來,立刻止住了話。
侯夫人臉色不大好,不過,場面上的話還是得說:“親家母,纖羽怎麼樣?”
“還死不了。”端小年心情極糟,恨這侯家薄情薄義,纖羽出手術室後他們母子躲得遠遠的,心裡隱隱氣極。
“人沒事就好。”侯夫人說着嘆息。
“這還叫沒事?”端小氣冷哼了一聲,“纖羽這樣,還不是世傑那兩腳踹的?”說着咬牙切齒,明裡暗裡說着:“不僅踹掉了你們侯家的孫子,還讓纖羽沒了子宮,以後不能生育!世傑啊世傑,你對得起我們纖羽嗎?你對得起你父母嗎?”
侯夫人揚揚眉,不以爲然,完全沒了之前在朱廳長家求和的好脾氣。
那侯世傑,倒是滿不在乎的承諾道:“媽,不管纖羽能不能生孩子,她都是我妻子,你放心,我會對她更好的。”他現在年輕,紈絝沉迷的是花花世界,孩子對他來說,那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事已至此,端小年心裡也虛得慌,這女人要是不能生育,在夫家的地位… ...那就岌岌可危了,更何況是侯家這樣的幾代單傳?所以這會兒,也不敢真的跟侯家人吵起來,怕這一吵,侯家真撂攤子提出離婚怎麼辦?
雖然在首都權貴圈子裡離婚是家常便飯,但對女人來說,畢竟還是有影響的,特別是纖羽還不能生育… …那以後,她還能嫁得到比侯家更好的家庭嗎?哎,估計啊,年輕一輩裡,不會有人願意娶她了?
所以,端小年適時的噤聲,找了臺階就下了:“世傑,媽相信你!”
“親家母,”侯夫人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語氣不再謙和,倒像是安排下屬一樣,“我剛剛請了特護照顧纖羽,世傑明天要上班,我也要回渝城,我們就先走了。”
說罷,拉着侯世傑就走,獨留端小年一個人看着他們的背影氣得跺腳,恨恨的,卻不敢真的罵出來。
這剛進住院部的電梯,侯夫人就立刻問:“世傑,那模特真的懷孕了?”
“嗯。”侯世傑不以爲然的說,他經過手的女人,懷孕的多得去了,可他都用錢擺平了。當然,這個也不例外,已經約了醫生下週做手術。
“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侯夫人說。
“媽,你不是說不能生嗎?”侯世傑說,“要是真生下來,讓纖羽他們家知道了,還不鬧得雞飛狗跳的?”
“此一時彼一時,”侯夫人皺眉生氣的說,“現在纖羽生不了,還不許別人給你生嗎?”
侯家祖上出身陝西,骨子裡重男輕女。侯書記第一任老婆生了個女兒就不能再生,而她,做了侯書記兩年情人,懷了好幾胎,到了四五個月,去檢查是女的就打,終於,懷到第三胎,一檢查是男孩,那侯書記立刻就回家離婚娶了她。
可即便娶了她,侯書記在外仍舊是彩旗飄飄,還是跟別人生了兩個兒子,最小的那個纔剛上小學。侯夫人知道,卻敢怒不敢言,甚至在逢年過節的時候,還大度賢惠的給那兩個兒子買禮物,接他們回來吃飯,家裡,也留着他們的房間。對外呢,只說是親戚。
朱家雖然顯貴,可纖羽不能生,這也是觸了侯書記的大忌,侯夫人深諳此意,她極擔心因此連累世傑在丈夫面前失了寵,於是早做打算。
侯世傑一聽母親的話,立刻給那嫩模打了電話,那嫩模得知,自然是喜不勝收。而隨後,侯夫人就給錢,安排那嫩模離開首都,住進了直轄市侯家的一間別墅,請了一個司機,兩個保姆照顧她。但這些,自然是瞞着朱廳長一家。